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p>
嬴胡亥得到奏報,漢中郡郡守張蒼,當天就已經帶着自己儀仗隊,直奔漢中而去。</p>
今天去慶賀的同僚們,到了張蒼府邸外邊以後,才發現裏邊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p>
“有點意思啊!”</p>
嬴胡亥含笑着,随即又看了看一邊上的韓談:</p>
“北上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p>
韓談立刻道:“從北邊傳回來的消息說,祁連山脈順着西北方向走過去,都是一片雪地。</p>
我朝在西域之地的捕奴團,也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傳消息到昭武城了。”</p>
嬴胡亥端起溫酒來,含在口中過了一會兒,這才咽下去。</p>
“昭武城是河西走廊的門戶,他們都沒有得到捕奴團的消息,那邊會不會出什麽事情?”</p>
“捕奴團人數不少,攜帶的武器裝備,也非常精良,還有我大秦的邊軍。</p>
西域諸國和我大秦兵鋒比起來,什麽都算不上。”</p>
韓談一邊說話,一邊觀察着皇帝的臉色,他接着說道:</p>
“北上的事情,恐怕還需要等到開春以後,北邊的氣候回暖。</p>
否則的話,全部都是冰雪,人馬都寸步難行。”</p>
嬴胡亥抓出一份令書來,緩緩的展開看了幾眼,又放在一邊上。</p>
韓談注意到皇帝今天已經好幾次,都看了這一分奏折,似乎有什麽事情難以下決斷一樣。</p>
嬴垵也注意到了。</p>
他拱手道:“陛下,那您看,北行之事……”</p>
“等天氣回暖再說。”嬴胡亥擡起頭來,看着兩人:“老将軍楊端和病倒了,他人都已經是高齡,朕準備把他換回來。”</p>
說完,嬴胡亥又歎了一口氣:“隻是,老将軍換回來,誰替代他的位置?”</p>
韓信本身已經替代了楊端和的位置。</p>
可是,如果朝廷中派遣白起,或者其他将領替代楊端和的位置。</p>
楚國那邊恐怕立刻就要增兵過來。</p>
這樣一來,秦國想要麻痹楚國的目的,也就難以達到了。</p>
“陛下,何不啓用老大人内史騰?”</p>
嬴垵比較實在,直接就想到了已經貴爲太師的内史騰。</p>
“内史騰年紀比楊端和老将軍都大,朕實在是有些不忍心。”</p>
嬴胡亥搖頭道。</p>
“反正到了襄陽城中,也并非是真的要和楚國人交鋒。</p>
内史騰老大人此去,也還是有韓将軍暗中幫着處理那些事務的,不至于太累了。”</p>
嬴垵又說道。</p>
嬴胡亥沉吟了一會兒,看了看韓談:</p>
“你去看看老太師的身體如何,如果還英朗的話,那就讓老太師去襄陽領兵,把楊老将軍換回來。</p>
如果老太師身體不是很硬朗的話,那就隻能着李信重新挂帥了。”</p>
說完,嬴胡亥又看了一眼韓談:“韓信與李信的私交如何?”</p>
“這……不太好。”</p>
韓談苦笑道:“我大秦軍中,韓将軍誰都不服。</p>
李信将軍年輕的時候,曾在先帝面前,誇下海口,說二十萬軍,就足以滅楚國。</p>
但是卻折戟疆場。</p>
這件事情,幾乎算是他自己内心不願提起來的往事。</p>
可是,韓将軍有一次在宴會上的時候,和李将軍在一起喝酒。</p>
本來一開始,都是其樂融融的。</p>
可是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兩人就互相商讨起來了兵法。</p>
韓将軍就提到了這件事情,李将軍當即氣得摔杯而去。”</p>
嬴胡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皺了皺眉頭:“什麽時候的事情?”</p>
“就在不久前,李斯尚書家宴的時候。”</p>
韓談苦笑着說道。</p>
嬴胡亥是真沒想到,這韓信的性格……怎麽這麽招人恨呢?</p>
諾大的秦國,除了自己,他完全不會理會第二個人是怎麽想的。</p>
嬴胡亥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了筋骨,苦笑道:</p>
“你們說,楊端和老将軍,會不會也是被韓信氣病了的?”</p>
“哈哈哈……”</p>
大殿中,頓時回蕩着歡快的笑聲。</p>
後宮裏,嬴胡亥直奔桃夭宮而去。</p>
藥婆婆正在給李夭做艾灸。</p>
這件事情素來沒有避諱過皇帝。</p>
嬴胡亥看着藥婆婆在李夭平整的小腹上放上特質的藥罐,那藥罐上邊有一個開口。</p>
艾灸的煙子,就從裏邊冒出來。</p>
李夭看着走進來,就跪坐在矮幾後邊,自個兒斟酒的皇帝,便笑問道:</p>
“陛下這是怎麽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p>
“遇到了點煩心事,你這艾灸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做完?”</p>
嬴胡亥的酒樽送到嘴邊上,又放了回去。</p>
心煩意亂的時候喝酒,隻會越來越煩。</p>
這點克制,嬴胡亥還是有的。</p>
李夭看了看藥婆婆,藥婆婆立刻道:“啓禀陛下,還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p>
嬴胡亥站起身來:“慢慢弄着,朕出宮去散散心。”</p>
李夭還來不及說話,嬴胡亥就已經大步走了出去。</p>
“小鹦鹉,去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陛下這麽不快?”</p>
女官應聲而去。</p>
“奴婢與陛下去什麽地方?”</p>
韓談低聲問道。</p>
嬴胡亥捉摸着說:“去巴江府邸去,巴江不是與鹹陽城所有的貴婦人,都有密切往來的嗎?</p>
那她應該和香姬的關系也不錯。”</p>
韓談低聲應了一聲,又道:“是微服出巡嗎?”</p>
“嗯!”</p>
嬴胡亥看了看韓談,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是卻沒說。</p>
馬車緩緩地在街道上走着,嬴胡亥透過窗子的縫隙,看到了車水馬龍的街道。</p>
正當他準備放下車簾子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獨孤求敗和祁連在街道上肩并肩的走着。</p>
也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但是從兩人的表情來看,應該是一些很愉快的話。</p>
獨孤求敗是已經跑到了北美洲的人上單于的獨子。</p>
原本的名字叫做獨孤全安,但是嬴胡亥給他賜名獨孤求敗……</p>
這也是當初東北之戰的往事了。</p>
那個傳回消息來的錦衣衛叫做北。</p>
嬴胡亥曾在心裏發誓,這個人隻要還能活着從北美洲回來,他就冊封這個人爲關内侯。</p>
“老韓,停車。”</p>
嬴胡亥忽然有了别的想法。</p>
馬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嬴胡亥下了馬車。</p>
這會兒,祁連和獨孤求敗正在路邊上烤制羊肉串兒的小攤前頭停住。</p>
獨孤求敗正在掏錢,從小販手裏,接過一袋子羊肉串兒。</p>
兩個身份原本還算是尊貴的人,就在街道邊上邊走便吃了起來。</p>
但是很快,就變成了三個人。</p>
嬴胡亥也加入了他們,兩個人吓得臉上直流冷汗。</p>
原本很開心的撸串兒,也幾乎全部變成了皇帝一個人的肉串。</p>
“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p>
嬴胡亥抹了抹嘴角的油漬,轉頭看着兩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