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龍屏風後邊,皇帝發出聲音來:</p>
“嗯,此事查的不錯。”</p>
喜不敢居功,他說道:“這是臣下撿了便宜,困難的地方,都是陛下親自查清楚的。”</p>
“哈哈哈……”</p>
嬴胡亥看着李夭發出和自己一樣豪邁的笑聲來,心中那種感覺甭提多别扭了……</p>
因爲兩人實在是太熟。</p>
甚至于,他發現李夭對于自己聲音的細節方面,都處理的極好。</p>
“朕之前承諾你,你把這事情查清楚了,賜予你姓氏。”</p>
“臣惶恐!”</p>
喜心中激動無比。</p>
李夭看着嬴胡亥,那眼神簡直像是再說:小樣兒,老娘還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麽?</p>
“我滿朝文武貴人,則以李、蒙、王、馮顯貴。</p>
你自己想成爲那一個氏族之人?”</p>
正在喝着羹湯的蒙蕙忍不住翻白眼,這把自己家扯進去做什麽?</p>
王玉則掩嘴笑了笑,但是沒說話。</p>
這種選擇真的比較有意思了。</p>
王喜對喜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他舉薦喜爲鹹陽令的話,喜怎麽能顯貴?</p>
所以,如果爲了報恩,選擇王爲姓氏的話,那自然也說得過去。</p>
這以後就是王家的人了,同樣也是王喜的人。</p>
可,放在另外一個層面上來看的話,這就是結黨營私。</p>
上位者最爲忌憚的,便是這個。</p>
隻見得喜絲毫不猶豫的說道:“下臣是法家門徒,而李斯李尚書,乃是法家門主。</p>
所以,我願意遵從畢生所學,爲李氏一族之人。”</p>
李夭眼裏帶着笑意的看了一眼皇帝,那樣子似乎是在說:“陛下眼光不錯啊,沒有挑錯人。”</p>
可,她卻又問道:“爲何不選王氏?王喜對你恩同再造啊!”</p>
“王主事确實是對下臣有提拔之恩,但一切殊榮豈非都是因爲陛下而得到?</p>
法家最忌結黨營私,不尊律法。</p>
下臣對王喜主事有感激之心,感謝他的推舉之恩,那就應該忠于職守,不辜負他對于下臣的厚望。</p>
而不是與王喜結黨營私,互爲耳目,那樣的話,才是真的害了王主事!”</p>
“很好!”李夭也對這喜……,現在應該叫做李喜,有着不錯的感官。</p>
“周青臣,着人去登記造冊,就說朕爲李氏一族,挑選了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p>
“遵旨!”周青臣看着滿臉笑意的皇帝,一臉苦笑之色。</p>
嬴胡亥揮了揮手,周青臣便直接走了出去。</p>
李喜則磕頭道:“下臣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他從進來,到出去的整個過程,全部都是低着頭的,甚至都不知道,和他說話的“皇帝”,是在屏風後邊和他說話的。</p>
這就是法家強調的尊卑有序。</p>
任何人等,都不得直視君王,那便是大不敬。</p>
嬴胡亥看着李夭滿臉惡趣味的笑容:“你什麽時候學會的?”</p>
不等李夭說話,蒙蕙便“大腹便便”的走了過來,緊挨着皇帝坐了下來。</p>
她說道:“很早以前就學會了,差不多就是錦衣衛之中進來了我秦國江湖之上的人物。</p>
一個叫做海棠的錦衣衛教她的。”</p>
說着,蒙蕙看着李夭,幽幽歎息道:“陛下不在的時候,她就經常假扮陛下的口吻,和臣妾說話解悶。”</p>
慧妃笑道:“還有幾次,娘娘還假扮陛下的口吻,摸到了臣妾床榻上,說要寵幸臣妾……”</p>
她的臉紅的厲害,竟然鬧出這樣大的笑話來。</p>
武貴妃虞姬愣住了片刻,然後對着李夭書旗大拇指:“會玩!”</p>
“一般般了!”李夭搖頭道:</p>
“我們在宮中,又不能背着陛下偷漢子,自然要自己開發點樂趣不是?”</p>
麗妃紅着臉道:“話是這樣說,可上次打牌,姐姐輸給我的三十兩黃金,可以付錢了嗎?”</p>
李夭一臉茫然:“什麽?我們上次打牌了?蕙兒?我們打牌的時候,我輸錢了嗎?”</p>
蒙蕙一臉無可奈何,她拍了拍王玉的手:“别想了,她這個人就這樣,自己赢錢的時候,叫的比誰都兇。</p>
可是自己輸錢了,就茫然的選擇性失憶了。”</p>
“……”</p>
嬴胡亥看着衆人叽叽喳喳的說話,忽然覺得,這就是生活吧?</p>
自己是皇帝,想要一夫一妻,那是鐵定不行了。</p>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來看,如果真的是一夫一妻。</p>
那皇後真的隻需要做一件事情,别的事情全部都不需要坐了。</p>
那就是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不停地生孩子。</p>
最上邊的兩位,沒有心思搞什麽宮心計這類的玩意兒。</p>
下邊的人,就算是有心思搞什麽宮鬥,那也是搞不起來的。</p>
不管是李夭,還是蒙蕙。</p>
隻要發現,立刻就杖斃了。</p>
下邊的宮娥們,自然也就不敢亂來。</p>
所有的試探,都在瞬間被剪除,那自然也就不存在後續篇章了。</p>
他有用大部分皇帝不曾擁有的東西:愛情。</p>
叽叽喳喳的聲音停下,嬴胡亥忍不住看着許莫負道:</p>
“你氣勢洶洶的領着那麽多的人,去岐山可有什麽收獲?”</p>
許莫負抿了抿嘴:“陛下這般無情,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嗎?”</p>
衆人頓時好奇起來,齊刷刷地看着許莫負。</p>
許莫負便隻好無所謂的說道:“什麽都沒有抓到,反而被拉着兜圈子。</p>
那三個混賬東西,故意留下迷惑的我的線索,按照道門的手段,我産生了慣性思想。</p>
結果發現他們都反其道而行之,當我逆向思維思考的時候。</p>
就發現那三個賊子,竟然又采用道門的手段來隐匿自身。</p>
然後……”</p>
許莫負有些委屈的看着嬴胡亥:“蒙炆就來了,我隻能祈禱。</p>
那小子第一次領兵抓人,不要太慘,如果弄不好的,這真的是畢生陰影了。”</p>
嬴胡亥半閉着眼:“這個很不好說的,跟着蒙炆過去的人,都是以前從戰場上下來的蒙家軍老卒。</p>
蒙炆年輕可能會上當,但是那些人可不會。</p>
一個個都是人精。”</p>
“陛下!”</p>
這會兒,周青臣走了進來,不知爲何,神色有些輕佻。</p>
他拱手跪下:“陛下,從齊國傳回消息來,說事情基本成了。</p>
錦衣衛北鎮撫使陳勝寫了厚厚的一份書信,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記錄下來。</p>
以此呈給陛下,作爲萬壽節的賀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