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蕙隻是笑道：“臣妾這主意，馊是有點馊。</p>
可是，目前對于西戎王來說，也實在是找不出比這個更好的注意來。</p>
而且，西部邊陲地勢高昂，按照陛下科普上所說的。</p>
我們這邊的人到了那邊以後，會有非常強烈的高原反應。</p>
這也需要我朝的勇士們，逐步适應高原的環境，才可能派遣兵馬去征戰。</p>
在西戎王征戰亞羌人諸部的時候，我朝就可以派遣一定的軍卒，嘗試涉足那片未知的地區。”</p>
不等嬴胡亥說話，蒙蕙又說道：“陛下現在所擔憂的，無非是西戎王與西域諸多部落征戰之後，會養出來一支強軍。</p>
可是，強軍是需要強大的國力作爲支撐才能養得出來的。</p>
西羌之地，全然沒有足夠肥沃的土地，供養龐大的軍隊。</p>
我秦人的農耕技術，可不是随便學學，就能學得會。”</p>
“十年，天下若是未曾一統的話，陛下也就不要在想着向外擴張了。”</p>
嬴胡亥有些不自然的坐直了身子：“皇後這話，就像是砥砺朕的小皮鞭。</p>
抽打在身上，不痛不癢的。</p>
反而還讓人覺得快樂。”</p>
“那陛下，你倒是贊成這種做法呢，還是準備在朝議上，聽聽其他大臣的意思？”</p>
蒙蕙含笑着問道。</p>
嬴胡亥道：“這些煩心事兒，明個兒再說吧！”</p>
“來來來，朕和你說過，大戰三百回合！”</p>
……</p>
李府。</p>
李斯背負着雙手，在寬敞的書房裏走來走去。</p>
位高權重的他，卻不知是因爲什麽事情，而顯得有些疲乏。</p>
來來回回走了踱步後，李斯雙手撐在書桌上，心中想試下定了什麽決定似得。</p>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邊推開。</p>
李斯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p>
“爹，你怎麽還不睡？”</p>
來人正是李由。</p>
李斯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你真的決定要去漢中郡了？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p>
而且，你就放心把錦衣衛交給那個陳勝？”</p>
“爹，那麽多的眼睛在盯着呢，陳勝難道掌控了錦衣衛以後，就敢胡作非爲了嗎？</p>
上邊總歸是還有一個皇帝陛下壓着呢！”</p>
“你要！糊塗啊！”李斯歎息了一聲；“皇帝陛下跟前，才是最好的官職。</p>
那區區漢中郡郡守，交給誰人去做，不可以麽？”</p>
“爹，孩兒也有自己的志向啊！”李由笑了笑，端起茶來，想要遞給李斯，卻發現這裏邊的茶水都已經涼透了。</p>
他随即轉頭向着外邊喝道：“來人，換一壺熱茶！”</p>
“不用了！”李斯擺擺手坐了下來：“爹上年紀了，睡前喝水多了，半夜總是起來。</p>
一醒過來，就睡不安穩……”</p>
李斯看了一眼李由，不滿的歎了一口氣：“老三走得早，那是怪我太溺愛他了。</p>
可是，你要是其餘漢中坐了郡守，那将來我們家怎麽辦？</p>
爹都一把年紀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從尚書的位置上退下來。</p>
陛下是要成爲千古聖君的人，我們這個時代注定要成爲萬世師表。</p>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你走了，朝廷這邊的人，有多少能夠真心對待陛下的？”</p>
李由聽着老爹說了這樣的一番話，心裏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p>
“爹，你總不能想要我待在鹹陽，就說這樣的話來吓唬我吧？”</p>
“吓唬你？”李斯坐了下來，“錦衣衛調查的那些卷宗，你能看得，我都看過，甚至與不少你不能看得，我都看過了。</p>
你知道調查出多少事情來嗎？”</p>
李由轉身坐了下來：“難不成又出什麽大事了？”</p>
“大事就多了去了。”李斯搖頭道：“爹不想你和鼎兒都成爲戰場上的武夫。</p>
你看當初蒙氏一族差點滅族，大緻上就能看得出來了。</p>
武将呀！</p>
任何時候，都是鬥不過這些文官的。”</p>
李由一聽，卻有搖頭道：“父親放心吧，到了漢中郡，兒子自然會好生與民休息。</p>
至于領兵作戰的事情，朝廷上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p>
再說了，我們接下來的目的，又不是和蜀國開戰，而是想辦法令項梁殷通兩人互相攻殺。”</p>
李斯輕哼一聲：“你和老子是這樣說的，可是真的開戰的時候，你能記住幾句和爲父現在說的話？”</p>
“更況且，赢珠到現在都還沒有身孕，你讓爲父怎麽放心你上戰場去？”</p>
李斯似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般的說道：“上一次傳回消息來，鼎兒被俘。</p>
爹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p>
如果下一次再傳回來，你也在戰場上出事了，你讓爹怎麽和列祖列宗交代？”</p>
“爹！我隻是做個郡守而已，又不是直接就領着大軍去開戰了？”</p>
李由無可奈何的笑了起來：“再說了，爹你隻管放心就是了。</p>
自古以來戰場之上，又不是個人的武功高低，就可以決定戰場的走勢。</p>
而且，最爲重要的，還是運用謀略決勝。”</p>
“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不肯爲了我們一家人，爲了公主，改變一下自己的想法？”</p>
李斯臉色有些發冷。</p>
李由樂呵的笑了起來：“爹，這才像你的樣子啊！你方才那就是故意演戲給我看的？”</p>
“滾！”</p>
李斯隻有一個字回應。</p>
李由趕緊退出房門，随即轉身看了一眼，書桌後邊孤獨坐着的老父，下意識的喊道：</p>
“父親！孩兒都已經這般年紀了，實在是不該讓父親擔憂！</p>
父親大可放心，孩兒知道怎麽保護自己的！”</p>
說完這句話，李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p>
李斯歎了一口氣，沒奈何啊，兒大不由爹。</p>
自己已經給他鋪好了路，但是這混賬兒子，卻每一個肯聽自己的。</p>
一個個都有着自己的想法。</p>
“也罷！老夫崛起于微末，而今能顯貴諸侯之間數十年。</p>
兒孫，也就讓兒孫自謀其福祉吧！”</p>
時光荏苒，數十年的往事，似乎都在一瞬間，湧現上了李斯的心頭。</p>
“明日朝會，是改變天下所有人命運的時候，老夫與其糾結這兩個不孝子做的事情。</p>
還不如來考慮考慮明天可能出現的一些事情。”</p>
說着，李斯提起筆來，在面前的冊子上，寫寫停停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