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如此說,但長安城風氣不可開,一旦開了這風氣,那天下各處必定效仿,長久以往下去,奢靡貪婪之風必定大作。”</p>
嬴胡亥說着,心中又是一驚:“隻是,她一直都在宮闱之中,未曾外出,更是未曾将朝堂政治放在心上,爲何對于這些人的心思,卻拿捏的如此可怕?”</p>
“陛下難不成忘記了,宣貴妃精通什麽了嗎?”蒙蕙莞爾一笑:“她所精通的那一脈,看似隻需要腦力心裏就可以做到,但這必定需要極度聰明的人,才可以做到。</p>
所以,她若是轉變一下心思,把參悟諸天星辰的心思,用在輔佐陛下治國上,那絕對是陛下的一大助力。”</p>
嬴胡亥幽幽歎了一口氣:“你放心,皇後之位是你的,那就永遠是你的,别在意韓信說了些什麽。</p>
我是天下的帝王,不管臣子們說了什麽,我都隻有承受着,忍着,但是你不一樣,你一日是大秦的皇後,那永遠都是我大秦帝後,這是誰都無法更改的事實。”</p>
蒙蕙低眉,目中卻有喜色:“妾身并不是擔心桃子召回……隻是想告訴陛下,後宮之中,聰慧之人很多,陛下如果覺得有什麽憂慮的地方,不要一個人硬撐,姑且說出來,大家都會盡心盡力的。”</p>
嬴胡亥伸手将蒙蕙攬入懷中,輕輕的嗅着皇後身上的體香,柔聲道:“章邯已經點兵去了,五萬大軍北上北地郡,那就是天大的動作,想怎麽遮掩隐瞞的都是不可能的。</p>
所以,朕本意着韓信暗中選練三萬禁軍,待時而動,看樣子也不用待時而動了,大軍直接開進雞頭山。”</p>
蒙蕙遲疑着:“陛下的意思是,您要禦駕親征?”</p>
“如果朕不曾得知兄長在北地郡,那自然不用朕親自去,可現在既然已經得知消息了,那就隻有我親自過去。”</p>
嬴胡亥諱莫如深的說:“自古以來,王對王、将對将,這是有定數的。”</p>
“那鹹陽呢!”蒙蕙神色肅容起來:“鹹陽乃是心髒之地。”</p>
“心髒之地,那肯定要留下心腹之人來鎮守。”嬴胡亥提筆寫令書,“着大将軍蒙恬,親自坐鎮鹹陽,與皇後謀定,凡事可先斬後奏,朕特許權柄。”</p>
他看着了一眼蒙蕙,伸手将這一封聖旨加蓋國玺,然後按在了蒙蕙手中:“若是事出緊急,這就是朕給你的批示,到時候你可以拿出來威懾群臣!”</p>
這種信任,不是一般的信任;但同樣,在會稽郡與項羽等人初次交鋒的時候,嬴胡亥就明白,這個時代自己是孤獨的,但卻又是幸運的。</p>
他的幸運就在于,雖然身爲皇帝,但卻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性命交付蒙蕙手中。</p>
“朕親自率上将軍韓信、人屠白起、猛将英布,發兵北地郡,平複叛亂!”</p>
不等蒙蕙說話,嬴胡亥又道:“關中之地肥沃,匈奴人和月氏人已經開坑出肥沃的土壤來,春雨都已經下了幾場,那就不能讓這些田地荒蕪。”</p>
蒙蕙肅容道:“臣妾遵旨!”</p>
嬴胡亥端起茶杯,緩緩地飲了一口後說:“匈奴人和月氏人,都已經成爲了過去式。</p>
他們如果願意從此成爲我大秦的順民,那就安然的在上林苑給朕種地,如果征伐北地郡期間,這些人不老實,該殺的就殺!”</p>
蒙蕙嬌軀一震,随即低眉道:“妾身領旨!”</p>
“商賈中出了這樣的事情,本不是朕想看到的,好的政令要給,但也要分人,這事情你着蕭何、曹曾二人去做,斷然不會出什麽問題。”</p>
蒙蕙颔首:“陛下大可放心,年初北伐之戰,比起現在來何其兇險?我們不一樣過來了?”</p>
