“你我二人之間,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就和你直說了吧,當初滅月氏國的時候,大半的功勞,其實都在蘇角身上。</p>
你也應該聽說過,滅月氏國的時候,蘇角重傷,幾乎垂死的事情吧?”</p>
八卦之心,人人皆有。</p>
更不用說,這還是秦帝國高層之間的消息。</p>
誰能不好奇?</p>
聽着陳勝這麽一說,夏說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等着陳勝的下文。</p>
有這麽樣的一個聽衆,陳勝感覺自己的八卦也算是得到了尊重。</p>
他接着說道:“那就是因爲皇帝忌憚長城軍的戰功太大,擔心此戰過後,有人不聽話。</p>
所以才有了蘇角和涉間都重傷的事情發生。</p>
不然的話,後來爲什麽好好地長城軍,會分兵給韓信和王離兩人統率呢?</p>
甚至還有一部分的人,都交給了遼王嬴審統率。</p>
不就是因爲這個原因。”</p>
“這……”夏說不解的問道:“就我所知,韓信不過是淮陰一個平頭百姓,皇帝陛下爲何對他禮遇有加?”</p>
“那你知道大秦學宮嗎?”陳勝反問道:“你看自周代以來,有那個君主如此看重教育的?</p>
陛下常說話,就是教育可以創造出人才來。</p>
這個世界上的人才并非是固定不變的,聰明人也是一樣。</p>
隻要是通過教育,總可以培養出來更多的聰明人。”</p>
“所以,讓天下人看着,對付區區一個韓信,都能這麽上心,那對于天下那些真正有才學的人,又會怎麽對待呢?”</p>
夏說捉摸着陳勝說話的,總覺得漏洞太多。</p>
可是,這個世界上許多正常發生的事情,本身就是充滿了漏洞的。</p>
如果沒有漏洞,事情反而可能是有人精心籌劃過的,并非是事物本來的真實面貌……</p>
他又問道:“那這麽說,韓信後來在信都領軍,威脅巨鹿城,卻又因爲和各軍将領鬧别扭,才被召回鹹陽城的?”</p>
“不錯!”陳勝點頭道:“簡單點說,就是韓信飄了,認爲自己可以取代上将軍王離。</p>
軍中将校多有不服氣的,自然也就因爲這個原因,陛下爲了大局着想,隻能撤走韓信,着上将英布統軍。</p>
嘿嘿!”</p>
陳勝最後兩聲冷笑,宛若是點睛之筆一樣:“你可是不知,那韓信平日裏在朝堂上狂的沒邊。</p>
而今在鹹陽被空閑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征用……</p>
不過,依照我看,肯定是沒這個機會了。”</p>
“難道是他吃罪了什麽大人物嗎?”</p>
夏說故作驚訝。</p>
陳勝說道:“自然是吃罪了大人,白起知道吧?這可是當年的人屠武安君白起的子孫,得皇帝陛下賜名爲白起。</p>
這意味着,皇帝陛下對此人極爲看重,認爲其可以像是他的先祖武安君那樣,爲大秦橫掃天下。</p>
韓信可不開眼,處處和白起作難。</p>
所以,不管是朝堂上,還是軍中,現在人人都厭惡這韓信,我朝又不是無人可用,皇帝陛下也不可能違背所有人的想法,啓用韓信。</p>
換言之,你可以理解爲,這韓信,現在就像是當年趙國之廉頗一樣。</p>
隻不過,廉頗那是爲小人所惡語中傷。</p>
韓信呢?</p>
全然是自己的臭脾氣,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才不得重用的。”</p>
夏說聽到這裏,心中本來還想繼續打聽一些秦國的機密。</p>
隻不過,夏說到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麽叫做細水長流。</p>
如果一下子貿然問了太多的話,恐怕會引起陳勝的警覺,也會讓陳勝心中不快。</p>
我拿你當兄弟,你卻那我當鐵憨憨?</p>
兄弟的小船,說翻就翻的情況,夏說可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p>
他感歎道:“實在是沒想到,秦國看似如此強大,内部裏邊,卻也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紛争。”</p>
陳勝點頭道:“那可不是,如果錦衣衛都指揮使是那麽好做的話,我又何必想辦法以修繕黃河爲借口脫身呢?</p>
現在不一樣又重新回到了戰場上,準備依靠軍功穩住腳跟,否則的話,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完全不足以持續在皇帝面前顯貴。”</p>
夏說點了點頭:“此戰,我等必定可以立下不世之功……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過去吧。”</p>
“好!”陳勝點點頭道:“我稍後就來。”</p>
夏說離開陳勝下榻之處,便直接去見趙王随安去了。</p>
然後,夏說一點也不在乎兄弟的海輪是否會翻了,直接就把自己和陳勝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說給了趙王聽。</p>
趙王聽完以後,沉思了片刻:“這麽說,這個陳勝确實是和李良沒有任何私底下的聯系。”</p>
“臣也這麽認爲,如果陳勝和李良私底下有聯系,準備兵變奪權的話,也就不會和臣下說這麽多的話了。”</p>
“人心不可測。”趙王搖頭道:“陳勝與你已經結拜爲兄弟,如果可以共患難,那以後自然應當共富貴。</p>
寡人也不會忘記他對我趙國的幫助。”</p>
夏說激動道:“此臣下分内之事!”</p>
趙王說道:“有功當賞,有過責罰,這才是平衡一國之道,趙國傾頹,江山社稷十不存一。</p>
但是,目下還有愛卿這等忠臣,這是上天垂憐趙國,寡人願拜愛卿爲丞相,還請愛卿莫要拒絕。”</p>
夏說動容道:“臣本不該推辭的,可是丞相之位,理當大賢擔任,臣下德行淺薄,可以爲陛下牽馬墜蹬,奔走效命,抛頭顱撒熱血,卻不敢接受陛下的封賞。</p>
此實在是臣之才能不足以出任丞相之職也。”</p>
趙王感歎道:“這已經是愛卿第三次拒絕寡人了,愛卿之才能,寡人看在眼中的,莫要再拒絕了。</p>
稍後宴會,朕就會當着李良的面,冊封愛卿爲丞相。</p>
希望愛卿不要推辭。”</p>
說完這話以後,趙王便起身離去了。</p>
夏說站在原地,似乎想要追上趙王,繼續推辭,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就站在了原地。</p>
過了一會兒後,看着房屋外的夕陽,夏說微微歎了一口氣,背負着雙手,緩緩地走了出去。</p>
不大一會兒,夜幕降臨,趙王登上城樓,簡簡單單的宴會開始了。</p>
隻不過,這場宴會的三個人,沒有誰會覺得這就是一場簡簡單單的宴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