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這麽一吓唬,不僅讓這個叫做期的小吏頓時直接吓得癱軟跌坐在地上,癡呆一樣的看着嬴胡亥。</p>
嬴胡亥頓時覺得索然無味,這個時代的人都這樣不經吓唬的嗎?</p>
“好了,逗你玩的!”嬴胡亥端起茶杯來,正要飲茶的時候,忽然問道一股尿騷味兒在空氣中逸散開來。</p>
他不由得眉頭一皺。</p>
韓談和周青臣兩人眼眸裏都含着怒意,正要發作。</p>
嬴胡亥站起身來,向着大堂外邊走去:“把所有的遊徼(捕快)全部都征集起來!”</p>
韓談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那還呆坐在原地的期,忍不住踢了一腳:</p>
“愣在這裏做什麽?你真的想腦袋落地不成?”</p>
期趕緊連滾帶爬的站了起來,也不在乎自己濕漉漉的褲裆,就去召集所有人過來。</p>
“不出意外的話,隻要問清楚張閡的錢從什麽地方來的。</p>
我們就能找到一些線索。”</p>
嬴胡亥忍不住眯眼一笑的說道:“女官茜簾的家人都已經收押到了此處監獄裏邊。</p>
也把人提出來,我本來還以爲,會出什麽意外,沒曾想到了監獄裏邊以後,竟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p>
韓談拱手說道:“陛下放心,錦衣衛的人早就已經混雜到了監獄裏邊盯着。</p>
那個人似乎非常警惕,就像是毒蛇一樣。</p>
一擊之後,立刻消失不見,隐匿到了黑暗中。”</p>
嬴胡亥轉頭看了一眼韓談,韓談立刻道:</p>
“是我失言了!”</p>
嬴胡亥這才道:“無妨,現在你我平級,你自稱本公、咱家都可以。”</p>
韓談松了一口氣,随後低聲說道:“那個幕後黑手相當自信。</p>
他認爲就算是我們找到了這些蛛絲馬迹,也不可能将他救出來。</p>
所以,他并不在意我們發現了這些。”</p>
周青臣忍不住蹙眉說道:“自從鹹陽保衛戰開始之後,關中的人口控制非常嚴格。</p>
這個人如果想在這個時候溜走的話,那完全不可能。”</p>
“尤其是函谷關那邊,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都已經過去盯着了。</p>
任何路引有問題的人,都會被攔下來。”</p>
他随即看着皇帝笑道:“之前沒有這麽多的規定,那是爲了方便商賈出行。</p>
但是現在,商賈還因爲這個事情怨聲載道。</p>
不過,看到是東廠和錦衣衛的人盤查以後,這些人都變得非常安穩了。”</p>
嬴胡亥沉吟着:“這個人應該不會走……</p>
當然,我覺得,他現在就在什麽地方,看着我們破案。”</p>
韓談和周青臣兩人都不解,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p>
“爲什麽?”</p>
嬴胡亥想了想以後說道:“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犯罪心理。</p>
我覺得可以将之稱爲犯罪心理學。</p>
這個幕後黑手,非常完美的操控了這一切。</p>
你們想想看,如果皇帝不是在創立錦衣衛之後,又重新創立了東廠的話。</p>
那烏珍的罪行,會被人發現嗎?”</p>
兩人遲疑了一下。</p>
韓談一直都在宮中做事情,他微微點頭道:</p>
“如果不是東廠這邊對于侍奉皇帝的宮娥,會認真盤查的話,确實是不會發現其中的貓膩。</p>
同樣,如果是在以前的後宮制度下,隻會着禦醫來診脈,檢查一下這個女子身上是不是有暗疾。”</p>
說到這裏,韓談也忍不住蹙眉起來。</p>
他這會兒才發現,在皇帝以前,朝廷對于後妃制度的管理,真的是處在一個非常大的真空期。</p>
同樣,他所不知道的是,真實的曆史上,再過百十年。</p>
對于後妃的制度管理,依舊是非常真空的。</p>
比如一代雄主漢武帝的母親王美人。</p>
在入宮成爲漢景帝的妃子之前,就已經嫁過人,而且還生了一個女兒(非杜撰)。</p>
可,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依舊成爲了漢景帝的寵妃。</p>
而且還生下了漢武帝這樣的雄主。</p>
同樣,漢武帝即位之後,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還親自乘坐帝辇,把自己的那位同母異父的姐姐給接回到了皇宮裏邊。</p>
這在後世飽受理學重塑之後的思維觀念來看待,簡直不可思議。</p>
皇帝都做了接盤俠?</p>
可是,在嬴胡亥沒有搞出東廠之前來,完全是沒有人在乎這些東西的。</p>
而那個幕後黑手顯然沒有想到,東廠除了監督錦衣衛做事情以爲,還管了這樣的事情。</p>
這樣的事情屬于東廠之中的隐秘。</p>
那個人不知曉,也就是說明,那個人雖然聰慧過人,智謀驚天。</p>
可是,終究是敗在了嬴胡亥的貞操觀下……</p>
畢竟,這個時代的男子,還真不會有人在乎這個東西。</p>
就是女子,也很少有人會在乎這個東西。</p>
“現在可以肯定一點,那個人應該是我秦帝國朝政之外的人。</p>
換言之,朝堂上下的諸公,都還是沒有問題的。”</p>
别人不敢說話的,韓談敢說。</p>
周青臣睜大眼睛看了看韓談,目中的欽佩之色,已經溢于言表了。</p>
嬴胡亥微微點頭,内心也松了一口氣,随即轉頭看向大堂外邊的廣場上。</p>
所有的遊徼,還有其餘的小吏們,全部都已經集合完畢,按照官職大小,排列着。</p>
許多正在埋頭處理公文,忽然被強行叫過來的人,臉上還是帶着不悅的神色。</p>
可是看到是東廠的番子以後,一個個的臉色頓時嚴肅了起來,再也沒有絲毫不快的神色。</p>
不少同僚也開始心中咒罵起來期這個小人。</p>
東廠的人來了,你都不提前和我們說,隻是催促我們過來集合。</p>
要是自己方才犯渾了,就是不過來的話……</p>
那現在,豈非要被番子的大砍刀招待了?</p>
一想到這個,不少人看向最前排的期的眼神裏邊,都帶着幾分仇視。</p>
果真,他這個官職,似乎天然帶着一種吸引仇恨的buff。</p>
嬴胡亥背負雙手,站在所有人跟前:“我問你們回答,能回答的上來問題的人有賞賜,回答不上來的人,就在邊上看着别人領賞。”</p>
說完這話,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嬴胡亥揮了一下手。</p>
兩個番子直接擡着一箱子錢币,重重的放在嬴胡亥身邊。</p>
他伸手抓了一把錢币,拿在手中把玩磨砂着。</p>
所有人看着那這番子千戶手中的錢币,都下意識的心動起來。</p>
“大人有什麽問題,隻管問,小的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終于,有人安耐不住,率先激動的喊道。</p>
嬴胡亥含笑,伸手就把手裏的錢币丢到了這人跟前。</p>
“很好,這是賞你的!</p>
他背負雙手,看着那人跪拜謝恩。</p>
一群人見狀,暗自驚訝起來:這都可以?本來還以爲番子和宦官都過來。</p>
這裏邊至少也要有幾個人掉腦袋的。</p>
沒曾想,這樣說兩句話,也能拿到賞錢?</p>
“第一個問題,張閡是在三月十八的晚上,墜落水井而死的。</p>
是誰接手這件案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