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p>
這一次,話痨第十人屠,也變得無比幹脆,伴随着他的大吼聲。</p>
所有盾牌頃刻間插進泥土中間去,每一個重盾後邊,都有兩到三人傾斜着重盾,随即咬牙切齒的用肩膀頂着重盾。</p>
“轟隆——”</p>
第一根檑木咚咚咚,順着傾斜的山道滾了下來。</p>
“嘭——”</p>
重盾後邊,第十人屠隻感覺盯住重盾的肩膀微微刺痛,他就看到頭頂上飛起來了一塊巨大的檑木。</p>
“咚!”</p>
被抛飛起來的檑木在空中打着旋,竟然“铛”的一聲,插在了後邊倒塌的牆壁裏頭。</p>
“禦——”</p>
一時間,全軍怒喝!</p>
第十人屠咬着牙,承受着一塊巨大滾石的沖擊。</p>
滾石之所以叫滾石,就是因爲他周圍已經被打磨的如同球體。</p>
這樣才能在山道上滾動,借助往下沖的慣性殺敵。</p>
“咚——”</p>
重盾被一塊磨盤大小的滾石碾壓到,好在隻是承受了片刻那種無法抗拒的可怕力量,滾石就已經從重盾上邊滾走。</p>
第十人屠感到喉頭發甜,他知道自己吐血了,可卻來不及多想,張開嘴巴來,怒吼着:</p>
“攻——”</p>
血沫子從她嘴角邊上噴灑出來,他卻顧不得,猛然擡起已經被砸的有些變形的重盾,往山坡上沖!</p>
“大王!”曼丘臣驚恐的看了一眼韓王信。</p>
韓王信也目露驚恐之色,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想過這種抵抗滾石檑木的辦法。</p>
重盾傾斜下去,人躲在後邊,這看起來就像是滾石、檑木滾到了山坡低端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停住一樣。</p>
這種輕巧卸掉力量的辦法,着實精妙!</p>
忽然是那這些魔鬼一樣的人屠軍,沒有任何辦法對付他們了!</p>
“把所有滾石檑木,都丢下去!”韓王信咬牙切齒的吼道。</p>
一時間,周圍的瘋狂的軍卒頓時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着韓王信。</p>
韓王信正要說你們愣在這裏做什麽的時候,就看到後方原本對方建築材料的地方,已經徹底被搬空了。</p>
沒了?</p>
沒了!</p>
用來修築房舍的材料,已經全部都下去丢完了!</p>
“大王!撤吧!趁着我們身邊還有這麽多的人,我們撤吧!”</p>
曼丘臣聲音有些苦楚的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大王!”</p>
韓王信盯着下邊幾乎已經是在舉着重盾,向着山坡上小跑的人屠軍,咬咬牙道:“上馬!”</p>
頓時,還很在韓王信身邊的軍卒,一個個翻身上馬。</p>
但是馬匹也不過是上百騎而已,剩下的依舊是步軍。</p>
大軍怒吼着往下沖。</p>
第十人屠興奮無比的嚷嚷起來:“兄弟們,叛賊安耐不住了,盾陣!”</p>
“哈!”</p>
“哈!”</p>
“哈!”</p>
“哈!”</p>
“哈!”</p>
五片震天動地的怒吼,前後響起。</p>
原本看起來松散的秦軍陣列,瞬間收攏閉合!</p>
山坡頂端上,韓王信看着這一幕,目中露出很深的忌憚之色來。</p>
“這種軍陣變化之道,娴熟無比,當真可怕。”</p>
話音落下,他正要縱馬往下沖的時候,卻被一邊上的曼丘臣拉住了。</p>
“大王!末将有一言。”</p>
韓王信道:“臨戰之時,你有什麽話說?快講!”</p>
“我們從後邊下去。”</p>
“後邊?”韓王信遲疑了一下,皺眉道:“後邊是一片絕壁,怎麽下去?”</p>
“用繩子!”曼丘臣滿臉讨好的看着韓王信,手裏居然真的抓着一把嬰兒手臂粗的麻繩,還用力的扯了幾下。</p>
“我們從這邊去,肯定會被這群瘋子就拖住,難以脫身的。</p>
但是我們從山崖後邊下去,他們都追不到我們。</p>
我們一下去,就放火把繩子燒掉。”</p>
曼丘臣伸手指着一邊上的軍卒道:“讓他穿上大王的甲胄,吸引秦軍注意力,我們就能有足夠多的時間離開這裏。”</p>
“你這是叫寡人逃跑?”韓王信臉色一沉。</p>
曼丘臣趕忙道:“賊軍出現的非常突然,隻要大王活着,我韓國就有複興的那一天。</p>
還請大王慎重!”</p>
“請大王慎重,我等都乃是故韓之人,隻要大王活着,我們的死就是值得的!”</p>
周邊的軍卒齊聲喝道。</p>
韓王信表情驟然一變,可看着山坡上那些沖下去,完全就像是在給秦軍送人頭的軍卒,韓王信心中也動搖了。</p>
困在整個山頂的軍卒,不過三四千人而已,其餘的大軍全部都在混亂中和自己失去了聯系。</p>
第十人屠來得太突然了,打斷了韓王信和下邊諸多将領的聯系。</p>
逃的逃,死的死,都不知道自己這三十萬聯軍之中,還能有多少人活下去。</p>
“好!”韓王信心中一番天人交戰後,他擡起手來,對着衆人拱手喝道:</p>
“諸位先走一步,光複大韓後,寡人定然追随諸位腳步而來!”</p>
“大王保重!”</p>
“大王保重!”</p>
一時間,衆人熱淚之流。</p>
曼丘臣七手八腳的幫着韓王信卸甲,然後讓一邊上的死士穿上韓王信的甲胄。</p>
韓王信則穿上了那侍衛的甲胄。</p>
侍衛跪在地上,雙手接過韓王信的寶劍,随即放身上馬,把面甲往臉上一罩,随即大聲喝道:</p>
“将士們!殺出去!殺出去!我大韓将士,何懼一死!殺啊!”</p>
懸崖邊上,韓王信看着那在馬背上不斷揮劍叱咤呼喊的侍衛,眼中一片模糊。</p>
“寡人……寡人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呢!”</p>
曼丘臣愣了一下,表情嚴肅地說道:“他叫韓人!</p>
希望大王記住他,光複我大韓後,大王能好生對待大韓子民,就不算辜負了将士們。”</p>
韓王信重重的點頭,随即抓住繩索,往山崖後滑了下去。</p>
“韓軍必敗無疑!”第十人屠聲嘶力竭的吼道,兩邊已經陷入了混戰中。</p>
韓軍勉強依靠人數優勢,往山坡上俯沖下來,拖住了秦軍的腳步。</p>
可是,他們手中的戰劍,連秦人身上的人屠甲都刺不破,怎麽打?</p>
煤炭冶鐵是兵器曆史上的革命性飛躍。</p>
他們手中的劍,除了鐵質的,甚至還有青銅劍。</p>
完全不對等的厮殺。</p>
更況且他們面對的還是秦帝國最爲精銳的人屠軍。</p>
“破——”</p>
第十人屠一手持戰矛,一手提重盾,兇猛無比。</p>
狂暴的重盾往前一砸,前邊的敵人就會被他直接砸成肉泥。</p>
一點也不誇張的說,現在整個山坡上邊,全是往下流淌着的血水!</p>
戰場,或許有悲歌,但更多的是血腥與死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