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了。”嬴胡亥擺擺手:“讓韓談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下,腦力消耗過度,可不是什麽好事兒。”</p>
“再說了,一人獨占十人,确實是風采無雙,但是今天過後,他每天就去大秦學宮擺上一局就行。</p>
讓那邊厲害的高手出戰,别總是弄一些雜魚來糊弄韓談。”</p>
周青臣苦笑道:“陛下您有所不知,那些人可都是學宮中公認的高手。</p>
隻不過是對上了廠公以後,就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p>
嬴胡亥擺擺手,心中也開始思索起來,曆史上的韓談,和現在的韓談;人當然是同一個人,但是卻又完全發生了不同的命運。</p>
曆史上,子嬰誘斬趙高,韓談是主力;那這豈不是說,韓談此人其實是很了然兵法的?嬴胡亥心中忽然多了一些想法。</p>
畢竟,對弈一道,最爲講究的就是排兵布陣。</p>
或許,可以讓韓談領着宮中那群宦官上陣殺敵試試看?</p>
可是,當初北伐匈奴,陰山之戰的時候,韓談可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現啊。</p>
話又說回來,那個時候的韓談,有什麽過分突出的表現,會不會掉腦袋呢?</p>
他隻是一個宦官,那麽優秀,會迎來什麽結果呢?</p>
也就是說,這或許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也或許像是上一次自己腦補出來,李鼎引朱家案件的事情來。</p>
完全是自己想多了……</p>
轉身看着一邊上的地圖,周青臣走進了些,看着皇帝臉上的神情,便小心翼翼的說道:</p>
“陛下是擔心大軍行進過程中,道路的問題麽?”</p>
“是啊!”嬴胡亥道:“雖說禁軍之中,幾乎都可以裝備皮鞋防潮防水。</p>
但是這道路泥濘,終究是要想辦法解決的。”</p>
“水泥或許是最好的辦法。”嬴胡亥轉身坐了下來,看着天澤太子已經睡着了,他便徑直向着外邊走了出去。</p>
周青臣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p>
蒙蕙看了一眼皇帝的背影,目中帶着些笑意,她對這仁貴妃柳依依說:</p>
“你方才覺得愧疚,拖延陛下去陳倉的行程呢,可是你看看。</p>
陛下雖然人在你宮中,但是腦子裏,卻已經完全把戰略部署都想好了。”</p>
仁貴妃低眉笑了起來,伸手輕輕地撫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p>
“皇兒能安然降生,都是皇後的恩澤,臣妾畢生難忘。”</p>
“胡說!”蒙蕙把天澤交給了一邊上的将行,“你開創的藥宮,不知道救活了我大秦多少将士。</p>
這是上天給你的恩澤,這是皇帝陛下給你的恩澤。”</p>
說着,蒙蕙端起水杯來,有些無奈的笑笑:“自從甲魚案之後,陛下對我和桃子都能冷落了許多。</p>
我心裏清楚,雖然陛下嘴上說不責怪我們,但是心裏卻未必是真的這樣不責怪的。”</p>
“皇後多慮了。”仁貴妃輕輕地握着皇後的手說道:“陛下不是那種口心不一的人。</p>
現在朝廷準備一鼓作氣,閃電戰之姿态收複漢中,陛下頂着很大的壓力。</p>
陛下心理最需要的人也是皇後。”</p>
仁貴妃笑了笑,繼續說道:“皇後說一句話,抵得上我們這些後妃說十句話。”</p>
“你呀,一直都喜歡說好話……”蒙蕙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是開始讨論起來了朝政得失的問題。</p>
仁貴妃以前是匈奴人的天賜聖女,對于朝政的問題,其實也能有很獨到的見解。</p>
