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自己就看過那些網絡小說,雖然說作家本身的水平是良莠不齊。</p>
但有的人腦洞真的是超凡,指不定千百年以後,自己都會成爲那些網絡作家筆下的人物。</p>
也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會成爲正派,還是反派。</p>
估摸着隻要自己做一些有利于這個民族,有利于整個曆史長河的事情,應該沒誰閑着蛋疼,專門在網上黑自己吧?</p>
忽然前方傳來了一聲慘叫,無聲無息行進中的大軍驟然止住腳步。</p>
嬴胡亥自己也是一陣頭皮發麻,心中暗自驚訝道:“壞了,難道遇到賊軍了?”</p>
幾乎一瞬間,蜿蜒數十裏的山道上,所有的“鬼火”在一瞬間熄滅。</p>
“啊——”慘叫聲又傳來一聲,随後前邊又聲音傳來:“人掉下去了,但被繩索挂住,沒有摔倒懸崖低下去!”</p>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火把重新點亮,嬴胡亥這次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已經不自覺地冒出來了一層冷汗。</p>
伸手擦掉冷汗的同時,嬴胡亥自己也覺得有些後怕。</p>
再者綿延無盡的大山中行走,自己身爲皇帝,都是如此提心吊膽的,不知不覺就出了一身冷汗,那其他的那些普通軍卒是什麽情況,用腳趾想想也就知道了。</p>
一夜無話!</p>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山道稍微變的寬敞了一些。</p>
吳青介紹起來說:“前邊是一眼燕國屯兵的地方,傳聞當初我大秦攻滅燕國的時候,這裏曾經發生戰争。</p>
有五六萬燕國軍卒,在這裏被大火殺死了。”</p>
他指着山坡下:“據說,在這十多裏的山路上,随便往下挖土,都能挖出白骨來。”</p>
嬴胡亥眼角凝了凝:“天下紛擾,最是無辜的便是普通軍卒了!”</p>
他緩緩的走道山道邊上,凝視着下邊深淵一樣的黑暗:“若天地鬼神有靈,庇護我大秦此戰告捷,朕當在此處修築廟宇,供奉爾等神鬼!”</p>
不少人駐足觀看皇帝,随即一個個眼中的疲憊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一掃而光。</p>
無數的人臉上透露出來了極度崇拜的神情。</p>
皇帝嬴胡亥此前被神化過的作用直接顯現出來了。</p>
軍卒心中下意識的覺得,這是皇帝在和天地鬼神溝通,此次偷襲,必定成功!</p>
天色将亮!</p>
按照吳青的說法,他一個人偷偷摸摸走過來的時候,大半的時間都在小跑着。</p>
山道上雖然看似危險,但是也不知道被多少代獵戶走過,地面上更多的地方,則是一些石頭小路,雖然窄,但是卻平。</p>
所以,天亮以後,大軍停下來休整了半個時辰。</p>
蜿蜒盤曲的山道上,隻要放眼看去,全部都是一個個大屁股蛋。</p>
幾乎所有的軍卒都在拉屎……</p>
嬴胡亥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會沒有刮風,他趕緊把手裏的肉幹三兩下吃完,喝了一口烈酒暖身。</p>
陳勝和吳青兩人有說有笑,慢悠悠的吃着,忽然一陣風吹過。</p>
嬴胡亥頓時捂着嘴幹嘔了一下。</p>
随即,更多幹嘔的聲音傳了過來。</p>
“他娘的!怎麽這麽臭?”有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出來。</p>
“我們在下風口,後軍那邊反而變成了上風口!”</p>
有人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衆人看着手裏的肉幹,一個個的眼睛下意識的都看向了皇帝。</p>
皇帝捂着嘴,迎着衆人的目光冷酷一笑,那樣子像是在說:你們繼續吹牛啊,繼續慢條斯理的吃啊……</p>
倒是白起這邊,神色如常,像是什麽都沒有聞到一樣,自顧自地吃喝着。</p>
一群人頓時投去了無比敬佩的眼光。</p>
真的猛士,不僅僅是敢于直面淋漓的鮮血和慘淡的人生,還敢于正面數萬人新鮮屎尿北風吹來的熏天臭氣!</p>
不多時,大軍再度上路,再怎麽臭,也隻有咬牙着吃下去。</p>
按照這個勢頭來看,風向想要改變,恐怕隻有到了下一山梁後了。</p>
大軍小跑着,有意錯開彼此的腳步,所以聲音顯得很雜亂。</p>
但這種有意的錯開,讓嬴胡亥很放松。</p>
如果大軍奔跑的腳步是一樣的,那極有可能會把山路踩踏了。</p>
這些東西算是一些基礎的物理學知識,但對于白起這些名将而言,卻也隻不過領兵作戰的常識而已。</p>
傳聞,春秋時代,就有兩軍對壘的時候,城外的大軍整齊的踩踏着腳步,那種隆隆的震動聲,把敵軍的城牆震垮的事兒。</p>
可見,這個時代很多行軍作戰的常識,其實都是前人用鮮血換來的。</p>
到了下午,大軍整整奔跑了一天的時間。</p>
天空中陰雲密布,似乎又要下雨了。</p>
好在天色将黑的時候,烏雲散去,夕陽重新灑落到了大地上。</p>
這讓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p>
大軍就此在山道上睡覺,許多人腦袋就靠着萬丈懸崖。</p>
嬴胡亥自己也不例外,倒是白起一聲不響的把手裏的橫刀“刺啦”一聲,就捅刺進了堅硬如鐵的山體中,刀柄上栓了繩索,一頭系在他腰間,一頭系在皇帝嬴胡亥腰間,往地上一躺,嬴胡亥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但白起那變卻已經起了鼾聲。</p>
“往西邊走,全部都是洪水沖出來的巨大溝壑,秦軍的援軍想要抵達,最快也需要十天半個月。”</p>
王喜靠在木椅子上,輕輕的皺着眉頭,他軍帳中,諸多校尉都已經到齊了。</p>
他繼續說道:“此前洪水爆發,我們被困在山上的時候,沒有想過要退縮。</p>
可是現在,曼丘臣那班人,天天領着兵馬攻城,也不見他有什麽效果,我明天就要撤軍,回去向着大王請求攻城。</p>
你們可有異議?”</p>
王喜的話方才落下,就有校尉拱手道:“将軍,大王的命令是讓我們在這裏守着,可沒有說讓我們私自撤退。”</p>
王喜瞪眼道:“本将之前說話,你都當做耳邊風?我們在這裏風餐露宿,看着曼丘臣那個混賬東西領兵攻城?</p>
等到時候,令支城被攻打下來,我們這些弟兄們還想分到半點殘羹冷炙?”</p>
那校尉面有難色,似乎還想說話,王喜擡起手來,笑了笑:“大家跟随大王起兵圖的是個什麽?不就是一個富貴!</p>
現在說罷了,我們如果不趕着回去參加攻打令支城,那以後我們還想成爲大王身邊可以依仗的人,又怎麽可能?</p>
換言之,有朝一日,大王打回到了韓國舊地的時候,能讓他記住的,便是現在啃掉令支城這塊硬骨頭的人。</p>
你們要是還想在這裏耗着,你們自己耗着,願意跟随本将回去請戰攻城的人,往前一步,不願意的,那就站在原地,本将自然不會爲難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