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擡頭看着月兒:“絕情嶺這個地方的地形如何?”</p>
“非常顯要!”月兒正色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是有人……鎮北王的軍隊被困住了嗎?”</p>
“嗯。”嬴胡亥點頭:“就在絕情嶺被困住,我已經派遣一萬五千援軍過去了。”</p>
“不可啊!”月兒急忙道:“絕情嶺的地形複雜之際,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圍點打援!”</p>
“哦?”嬴胡亥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就看着鎮北王被困死在絕情嶺嗎?”</p>
“這……”月兒擡起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這才說道:“若陛下能信任微臣的話,微臣願意跟随大軍前往絕情嶺,就算是不能救出鎮北王,也可以支援他一二。”</p>
嬴胡亥看了一眼月兒,回頭看向身邊的韓談:“你覺得呢?”</p>
“城樓下邊還有百十來人,能跟着月兒姑娘來到泾陽城,那必定是她的親随,何不扣留下來?”</p>
嬴胡亥看向月兒:“姑娘意下如何?”</p>
月兒道:“我既然已經選擇誠心歸順陛下,莫說是扣留百十來個随從,就是現在馬上侍寝,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p>
嬴胡亥上下打量了一下月兒,目中帶着幾分嫌棄的神色:“你倒是想得美。”</p>
這一句話,頓時嗆得月兒一口氣都快上不來了。</p>
“看樣子,扶蘇公子說話的,不完全對。”月兒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他說皇帝尤其喜好女色,今日卻不見得如此。”</p>
嬴胡亥笑了笑:“朕喜歡吃桃子,但是桃子沒成熟之前,又酸又澀,誰喜歡?”</p>
說完這話,皇帝就已經轉身朝着城樓下邊走了去,月兒一時間沒有回過這句話來,直到聽到了韓談又尖又細的笑聲以後,這才明白皇帝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p>
頓時整個人的臉頰绯紅,又羞又惱的看着皇帝遠去的背影。</p>
“還請姑娘準備一下,我朝救援鎮北王的大軍已經出發了,我們需要快點出發,才能追的上。”</p>
韓談拱手說道。</p>
月兒點頭道:“有勞公公安排。”</p>
嬴胡亥下了城樓,便直接往軍營裏邊驅馬走了過去,軍營裏邊的将士們已經開始操練起來。</p>
火頭軍那邊的傳來的飯食香味,令嬴胡亥都有些食指大動。</p>
不多時,嬴胡亥就在軍營中見到了韓信,韓信這會兒正在和部将康鷹、程關說這些什麽,副将董翳也在一邊上,時不時的點點頭,然後也插嘴說兩句話。</p>
嬴胡亥在一邊上駐足等候了片刻,程關忽然低聲說:“将軍,陛下來了!”</p>
韓信這才擡頭一看,急急忙走了過來,拱手拜道:“陛下,軍中一切攻城器械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唯獨有井闌,隻有到了戰場邊上的時候,才能就地準備。”</p>
嬴胡亥颔首道:“北地郡作亂主要在雞頭山和烏氏城兩地,到了烏氏城底下再準備井闌也不算遲。</p>
此外,将軍可聽說鎮北王和章邯大軍被困在絕情嶺的事情?”</p>
韓信道:“便是陛下不說,臣也準備說這件事情……臣認爲,鎮北王大軍被困在絕情嶺,主要就是地形不熟悉,但就算是被圍住,也不會有什麽危險。</p>
鎮北王就算對行伍不熟悉,但是章邯絕對是大将之材,不會出問題的。”</p>
“哦?”嬴胡亥道:“這麽說,你覺得義渠城那邊,章邯大軍困在半路上,是敵軍有意圍點打援?”</p>
“嘿嘿!”韓信笑了起來:“陛下,這不是有意圍點打援,賊軍就是這麽想的,所以我軍如果派遣援兵過去,那便都已經埋伏好,去多少要死多少。”</p>
嬴胡亥沉吟了片刻:“朕已經派遣忠軍校尉和吳廣兩人統帥一萬五千大軍過去了,那将軍之意?”</p>
韓信道:“着呂澤率軍駐紮在絕情嶺外圍,而不進入絕情嶺,隻要拖上十來天時間。</p>
烏氏城就算是一座鋼鐵澆築的大城,臣也給他拿下來。</p>
至于雞頭山那邊的亂兵,混雜了五戎族人,還有亞羌人,隻要英布将軍領着兵馬沖一沖,那就是白撿到手的戰功。”</p>
嬴胡亥琢磨了片刻:“你爲什麽這麽确定鎮北王大軍出不了事?”</p>
韓信又是嘿嘿的笑了笑,表情也有些猥瑣的說:“陛下可是不知道絕情嶺這名字是怎麽來的?”</p>
“絕情嶺?”嬴胡亥想了想,還真他娘不知道:“别賣關子了,快說!”</p>
韓信道:“昔年我大秦宣太後和義渠王的事情,陛下肯定知道。</p>
宣太後和義渠王相處多年,相敬如賓,就生活在甘泉宮。</p>
但是幾十年過去了,宣太後忽然殺掉義渠王,發兵北上,義渠國不到月餘時間,就被滅掉。</p>
我朝這才占有北地郡這片廣大的疆域,這麽算下來,都是百年時間了。</p>
但義渠王的屍身,就是下葬在絕情嶺的,那時候這地方不叫絕情嶺,叫做鬼嶺。</p>
單獨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地。</p>
傳說那片區域進去的人,幾乎很少出的來,就是因爲那個地方的地形太複雜了。</p>
後來義渠王的屍身下葬在鬼嶺,這才改名爲絕情嶺。</p>
其意思有兩層,一層是說咋們宣太後太絕情,二層意思,則是義渠人一廂情願的認爲,我們大秦滅亡就要從這裏開始。”</p>
韓信繼續道:“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臣說,就算是鎮北王大軍被困住,但依照那邊的地勢複雜,道路古怪詭異的情況,别說撐十天半個月,就是半年都沒問題。”</p>
嬴胡亥聽着韓信說完,第一個念頭不是這家夥對于征戰之地的地形熟悉的就像是在自己的後院子一樣。</p>
而是這家夥真的不懂政治啊……</p>
眼下這麽多的人,他說話每個遮攔,就算你知道鎮北王和章邯死不了,那也不至于說這麽大聲吧?</p>
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好家夥,皇帝都已經派援軍過去救人,你說讓援軍在外邊觀望……</p>
鎮北王赢牛和章邯兩人隻要活着回來,那和你韓信就是仇敵啊!</p>
想到這些,嬴胡亥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裏默哀了一句:“韓信啊韓信,你就不能委婉點說話嗎?”</p>
“陛下?”韓信湊近了些:“你就信末将的,鎮北王和章邯絕對死不了,最多就是吓得不輕,放心吧!”</p>
嬴胡亥有點無奈:“朕聽到了,不過已經有高人過去了,你大可放心,我們先拿下烏氏城,橫掃雞頭山再說吧。”</p>
“還有,以後……”嬴胡亥壓低了聲音:“說話要有個遮攔,你這話要是傳到了鎮北王和章邯耳朵裏,那就變味了。”</p>
韓信不解:“怎麽變味了?末将百分百肯定他兩死不了!”</p>
說這話,嬴胡亥還看到韓信從衣袖裏摸出來一塊牛肉幹往嘴裏塞了些,像是吃零食一樣咀嚼了起來。</p>
見皇帝正看着自己,韓信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來,伸手從衣袖裏摸出來些,笑嘻嘻的遞給了皇帝:</p>
“這可是上品,味道好的很,陛下嘗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