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略感無奈：“方才你都看了，朕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算了，你就當朕做了什麽吧！”</p>
嬴胡亥端起酒來，往嘴唇上擦了擦，總算是把那混雜了油漆的胭脂擦了下來。</p>
心中卻也有些感歎地起來，原來不止前輩子那個時代的女人喜歡往臉上糊牆。</p>
這個時代的女人也一樣啊！</p>
婁敬心中克制又克制，這才拱手拜道：“該回宮了！”</p>
“急什麽！”嬴胡亥取來手帕，擦掉嘴唇上和下巴上的殘酒，随即說道，“往呂家走一趟，方才聽這阿财那般說，朕已經動了心思，既然這呂家算是商家最大世家，那朕爲什麽不親自去看看？”</p>
婁敬表情變了變，低聲道：“尊上萬金之軀，如果在呂家……”</p>
“如果朕現在過去，都能在呂家出了意外，那即刻就讓蒙恬率軍過去，将呂家一門上下，夷爲平地，此外所有和呂家相關聯，密切來往過的世家門閥，全部誅滅。”</p>
嬴胡亥咧嘴笑了笑：“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更況且，朕這一次過去，不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一個普通的錦衣衛成員罷了。”</p>
婁敬心裏忍不住想到北伐之戰的時候，皇帝和蒙恬兩人率軍繞路數千裏，奔走道天賜湖邊上，覆滅匈奴王庭的事情。</p>
便苦笑一聲，這皇帝一旦決定做什麽事情，但真不是臣子可以勸說得了的。</p>
可，就目前大秦所有的變化來看，皇帝堅持的一切，俨然是有前瞻性，且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p>
“陛下執意如此，臣自然不敢違背天意，那就請陛下準備一下，臣親自爲陛下易容吧。”</p>
嬴胡亥颔首：“隻管來，但怎麽帥，怎麽經驗怎麽來，對了，我現在的官職呢？”</p>
“陛下看上那個官職了？”婁敬更是無奈，心中想着以後出宮，一定要帶上皇後才行，不然皇帝在外邊想做什麽，自己真的是沒有辦法拒絕的。</p>
谏言更是不起半分作用。</p>
“千戶太大，引起商家的注意，反而不美……那就百戶吧，不大不小，就算是到了呂家到處轉悠，也沒人敢組織，自然也沒人敢得罪。”</p>
說完這話，嬴胡亥就看到婁敬滿臉的苦笑。</p>
“怎麽？朕失言了嗎？”</p>
婁敬拱手道：“陛下難不成忘記了，呂家現在可是出了一位嫔妃娘娘，昭容夫人頓時就讓呂家的身份太高一大截。</p>
錦衣衛百戶身份雖然不低，但是在沒有上官命令，想要在一位昭容的娘家亂走，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p>
嬴胡亥聞言，倒也了然，雖然說錦衣衛是皇權特許、先斬後奏，可是一個百戶，想要随意進出昭容夫人的娘家，卻還是有些困難的。</p>
除非亮出“皇權特許、先斬後奏”這八個字來。</p>
可是一旦亮出這邊八個字，那繡春刀肯定要見血。</p>
自己這次隻不過是過去随便看看，沒必要弄的那麽緊張。</p>
“那就千戶吧！”嬴胡亥颔首道。</p>
婁敬起身拱了拱手：“還請陛下稍後，臣這就去準備易容的材料。”</p>
易容術最可怕的，便是在長公子宅邸的密室中，親眼見到嬴扶蘇那一次。</p>
對于錦衣衛現在掌握的易容術，嬴胡亥也不知道究竟達到了什麽程度。</p>
但，自從錦衣衛之中招募了許多江湖人士之後，恐怕有些東西也就會随之附帶而來，而不需要錦衣衛自己去研究了。</p>
很快，婁敬來了，他提着一個半人高的木箱，雖然大，但是卻不顯得沉重。</p>
知道這會，嬴胡亥也算是明白過來，這花香酒樓，真的是變成錦衣衛的窩子了……</p>
很快，有人打水進來，嬴胡亥一看原是陳勝，便微微颔首。</p>
陳勝将水盆放在一邊上，對這嬴胡亥拱手一拜，這才緩緩的推了出去。</p>
婁敬取來毛巾，先是爲嬴胡亥洗了一把臉，這才低聲道：“易容的人皮面具，取用的材料很多。</p>
最爲真實，無法讓人辨别出來的，便是從活人臉上取下面皮，其中最佳者爲年輕貌美的女人。”</p>
說着，婁敬從一邊半人高的大木箱中取出一個黑色的木匣。</p>
嬴胡亥側着臉看了下，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這裏邊的人皮面具，就是用人皮做的？”</p>
婁敬點頭：“江湖的遊俠兒，經常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時候，尤其是昔年諸子百家争鳴的時代，就更加會有這樣見不得光的事情出現。</p>
所以，就有高人想到了研制這種人皮面具，他們最開始的時候，發現在白越之地，有一種樹木割破以後，會流淌出很粘稠的汁液來。</p>
這種汁液熬煮以後，會帶有非常古怪的氣味，但是冷卻下來以後，卻有會變得非常堅硬，且非常易燃。</p>
這東西成爲了一段時間的人皮面具，但是眼睛毒的人，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這是帶着人皮面具。</p>
所以，有人想到了用活人的人皮來制作人皮面具，這種面具體貼在臉上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異物感，而且非常透氣。</p>
就像是帶着一層絲薄，且眼光再毒辣的人，也看不出破綻。</p>
但是制止這門手藝非常之難，賞賜假仁孝皇帝的時候之後，臣有意搜索了一下，江湖上有人來投靠，是刺客一門不出世的高人。</p>
據說這門神奇的手藝，就是鬼谷縱橫的兩位，都不會。”</p>
說着，婁敬咧嘴笑了笑：“臣算是撿了一個便宜。”</p>
嬴胡亥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别扯那麽多，這東西估計沒有那麽容易學會的，就算是學會了，也沒有幾個人敢亂用。”</p>
婁敬拱手拜道：“陛下聖明！”</p>
很快，嬴胡亥感到婁敬用潮濕的棉花往自己臉上摸了些什麽液體，一陣火刺刺的灼痛感驟然襲來。</p>
這讓他内心反而生出一種擔憂來，自己身爲皇帝，雖然不是靠臉吃飯，可如果這東西毀容了？</p>
那以後怎麽辦？</p>
一國之君，總不能滿臉坑坑窪窪的？</p>
這應該怎麽見人？</p>
這般思慮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嬴胡亥迷迷糊糊的聽到耳朵邊上有人和自己說話。</p>
“陛下，可以睜開眼了！”</p>
嬴胡亥緩緩地睜開眼，他伸手在臉上輕輕的摸了摸，那種火刺刺的灼燒感依舊未曾消失。</p>
婁敬滿臉驚喜的立在一邊上，他手裏拿着一枚銅鏡，緩緩地轉了過來。</p>
嬴胡亥一看，眼睛都不自覺地睜大了許多，驚愕的看着銅鏡中的美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