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這種東西,少數情況下,會讓人犯經驗主義錯誤,但大多數情況下,卻依舊是讓人受益的。</p>
韓談聽着這番話,卻想起來了皇帝偶然自言自語說過的一句話“授人玫瑰、手留餘香。”</p>
至于玫瑰是什麽,那日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錯,還解釋了一下,說玫瑰是一種非常好看好聞的鮮花,送給小娘就能騙上床。</p>
韓談當然知道皇帝那是調侃自己,但卻聽到了這句話的真意。</p>
隻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句話這麽快就在自己上應驗了。</p>
此前他聽到醫者說這藥材很珍貴的時候,就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那一百畝尚且空閑下來的田地。</p>
醫者很歡喜,對于他而言,藥材越多,那能救活的人就更多</p>
用的血,自然是人血。</p>
外邊守着的番子随便割破手腕,就把紗布染紅了,房屋裏邊頓時就彌漫着一股重傷病人才會有的味道。</p>
很快,尉先生和呂澤兩人被人帶了進來。</p>
兩人遠遠的就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韓談。</p>
韓談則在一群宦官的攙扶下,緩緩的坐立了起來。</p>
“草民拜見督主!”呂澤趕緊跪下行禮,尉先生也拱手施禮。</p>
韓談則淡淡的看了一眼呂澤,又看了一眼一邊上躬身施禮的尉先生,不鹹不淡的開口,聲音也沙啞的有些下人:</p>
“你二人來這裏,有什麽事情?”</p>
呂澤急忙道:“聽聞督主身體有恙,草民特意備上厚禮,前來督主沖喜!”</p>
尉先生也拱手道:“還請督主保重身體。”</p>
“放心,死不了。”韓談擡頭看着窗外的天色,讷讷的說:“時辰不早了,本公差不多要入宮去侍奉皇帝飲食,你們次開,有什麽話就打開天窗說,本公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們浪費。”</p>
呂澤忍不住想到了韓談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類似的話,皇帝晚膳的時候,他不在邊上陪着,那韓談就會在邊上陪着,如此一來,韓談就顯得比自己更加親近皇帝了。</p>
“看樣子,婁敬并沒有撒謊。”</p>
韓談又哪裏知道,自己隻不過是随口一說,反而幫着婁敬那邊成功圓謊了。</p>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這麽湊巧。</p>
呂澤道:“督公慧眼如炬,小人家妹被皇帝新冊封爲昭容夫人,所以草民鬥膽,想要以皇後的名義,在蜀地捐獻出十萬富貴織布機。</p>
恐陛下那邊不同意,所以特意來拜訪督公,希望到時候督公能爲草民在皇帝跟前美言兩句,促成此事,小人定然有厚禮送上!”</p>
韓談眯着眼笑了笑,配合着這屋子裏陰沉的氣氛,呂澤這樣城府的人,竟然都感覺内心有些懼怕。</p>
至于尉先生,則隐約感覺自己掌心像是出汗了。</p>
“這是惠民的事情,就算你不說,本公也會幫你說話……”韓談緩緩的閉上眼:“還有什麽想說的嗎?”</p>
“因皇帝冊封小妹爲昭容夫人、七子貴人,所以小人家中設宴,邀請達官貴人前往慶賀,鬥膽請督公賞臉,小人定然掃榻相迎……”</p>
韓談輕輕的哼了一口氣:“知道了,隻是公務纏身,到時候自然會有賀禮送過去,沒什麽别的事情,那就先退下吧,本公要急着入宮去了。”</p>
“喏!”呂澤緩緩地站了起來,微微看了看韓談,韓談依舊閉着眼,似乎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這讓他心中難免有了被輕視的感覺。</p>
待的兩人退下以後,韓談這才輕蔑一笑:“真是有膽子,當初皇帝冊封皇後的消息傳回鹹陽城的時候,大将軍都未曾設宴邀請賓客慶賀。</p>
你一個小小的商賈之家,竟然都敢如此放肆,不知道本督主是仁妃娘娘的人嗎?這麽明目張膽?”</p>
一邊上侍奉着的宦官低聲道:“督主,确實是到了入宮的時辰了。”</p>
“莫急。”韓談伸手解開衣裳:“備好香湯沐浴,皇帝不喜歡這血腥氣味的。”</p>
“遵命!”</p>
鹹陽宮中。</p>
皇帝沒有在第一時間去見巴清的族人,而是來到了剛剛晉升爲昭容的呂長姁宮中。</p>
比較有意思的是,呂雉現在也和呂長姁一并住在這宮中。</p>
嬴胡亥就更加覺得方便了。</p>
“把人帶進來!”嬴胡亥轉身坐下,無視了在一邊上見禮的呂長姁和呂雉兩女。</p>
婁敬應了一聲,錦衣衛便直接領着人走了上來。</p>
八個美姬跪在當場,呂長姁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是呂雉卻已經預感到了一絲絲不妙。</p>
這八個人的衣着幾乎一緻,和她在府邸中看到的侍女身上穿着的衣裳一模一樣!</p>
這豈不是說!</p>
“陛下?”呂雉下意識的擡頭看去。</p>
皇帝正在飲茶,他聽到呂雉的聲音,緩緩放下了茶杯,颔首道:“來,朕聽你狡辯。”</p>
“陛下?”呂長姁有些不解:“臣妾不知,這是?”</p>
“七子也不知?”嬴胡亥看向呂雉。</p>
呂長姁不知,那或許是真的,呂雉如果說不知道,那就是在羞辱她自己的智商了。</p>
呂雉拜道:“臣妾知道,這似乎是家兄府邸中的奉養的美姬,卻不知爲何?”</p>
嬴胡亥笑了笑:“算你誠實……這八人,都是你兄長分别送給錦衣衛都指揮使四人,兩個千戶各自兩人。</p>
後來都指揮使發現,這八人有些異常,便直接叱問,得到消息,原來這八人雖然是你兄長呂澤送給他們的玩物,可同樣也是你兄長的耳目。”</p>
呂雉臉色陡然一變:“家兄雖然貪慕錢财,但恐怕不敢做出監視朝堂大臣的污泥之舉來。”</p>
“朕方才就說過了,過來就是聽你狡辯的。”嬴胡亥一臉笑容看着呂雉:“所以你繼續表演?”</p>
“妾身知罪!”</p>
呂雉吓得渾身發抖,知道再說下去,恐怕事情就會更加嚴重了。</p>
“哼!”嬴胡亥冷哼一聲:“呂澤膽子大的讓朕都有些佩服,錦衣衛都指揮使,他都敢監視……”</p>
他看了一眼呂長姁,說道:“朕把話挑明了說,這八個人,都是呂澤奉養在家中的美姬,幾年前就被呂澤從偏遠之地買來,且都是姊妹兩人買來家中奉養。</p>
随後送出姊妹中的一人,意圖結交權貴,然後留下姊妹中的一人作爲人質在府邸上,以此要挾另一人,成爲他的耳目。</p>
此等狼子野心,豈非将我朝堂上下,文武大臣當做蠢貨來愚弄?”</p>
呂長姁臉色陡變,一雙熱火的紅唇都吓得發紫:“家兄竟然做出這等忤逆之舉,妾身無話可說,請求引頸就戮,以謝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