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内閣,李斯背負着雙手,看了看遠處無所事事的長子李由。</p>
不過三兩日時間,李由就會成爲漢中郡的郡守,從而組建漢中郡郡守府的那一套班子。</p>
什麽時候,蜀國完蛋,巴郡、蜀郡,成爲大秦的固有版圖。</p>
什麽時候,李由才可能回到朝廷中樞來。</p>
這一點,也是李斯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p>
可是……</p>
有些時候。</p>
人,總要做出一些非常艱難的抉擇。</p>
“由兒!”</p>
李斯面無表情的喚了一聲。</p>
李由表情有些異樣的看了一眼父親,随即動作都有些不自然的走了過來,低聲道:</p>
“父親,你不是說在朝堂上,你我父子二人,都以官職稱呼彼此的嗎?”</p>
李斯眉頭皺了一下,随即淡淡道:“有件事情,爲父要你去和你二弟說。”</p>
李由嘿嘿一笑:“父親有什麽事情,說不出口的?”</p>
李斯淡淡道:“你二弟和李絲成婚以後,便直接舉家北上。</p>
我欲表奏陛下,在西域之地諸君,設置一西域都護府。</p>
将西域之地,劃入我大秦版圖之中。”</p>
“這……”</p>
李由全然不解,搖頭道:“父親,那西域之地,本就是北戎居所,蠻夷之地,要來有何用?</p>
更況且……”</p>
李由後邊的話還沒出口,就已經被李斯的眼神吓得生生咽了下去。</p>
“爲父有三個兒子,不成器的夭折了!</p>
還剩下你兄弟二人。</p>
看着是位高權重。</p>
可是,你們做出來了什麽讓爲父自以爲豪的事情嗎?”</p>
李斯語氣不快道:“馮去疾也就一個兒子,但是他都能做出這般決定來。</p>
難道我李斯就不能嗎?”</p>
李斯看着長子不解的眼神,伸手拍了拍李由的肩膀,語重心長道:</p>
“爹不是那你兄弟兩人和别人家的孩子比。”</p>
李由聞言,神色這才多了幾分輕松之感。</p>
所有人都是曾是小孩,可是并非所有大人都記得。</p>
李由沉吟着說:“若孩兒願意爲一部尚書。</p>
皇帝陛下必定欣然允諾。”</p>
李斯很欣慰,用力的點頭,眼圈也有些發紅:</p>
“爲父當然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能處理好一部的事務。</p>
若三公九卿這制度還繼續保留下來的話。</p>
爲父也相信,你就是陛下心中最合适的丞相人選。”</p>
“大秦未來的格局,不會隻是在我們所了解的這片疆域上。</p>
我們擁有着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兵馬。</p>
最先進的武器和制度。</p>
我們如果依舊隻是着眼于當下的話。</p>
那和那些爲了一己之私,舉兵謀反的逆賊們,又有什麽區别呢?”</p>
李由低着頭想了想:“做父親的,有些話是難以對兒子說出口的。</p>
可是,做兄弟的就不一樣了。”</p>
“我理解父親的難處,也理解父親的野望。”</p>
……</p>
後宮中。</p>
嬴胡亥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臣子們,目光已經看得那麽遠了。</p>
趙子兒尤善于楚舞。</p>
楚舞則受到淫祀的影響非常重。</p>
故而,類獸、似妖、如鬼,反而是這個時代楚舞,和其他地方舞蹈最大的區别。</p>
自然,這也就滿足了嬴胡亥很大程度上的幻想。</p>
管姬的歌聲很好聽。</p>
一雙白淨如玉的小手,輕輕的敲打着,那不足人頭大小的小鼓,就能發出節奏感極爲強烈的鼓聲來。</p>
歌喉輕輕一展露,便直接把皇帝的魂都勾了去了。</p>
而那姿色堪稱魁首的薄姬,卻在一邊上爲皇帝把盞。</p>
嬴胡亥這會兒,才是最放松的時候。</p>
這也是李夭聽說皇帝直奔趙子兒姊妹三人宮中去的時候,卻并不計較的原因了。</p>
“飲下這一盞酒之後,朕就不能在飲了。”</p>
嬴胡亥笑看着薄姬,不得不說,薄姬這容貌姿色,當真是超品。</p>
居于宮中,這段時間修養的更好。</p>
越發明**人了。</p>
“陛下可是又要爲國事而勞累?”</p>
薄姬急忙關切的問道。</p>
嬴胡亥放下酒樽,将薄姬擁入懷中,看着不遠處翩然起舞的趙子兒,又看了一眼一邊上正吟唱着楚音的管姬,悠然自得的說道:</p>
“明日,朕要去秦家莊,接見西戎王使者。</p>
至于國事……朝廷上下,現在也談不上有什麽大事!”</p>
薄姬聞言,忽而道:“臣妾娘家有一個弟弟,也算是頗有勇武之力。</p>
前些日子,臣妾娘家入關中來尋親。</p>
禮部那邊,雖說也已經把人安頓了下去。</p>
但臣下想舉薦阿弟薄昭,爲吾皇分憂。”</p>
“薄昭?”嬴胡亥想了想,腦海裏對這個薄昭,也到還是有點印象的。</p>
隻不過,前期還算是猥瑣發育的典型人物,後期就開始浪。</p>
然後活生生把自己浪死了的典型人物。</p>
“人呢?”嬴胡亥随口問道。</p>
“就在鹹陽城中,陛下可是現在就召見呢?”</p>
嬴胡亥轉過頭,看了一眼韓談。</p>
韓談立刻拱手道:“奴婢這就差人去将那薄昭傳喚而來。”</p>
“嗯!”嬴胡亥揮了揮手,随即向着韓談問道:</p>
“老韓,你說,給這薄昭安排個什麽差事?”</p>
薄姬聽着,頓時屏氣凝神起來,雖說不敢在皇帝面前向着韓談使眼色。</p>
但,她倒也是清楚,憑借自己的姿色,獲得皇帝恩寵,那是必然的。</p>
韓談這般在宮中混迹了這麽多年的人,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p>
“方才聽貴人說,薄昭頗有勇力,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何不來軍中呢?”</p>
韓談含笑着說道。</p>
“給個什麽官職?”嬴胡亥反問道:“若是沒有作戰經驗的話,給他統率人數多的話,就是在用将士們的性命去做賭博。”</p>
“二五百長可否?統率千人。”韓談含笑道:</p>
“以後有的是上戰場上殺敵的機會,隻要能夠好生表現。</p>
用不了幾年,就可以成爲我大秦上将軍。”</p>
嬴胡亥轉頭看了看一邊上的薄姬:“愛妃意下如何?”</p>
薄姬急忙道:“若是空降爲千夫丈的話,恐麾下的軍卒不服氣。</p>
不若爲百夫長便可?</p>
正如同韓總管所說的這樣,我朝未來有的是惡戰要打。</p>
臣妾阿弟的功名,自可在馬上尋。”</p>
嬴胡亥一聽,忍不住笑道:“生氣了?怪朕給他這麽低的官職嗎?”</p>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可不是那等不知國事爲何的女子。”</p>
薄姬溫婉大方的笑着說道:“臣妾雖然不是軍中之人,但是卻也清楚,軍中的将士們,素來都是看重有本事的人。</p>
若是薄昭空降爲将軍,那軍中人心不服,反而有損吾皇威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