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對于陳倉道,隻知道出口在陳倉城,但是具體這秦嶺中間是那條道路,他完全分不清楚。</p>
看到呂媭的圖冊以後,他越發感覺曆史上韓信明修橋梁暗度陳倉,真的是有可能得到了呂氏一族的暗中支持。</p>
當然,這也隻是嬴胡亥自己現在的一種主觀猜測,并沒有任何真憑實據。</p>
嬴胡亥看了看以後,示意李鼎把圖紙收起來。</p>
“夜已經深了,朕過來的時候,聽管家說,你股指二人,都在核算秦家莊那邊劃分過來的産業?”</p>
巴江跪坐在一邊上,溫和一笑,輕聲說:“倒是讓陛下見笑了。</p>
産業這些東西,一旦到了手上,就應該立刻運轉起來。</p>
畢竟現在的長安城,隻要是停下一天來,那都是非常大的損失。”</p>
嬴胡亥微微點頭,表示認可,随即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巴氏一族的府邸。</p>
巴江卻忽然笑着請求道:“陛下,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來,臣能做的一手巴蜀菜,以報陛下恩情?”</p>
聽着滿口川音的巴江,嬴胡亥倒很像搞一個紅油火鍋。</p>
奈何現在辣椒這東西,還在美洲地界上。</p>
但……萬一來的是芥末火鍋呢?</p>
川人普遍喜歡吃辣,因爲地帶濕寒,潮氣重。</p>
辛辣之物,可以讓人身體中的濕氣潮氣排出。</p>
“嗯,如此也好,朕聽聞你川蜀之人素來喜歡吃辛辣之物,朕也熬了一夜,那就品一品。”</p>
巴江聞言,幾乎要歡呼起來:“陛下放心,臣的川菜,一定讓陛下滿意。”</p>
“嗯!”嬴胡亥揮了揮手:“那就在這邊吧,朕安然等着。”</p>
“遵旨!”巴江興奮的退了出去。</p>
嬴胡亥往後一靠,半閉着眼睛想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李鼎,你看巴江這個人怎麽樣?”</p>
李鼎不自覺的渾身一抖,急忙拱手道:“陛下,臣……”</p>
嬴胡亥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李鼎:“朕沒有問你那層意思,就是單純的問你她這個人怎麽樣?”</p>
李鼎方才是松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當然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了。</p>
這巴氏一族現在人口就這麽多點,明面上看着是那個巴伯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可是實際上呢?</p>
卻全部都是巴江一個人一手操作的。</p>
就這一點!”</p>
李鼎下意識的豎起大拇指來:“把臣下放在她的位置上,未必做的有她好。”</p>
嬴胡亥眯眼笑了笑:“當初巴清能都得到先帝的賞識,爲她修築高台,表彰爲天下榜樣。</p>
巴氏一族的後人,果真沒有讓朕失望了。”</p>
說着,嬴胡亥話鋒一轉:“倒是這個呂氏一族的人,再怎麽說,他們的祖先也曾經爲我大秦相國。</p>
當朝李斯,也算是呂不韋一手提拔起來的人。</p>
但是呂氏一族做的事情,還真是讓朕半隻眼睛都看不上。”</p>
李鼎嘿嘿一笑,沒有說話。</p>
嬴胡亥讓他去來一支筆,自己開始對照着秦嶺的圖,緩緩地捉摸了起來。</p>
這個時代,秦嶺屬于完全沒有探知過的地方。</p>
畢竟,這個時代的土地真的是太廣闊了。</p>
整個秦帝國鼎盛時期,也不過三千萬人口,但是卻生活在這樣一片廣袤無垠的疆域上。</p>
秦嶺那種充斥着毒蛇猛獸的惡地,自然就不會人刻意去探查。</p>
“陛下,宮中差人來問陛下,什麽時候回宮?”</p>
韓談紅着眼睛,打着哈欠,步履都有些艱難的走了進來。</p>
嬴胡亥放下手中的筆,臉上依舊帶着沉思之色,看了一眼韓談後,這才緩緩地說:</p>
“朕出宮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的,皇後差人來問的嗎?”</p>
“是……武貴妃……”韓談表情有些異樣。</p>
嬴胡亥放下筆,端起溫熱,甚至有些燙嘴的酒漿來,輕輕地喝了一口,這才笑道:</p>
“有什麽話,說?”</p>
韓談有些難爲情地說:“陛下有所不知,那個月兒,成爲了武貴妃宮中的女官。”</p>
“噗……”</p>
嬴胡亥嘴裏的酒水瞬間全部都噴出來了。</p>
他皺了一下眉頭,這才問道:“沒有任何人和武貴妃說過月兒的事情嗎?”</p>
韓談有些尴尬的笑了起來:“陛下贖罪,武貴妃和将月兒的關系,私底下還是不錯的。</p>
所以,就算是皇宮裏邊有什麽不好的言論,也被武貴妃有意壓下去了。”</p>
“你是太監總管啊。”嬴胡亥含笑道:“老韓,你最近是有點菜啊,該你管的事情,你都不敢管了?”</p>
韓談苦澀笑道:“陛下贖罪,臣能管的事情……唉,諸位娘娘哪裏,奴婢能管的事情,那也隻是諸位娘娘的寝宮外邊。”</p>
嬴胡亥聽到韓談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p>
“行了!朕知道了!”嬴胡亥擡起手來,指着房門外邊:“那這一次過來問話的,就是月兒?”</p>
韓談有些苦澀的點頭:“陛下聖明,過來問話的人,就是月兒,隻是言語之間,說的似乎不太好聽。”</p>
嬴胡亥樂了:“是不太好聽,還是有所冒犯?”</p>
“做奴婢的,自然是主人說什麽,我們就說什麽,皇貴妃那意思,倒是讓陛下潔身自愛。”</p>
韓談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這話不管是從誰嘴裏說話來,都非常的讓人惱火。</p>
嬴胡亥那樣子,就像是吃蘋果,吃出半條蟲來一樣。</p>
“還說什麽了?”</p>
韓談壓着嗓子:“沒了。”</p>
“行了,把那個月兒叫進來。”</p>
“遵旨!”韓談快步退了出去,看到了站在寒雪中等候着的月兒,還有其他的諸多宮人。</p>
“大總管?陛下那邊,可曾動怒了?”</p>
月兒有些緊張的看着韓談。</p>
韓談面無表情道:“陛下未曾動怒,陛下說,讓你進去面聖。</p>
見到皇帝以後,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應該不用咱家重複了吧?”</p>
“大總管放心,武貴妃交代的話,我一句都不會忘記,不是武貴妃交代的話,我半個字都不敢多說。”</p>
“這就好。”韓談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但是臉上卻看不到任何頹然的表情,甚至于他整個人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神情波動在其中顯露出來。</p>
他說道:“武貴妃得寵不易,你是一個聰明人,什麽話在皇帝面前能直說。</p>
什麽話在皇帝面前,要繞着彎兒說,你自己斟酌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