嬴胡亥沉默了一會兒,端起茶杯來要喝茶的時候,才發現茶杯裏邊已經空了,他放下茶杯,搖了搖頭:</p>
“蕙兒,你不懂……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讓我砍了一半,但扶蘇一出現在北地郡,就已經鼓動許多人謀逆造反……</p>
就像當初在鹹陽城一樣,這人明明是假的,可是照樣鼓動了一群人謀逆。”</p>
“這并不值得陛下擔憂。”蒙蕙搖頭:“陛下手中有天下最爲鋒利的劍,更有天下最爲堅固的盾。</p>
無論這些六國叛逆如何運作,到頭來也隻會化爲冢中枯骨!</p>
他們如果不願意停歇,妾身願意陪着陛下戰鬥一生!</p>
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孫子,也一樣會秉承這意志,守護大秦,爲之戰鬥生生不息!”</p>
嬴胡亥握緊了蒙蕙的時候,重重的點頭:“鹹陽交給你來守護,朕把心髒交給你了!”</p>
這是最吃果果的情話,也是最真摯的表白!</p>
蒙蕙看着站起身來的皇帝,感覺他像是一個巨人從沉睡中蘇醒、一頭絕世神龍從蟄伏中飛龍在天。</p>
可片刻後,她終究像是認命般低語:</p>
“皇上還是去秦家莊看看吧!”</p>
大殿外,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這是戰争,哪裏容得下那麽多的兒女情長!”</p>
人屠軍駐地,角鬥場外!</p>
五百騎兵火速而來,直奔人屠軍駐地而去,爲首一身着甲胄的威猛将軍雷聲怒喝:</p>
“大将軍蒙恬麾下沖鋒校尉帛誇,奉诏接任人屠軍駐地。</p>
皇帝有令,着白起率軍即刻出發,與皇帝陛下,上将軍韓信,上将英布,将軍章邯等人,即刻奔赴北地郡平亂!”</p>
營寨外的塔樓上,負責了望的軍卒第一時間吹動号角。</p>
那穿刺力度極強的聲音,都讓在軍營各地回蕩開來。</p>
“嗚嗚嗚……”</p>
号角聲回蕩,白起大步走出軍帳,翻身上馬,便直接朝着外邊驅馬走了出去。</p>
營寨外,無白起将令,任何人等不得進出人屠軍軍營。</p>
自然,大将軍麾下沖鋒校尉帛誇,也被擋在了營寨外。</p>
“虎符!”白起面無表情的喝道。</p>
帛誇翻身下馬,他身後有一個宦官驅馬走上前來,不是别人,正是東廠督公韓談。</p>
韓談胸前抱着一個黑色的精美木匣,他大步走上前來,将木匣打開,這裏邊正好有一半虎符。</p>
白起揮了一下手,軍寨這才打開,他翻身下馬,大踏步走出軍寨,伸手将衣袖中另外一半虎符取出,兩者對接在一起,相互吻合,形如卧虎,栩栩如生。</p>
“不錯,是皇上兵符!”白起點頭,重新将另外一半虎符交還給了韓談,這才道:</p>
“皇帝調兵,但我軍駐守此處,是爲了鎮壓匈奴人和月氏人,你等隻是區區數百人,如何能保證鹹陽穩固?”</p>
帛誇翻身下馬,走近些以後,拱手拜道:“将軍李鼎馬上就率兩萬禁軍駐守此處!”</p>
他話音方才落下,白起就感到大地劇烈的抖動了起來。</p>
了望台上,一軍卒大聲喝道:“啓禀将軍,北方忽然出現大量軍卒,鋪天蓋地,爲首一口大旗上繡着‘李’字!”</p>
白起看了一眼這帛誇,轉身上了馬背,大聲喝道:“傳令下去,全軍出發,直奔鹹陽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