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内史騰小女兒興奮無比的收錢,嬴胡亥也是一陣無語啊!</p>
這多好得姑娘啊。</p>
這完全就是掉錢眼兒裏邊去了。</p>
李夭那一千兩銀子的押注,也換來了三千兩的利潤!</p>
這何其之高?</p>
嬴胡亥也是不得不佩服,難怪這鬥獸場,被人稱作是削金窟。</p>
這才多大一點功夫,賭勝了一場以後,就有這麽豐厚的回報。</p>
“索然無味。”</p>
隻是,李夭對此,卻給出了這樣的一個評價。</p>
興奮地衆人頓時抑制住心中的激動情緒,并不敢在皇後娘娘說出這樣評價之後,表現的過于興奮。</p>
因爲那樣做,就是忤逆天威。</p>
“那去什麽地方走走?”嬴胡亥攙扶着李夭走了出去。</p>
李夭淡淡道:“陛下難道不覺得那個樊哙非常适合在軍武之中?”</p>
“這一點,朕又怎麽會不知道呢?“</p>
嬴胡亥反問道:“可是,這個人對于我大秦而言,有多少忠心可言呢?</p>
而且,其人兇悍,一般的軍卒,完全不是他的對手。</p>
桃子你想要說的話,朕當然能猜得到,不過這個樊哙還是算了。</p>
把他留在鬥獸場裏邊,打打野怪,給朕刷經濟,有什麽不好?”</p>
“打野刷經濟?”李夭被這個新鮮的詞彙吸引了注意:“陛下說話,總是這樣引人深思。</p>
不過,就方才那一幕來看,今天樊哙上場露了一手,鬥獸場這邊的收入,就已經足夠一萬禁軍,一兩月的軍饷了吧?”</p>
嬴胡亥咧嘴一笑:“你呀,你這還真的是一個甩手掌櫃!方才那種歡呼的場景,至少也有數萬人在觀看。</p>
你再想想看,足夠一萬禁軍多少時間的軍饷了?”</p>
李夭愕然道:“一年支用!”</p>
嬴胡亥含笑道:“遠超!”</p>
他背負着雙手,回望鬥獸場,語氣幽幽道:“曾經有一位偉人說過,資本主義來到人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肮髒的東西。</p>
可是,朕就算是明白這個道理,又能如何?</p>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p>
朕隻能保證我華夏民族的強大,我大秦的強大。</p>
被剝削的人,不是我大秦子民就夠了。”</p>
李夭有些聽不懂皇帝這番話是什麽意思。</p>
“還想去什麽地方,朕趁着今天有時間,陪你去溜溜神。”</p>
嬴胡亥也不想和李夭讨論什麽高深的哲學命題。</p>
如果真的是要讨論什麽高深的哲學命題,那還不如去和陰陽家哪位徐娘半老,卻洶湧的不像話的掌教去讨論哲學命題去。</p>
形而上學的這些命題,就可以讓嬴胡亥在這些門派掌門面前,把他們唬的一愣一愣的。</p>
然後,再讓他們頭如搗蒜般的點頭。</p>
嬴胡亥本身有着領先于這個世界兩千年的見識。</p>
任何方面,他都不需要做的太細緻。</p>
他隻需要站在雲端之上,給這個世界的人們點指出前進的方向。</p>
那麽,這個世界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p>
李夭黛眉皺了皺:“陛下這是不想停留在這裏,不過我們何不去看看那個樊哙?</p>
如果樊哙自己已經有了歸順之心呢?”</p>
“如果他不歸順,那你這麽過去,豈不是自取其辱呢?”</p>
嬴胡亥頗感好笑的反問道。</p>
“哎呀!陛下去看看麽?”</p>
李夭嘴說不行,那就直接撒嬌了。</p>
虧的是撒嬌的女人好命。</p>
嬴胡亥便直接點頭,讓韓談帶路,去看看樊哙。</p>
角鬥場的這裏邊,供給奴隸居住的房間,速來不差的。</p>
不管是朝廷的人,還是各大捕奴團,又或者是奴隸主們。</p>
都不會刻意的去虐待奴隸。</p>
因爲,奴隸隻有活着,保持強壯的體魄,才能夠在角鬥場上,爲他們争取更多的錢财。</p>
哪怕是有了此前鹹陽保衛戰,防火焚燒死了五十萬奴隸的先例。</p>
這些奴隸主們,也可以絞盡腦汁,編出各種美好的謊言來,安撫這些奴隸爲他們上角鬥場上拼死而戰。</p>
許給他們美好的未來。</p>
戰鬥多少年以後,不僅可以獲得一筆豐厚的錢财,更可以獲得自由之身,獲得大秦的戶籍。</p>
成爲一個身份尊貴無比的秦人。</p>
隻要這一點,就足以讓無數奴隸們不再去想,此前被燒死在這裏的人。</p>
人。</p>
是這個世界上最善于選擇性遺忘的生靈。</p>
在黑暗中的光芒,哪怕充滿了欺騙性。</p>
也一樣會有無數人仰着頭,前仆後繼的去追尋。</p>
可,如果不這樣。</p>
這些黑暗中的人,靠什麽活下去?</p>
光明。</p>
就是希望。</p>
樊哙拖着那死透了的猛虎,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外邊,熟練地剝皮,打水沖洗。</p>
鬥獸場裏邊也是有一套屬于他們自己的污水排放系統的。</p>
甚至于,他們都有一套完善的醫療機構。</p>
尤其是嬴胡亥的科普一書,爲所有人普遍接受之後。</p>
衛生、微生物、消毒這些後世現代醫療體系下,才有的理念。</p>
不僅爲大秦人所接受。</p>
甚至于,不少人都已經養成了喝開水這個習慣。</p>
這就是文明的進步。</p>
它不會一蹴而就,當文明一旦烙印在人們心中的時候。</p>
就會深深的烙印在人的骨血中。</p>
嬴胡亥這一路走來,看到不少醫者在認真的爲鬥獸場裏邊的奴隸們療傷。</p>
令他非常意外的是,這些奴隸們的求生欲也是非常強烈的。</p>
這就是畫餅做的好了。</p>
幾乎沒有人懷疑,秦帝國留着他們,隻是單純的爲了折磨他們。</p>
如果真的隻是爲了折磨他們,秦帝國有更加殘酷的刑罰。</p>
于是,他們雖身在黑暗,卻心向光明。</p>
每一個人都無比愛惜自己的生命。</p>
他們不想死在這罪惡的鬥獸場中。</p>
在那些一張張稚嫩的臉上,嬴胡亥看到了他們對于生命和自由的渴望。</p>
渾身傷疤的角鬥士,再向着那些年輕人傳授戰鬥技巧。</p>
甚至于,嬴胡亥看到了頭發是金黃色的羅馬人,在和一個奴隸談笑說話。</p>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p>
嬴胡亥噓噓不已。</p>
李夭黛眉皺了起來:“臣妾忽然有點明白陛下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p>
她說的那句話,指的是“資本主義來到人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肮髒的東西”。</p>
嬴胡亥無可奈何的聳聳肩:“這件事情,就算是我們不去做,在将來也會有人去做的。”</p>
他忽而沉默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朕來做的話,原比他們更知道輕重,更知道事情會向着什麽方向發展。”</p>
嬴胡亥忽而止住了腳步,因爲樊哙已經在看着他了。</p>
正巧,他擡起頭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樊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