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鎮北王領着公子啓,說是讓他鼓動諸公子出力,往義渠那邊準備去捉奴隸。”</p>
誰都無法想象,鎮北王和二十一公子啓的談話,竟然被兩個宦官,像是演戲一樣,互相對話,舉止生态動作,都重複了起來。</p>
嬴胡亥靜默不語的看完,這才揮了一下手:“待下去,重賞。”</p>
韓談急忙揮了一下手,兩個太監驚喜不已的退了下去。</p>
嬴胡亥道:“這事情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但五戎族人沒有真正作亂之前,誰都不能亂來……對了,周青臣現在怎麽樣了?”</p>
韓談聞言,拱手拜道:“啓奏陛下,禦醫那邊回來說并無生命危險,但是恐怕需要在床榻上躺着數月時間,方才可以來侍奉陛下。”</p>
嬴胡亥把奏折展開看了看,随後道:“好了,朕知道了……此外,朕聽說,秦家莊那邊,皇後讓人送豆腐和石磨過去,那邊則送來了富貴織布機的圖紙……嗯,都給工部送過去了嗎?”</p>
韓談拜道:“奴婢已經差人送過去了,工部那邊查驗以後,說是先制作一百架織布機,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一口氣制造十萬織布機,先送給關中的百姓嘗試使用。”</p>
嬴胡亥想了想:“織布機沒什麽問題,着工部即刻制作一萬架富貴織布機……嗯,到時候楚王、吳王他們這些諸侯王到各處封地的時候,讓他們帶上,這東西越快在民間推廣開來,我大秦就會越快的富裕起來。”</p>
蒙蕙端着溫茶湊近了些:“陛下喝口茶,從朝議下來,你都已經一個時辰沒有起來活動了。”</p>
嬴胡亥伸手将紙卷張開,這上邊分條目的寫着許多東西,全部都是他自己想要達成的事情。</p>
“無礙……”嬴胡亥忽然擡頭道:“東南之地,尚且不要帶富貴織布機過去,緩一年時間。”</p>
韓談急忙幾下,但卻從不問爲什麽。</p>
他不能問,但是并不代表蒙蕙不能問。</p>
“都是我大秦子民,陛下爲何要厚此薄彼?”蒙蕙忍不住笑着問道。</p>
嬴胡亥搖頭:“會不會發生事情,就在這一兩年之内,隻要這一兩年之内不出事,朕就能做幾年昏君了。”</p>
蒙蕙也習慣了嬴胡亥的玩笑話,自然不會被吓到。</p>
“陛下,千雉宴要開始了,可是現在過去?”韓談低聲詢問起來。</p>
嬴胡亥颔首:“那就先過去……”</p>
“報,陛下,任嚣求見!”</p>
嬴胡亥站起身來,左右走了走,這才道:“他來做什麽?城樓宣功的日子都還沒過去,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南邊去了嗎?”</p>
前來通報的宦官低着頭,不敢說話。</p>
蒙蕙勸谏道:“任嚣乃是昔年攻打南攻白越的老功臣,陛下不可怠慢。”</p>
“既然皇後爲他說話,那就宣進來。”</p>
不多時,面上都已經有些發福的任嚣快不走了進來,看得皇帝和皇後都在,他拱手拜道:</p>
“臣任嚣,拜見皇帝萬歲,皇後千歲!”</p>
嬴胡亥面上露出幾分笑容:“愛卿免禮,你來求見朕,所爲何事?”</p>
“啓奏陛下,城樓宣功這日子也已經快過去了,我大秦冊封諸王,有越王、南王、蒼梧王三位大王,還有尚未成年的晉王,都在東南三郡。</p>
但東南三郡氣候炎熱,且多陋俗,更加無有王宮,那邊的一切幾乎都處在很原始的狀态。</p>
所以,臣請求先行南歸,爲諸王建造王宮。”</p>
不等嬴胡亥說話,蒙蕙便微笑着道:“将軍所言甚是,陛下分封諸王,便是爲了震懾天下。</p>
那自然,諸王宮殿,也要巍峨大氣,不可堕了天家威嚴。”</p>
嬴胡亥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此舉不可……依照朕看,諸王到東南之地,乃是爲了民生發展。</p>
如果諸王尚未到,就爲此大興土木,修築精美宮殿,這不是去魚肉百姓,耗費民脂民膏的嗎?</p>
此舉是開奢靡之風,萬萬不可。”</p>
說罷,嬴胡亥又看着神色有些異常的任嚣道:“愛卿爲國之心,朕深知,但大興土木,修築宮廷樓閣這樣的事情,耗費民力過甚。</p>
更況且,爲我大秦王侯,本身就不是去封地享受的。</p>
各地府衙,便可爲一諸侯王之王宮。</p>
如果想要修築王宮,那至少也要等到了某一地方之後,頗有政績,随後修築,也才符合道義。</p>
如此一來,便是王宮精美,地方百姓也不會心生怨恨,反而還會生出擁戴之心來的。”</p>
任嚣拱手拜道:“陛下言之有理,是臣所思有些纰漏了。”</p>
嬴胡亥微微颔首:“愛卿不要總召集南歸,你本就是鹹陽人,你爲我大秦鎮守南疆多年。</p>
此番歸來,可躲在家鄉行走行走,十日後諸王各各自去往封地,到時候愛卿在一并南歸而去,豈不美哉?”</p>
任嚣拱手拜道:“陛下放心,到了東南三郡,臣定然用心輔佐諸位王爺,絕對不辜負陛下對臣的厚望!”</p>
嬴胡亥擡了一下手:“賜給金腰帶,以示恩寵!”</p>
一邊上的韓談聞言,急忙從屏風後邊去來一根鑲金腰帶,恩賜給了任嚣。</p>
任嚣跪地接過,口呼萬歲。</p>
嬴胡亥又道:“愛卿來的正是時候,朝議過後,朝堂諸公恩澤千雉宴,将軍也一并過去吧。”</p>
任嚣急忙拜道:“臣叩謝吾皇天恩!”</p>
皇帝和皇後都往千雉宴那邊去了,倒是将行這邊,缺瞧瞧找到了蒙蕙,禀告道:</p>
“娘娘,奴婢從秦家莊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上将軍韓信的夫人香姬。</p>
當初陛下北伐之戰的時候,香姬與宣貴妃在宮中同吃同住,情同姊妹。</p>
眼下凳子、富貴織布機、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全部都從秦家莊那邊冒出來,奴婢恐生變故。”</p>
蒙蕙想了想說道:“那宣貴妃在長安城中大肆置辦産業的事情,查的如何了?”</p>
将行面露擔憂之色:“規模做得異常宏達,聽說許多小說家門徒,都投靠在宣貴妃門下。</p>
以哪個林七杜爲首,說是再有數日時間,就要在舞台上表演北伐之戰。”</p>
“表演北伐之戰?”蒙蕙眼睛一眯,不過随即想到了林七杜書寫的那本書,依舊在自己枕頭底下壓制,面色不由得微微潮紅起來。</p>
“行了,千雉宴要開始了,等會宴會上的時候,陛下必定會起身去和諸多大臣共飲,本宮自有對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