這個時候沒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說法,皇後尚且可以開創自己的小朝廷,就已經說明一切了。</p>
對于後宮幹政,大家不說是處于一種積極支持的态度,但至少也不會過于明顯的反對。</p>
畢竟,自夏、商、周以來,沒有那個朝代出現過特别嚴重的外戚幹政的例子。</p>
後宮不得幹政,那至少還有很遠的路子要走,這句話才會出現在朝堂之上。</p>
當然,這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口号喊一喊就行了。</p>
畢竟,後妃幹政與否,吹不吹枕頭風,那隻有皇帝自己才清楚。</p>
就算是起居官,也不可能在皇帝摟着後妃睡覺的時候,手裏攥着一根筆,躲在床底下記錄吧。</p>
花園的亭子裏邊,嬴胡亥開始聽着周青臣詳細的說起來大秦學宮裏邊的事情。</p>
畢竟,道路的問題就是那樣子,能不能解決,這還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p>
秦軍可以用火藥炸山挖石料鋪就道路,可是招架不住暴雨。</p>
暴雨沖水的力量很可怕,還是需要鋼筋水泥來改變這個世界的基調。</p>
“第一批奴隸将會在十日之後抵達,或許這是一個好兆頭。”</p>
周青臣有些興奮地看着皇帝,他的興奮瞬間就過渡到了皇帝身上。</p>
嬴胡亥回想着定北将軍的令書,第一批抵達鹹陽城的奴隸雖然不多,隻有兩萬衆。</p>
可是,這對于奴隸市場緊缺的秦帝國,卻已經是鮮活的源泉了。</p>
别的不說,分出一萬奴隸來參與戰争後勤的運輸,對于關中百姓來說,都是一種非常大的減負了。</p>
若非是如此的話,到時候朝廷也将發動非常大的徭役。</p>
這對于國立,也是一種巨額消耗。</p>
嬴胡亥道:“如果巴伯現在進宮來,和朕說水泥已經弄出來了,朕高低也要賞他一個官坐坐才是。”</p>
“啓奏陛下,巴伯請求面聖!”</p>
嬴胡亥看向目光同樣驚愕的周青臣。</p>
“這麽湊巧?”</p>
嬴胡亥笑了起來:“有點意思啊,那就讓他來這裏。”</p>
春梨拱手退出去,不多時候,興奮勁兒還沒有完全退去的巴伯,在春梨的帶領下,身後還有兩個小宦官擡着一個密封的木桶,看樣子似乎是頗爲沉重的。</p>
“啓奏陛下,臣下幸不辱命,水泥制作成功!”</p>
嬴胡亥看着激動地渾身都在發抖的巴伯,眼睛一亮:“成功了?”</p>
“成功了!”巴伯拱手:“還請陛下恩準,臣下現場演示一下水泥!”</p>
嬴胡亥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巴伯開始表演。</p>
巴伯很是興奮的把木桶塞子打開,嬴胡亥就看到了内裏安安靜靜躺着的水泥灰。</p>
這水泥灰成色不錯,還在巴伯打開蓋子的瞬間,激蕩起來了不少。</p>
巴伯很小心翼翼的戴上了一雙鹿皮手套,對這一邊上的小宦官說道:“你去打一桶清水過來,在準備一個木盆給我。”</p>
宦官一聲不響的退下,不多時候清水和木盆都來了。</p>
巴伯開始加水調制水泥,本來這個過程是可以加入一些細沙子的。</p>
但是,這個巴伯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水泥匠人,各種動作看起來都非常的笨拙。</p>
他在禦花園的草地上,抹了一層粘稠度适中的水泥。</p>
炙熱的太陽烘烤着,幹涸的也非常快。</p>
過了一會兒,他往上邊撒了一些清水,但是很多看着的人都睜大了眼睛。</p>
那水泥竟然沒有被水沖散了。</p>
就單單是這一點,就已經讓許多人側目了。</p>
嬴胡亥背負着雙手,站在太陽底下,他仰起頭來,看着如洗的青天。</p>
這樣的大秦,自己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p>
是啊,自己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