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朕從未感覺出來。”</p>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嬴胡亥就感受出來了。</p>
隻不過,任何男人在這個時候都是打死也不會承認。</p>
就算嬴胡亥是皇帝,也一樣不例外。</p>
巴江隻是嫣然一笑,并未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p>
她是非常聰明的女人,當然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p>
尤其是,不要直接讓一個男人感到難堪。</p>
更況且,她身邊的這個男人,還是一個執掌天下至尊權柄之人。</p>
“回想這年少時候的記憶,好的壞的。”</p>
巴江很安靜地說:“下雨的時候,我總是靠在窗口邊上,聽着雨聲,想着自己這一生做的事情,對的還是錯的。</p>
很多時候。</p>
卻不會在過于執着對錯。</p>
更多的,隻不過是一笑釋然了。”</p>
“今天,聽着泾河水,我忽然想一個人安靜安靜,就讓人在這裏點了一堆篝火。”</p>
嬴胡亥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巴江的額頭:“我以前聽過一句話,是小孩子才會執着于對和錯,成年人,不會過于糾正對與錯。”</p>
這是一個集萬千榮光在一身,哪怕是當朝兩位皇後,都要讓其三分的女人。</p>
但,這是一個不喜歡熱鬧的人。</p>
嬴胡亥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從秦城出發的時候,皇後差人送來的小紙條。</p>
他輕輕地摸了摸巴江的額頭,然後又緩緩的把手縮了回來。</p>
皇帝凝視着火光明亮的篝火:“朕能有什麽心事?朕如果和你說,朕感覺很孤獨,你信不信?”</p>
巴江很意外的看中了一眼嬴胡亥,但是卻有微微颔首,覺得這是應該的。</p>
“以前的君主自稱孤家寡人,說什麽謙虛自稱爲寡德之人,可朕坐了這幾年的皇帝後才真實的感覺出來,這其實就孤獨而已。”</p>
嬴胡亥緩緩地說道,巴江安靜的聽着。</p>
“白天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陳勝辭去了錦衣衛都指揮的官職。</p>
李鼎也準備去往西域。</p>
李由則準備前往漢中郡出任郡守。</p>
等到他們都走了以後,朝堂上,朕想找一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p>
這個收獲天下至尊權柄的人,緩緩的在轉過眸子,看向了遠處。</p>
禁軍和錦衣衛的人在那邊也點燃了篝火。</p>
可,人看到的景物,完全是由這個人内心的情感所決定的。</p>
于是,嬴胡亥和巴江都覺得,遠處那些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晚風中看起來,更是寒風夜歸人。</p>
“或許,也就隻有那麽一兩個人能說說心裏話了。”</p>
嬴胡亥收回來了目光,看着巴江道:“天下人都非常的好奇,朕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p>
“科普兩本書算起來,都是驚世駭俗之言。”</p>
巴江眼裏出現幾分笑意:“其實,我也很好奇,陛下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p>
秦帝國許多在文武大臣中,還是秘密的東西,在巴江這裏卻不是秘密。</p>
嬴胡亥說道:“其實很簡單,我是從兩千年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的。”</p>
巴江湊近了一些,嗅了一口皇帝身上濃厚的酒氣,眼裏帶着笑意點頭道:“陛下說真的嗎?”</p>
她是聰明的人,從很久以前就明白一個道理。</p>
一個人如果喝醉了的話,那不管他說什麽,你隻需要順着他說的表示認同就行。</p>
她認爲,皇帝現在就是喝醉了。</p>
畢竟,皇帝一個人,肩負着整個帝國。</p>
每天要面對的壓力可想而知。</p>
就巴江自己所了解的來看,有的皇帝嗜殺。</p>
并不是其本性真的嗜殺。</p>
而是殺人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法。</p>
是最爲簡單,保證皇帝權柄,無時無刻不讓所有人敬畏的手段。</p>
同樣,也可以釋放皇帝心中壓郁許久的負面情緒。</p>
但是,眼前這位皇帝,似乎并不嗜殺。</p>
他有更好更偉大的辦法,來穩固自己的權柄。</p>
那自然,皇帝心中就會憋着很多事情。</p>
巴江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p>
酒醉後一夢醒來,不知夢裏夢外何處是客。</p>
嬴胡亥點頭,他隻是看着篝火道:“是真的,我以前是一個很出名的鑄劍師。</p>
嗯,我還很有錢。</p>
我有别墅有豪車,我經常去夜店嗨皮。</p>
我鍛造的一口劍,就能賣幾百萬。</p>
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做了很多好事兒,也做了很多壞事兒。”</p>
巴江還是單純的把幾百萬錢理解爲這個時代的幾百萬錢。</p>
但,就算是在這個世界的幾百萬錢,那也不是小數字了。</p>
嬴胡亥幽幽歎息道:“我不知道多少次睡醒後,分不清兩世爲人,到底什麽時候才是真的,什麽時候才是假的。”</p>
巴江愕然,總覺得一個人很多了,也不應該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來。</p>
“那,陛下從兩千年後,就是把水泥,鏡子、玻璃、蒸汽火車這些東西帶來了嗎?”</p>
巴江隻能繞着皇帝說别的話。</p>
嬴胡亥很認真的點頭:“不錯,包括朕知道貴霜國、遠在西方世界的羅馬國,都是因爲朕來自于兩千年後。”</p>
巴江幹咳一聲:“那,這麽說,也就是陛下從兩千年後,來到了我們現在這個世界,然後又改變了我們現在這個世界嗎?”</p>
“是的。”嬴胡亥點頭道:“原本大秦是要二世而亡的,但是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就已經改變了很多。</p>
趙高陰謀篡位,謀害皇族,指鹿爲馬。</p>
我不想看到這一幕……</p>
嗯,其實,說簡單點,就是我自己不想死而已。</p>
然後,我才想成爲一個聖君的。”</p>
巴江低着頭,溫柔的笑了起來。</p>
“你不相信我說的這一切?”嬴胡亥反問。</p>
巴江搖頭道:“不,我相信,而且可以确定,陛下絕對不是因爲喝太多酒,這才說胡話的。”</p>
嬴胡亥搖頭:“你的笑容已經出賣了你,朕就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的。</p>
而且,朕也隻能對你說說了。</p>
如果是對别的人說的話,恐怕第二天他們就會在自己家中上吊自殺了。”</p>
“哈哈哈……”</p>
巴江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了。</p>
嬴胡亥則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安靜的看着那篝火。</p>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後,巴江這才停下,認真地看着皇帝道:</p>
“陛下,我相信你,實不相瞞,我也是從兩千年後穿越過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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