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大殿中來,嬴胡亥安坐下來,蒙蕙與他并肩跪坐。</p>
“不行,朕要來揭穿這化妝易容術……”嬴胡亥心中這般想着,便開口道:</p>
“鹹陽城中,天下讀書人聚會與此,準備參加科考,朕欲要微服出巡,你等可願于朕通行?”</p>
李夭目露異色,暗自到:蒙蕙竟然這麽厲害?陛下心中在想什麽,她竟然猜測的這麽準?</p>
“妾身願往!”</p>
“妾身願往!”</p>
“……”</p>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表達了願與和皇帝一同前往的念頭。</p>
蒙蕙側臉看了一眼嬴胡亥,低聲道:“陛下,胭脂尚且無有冊封,總不成禮體。”</p>
嬴胡亥擡眸看了一眼有些窘促不安的胭脂,便道:“皇後有和想法?”</p>
“妾身以爲,柳依依爲仁妃,胭脂或可爲慧妃,若無此人相助,昔日婁敬在月氏國中謀劃,恐怕就要敗露了。”</p>
“如此也好,胭脂你日後就爲慧妃!”</p>
還不等胭脂說話,李夭就酸酸地說:“慧妃,還不寫過皇後娘娘?”</p>
胭脂急忙起身,跪拜道:“妾身謝過皇後,謝過皇後娘娘,謝過皇貴妃!”</p>
李夭聽得此言,心裏又覺得奇怪起來,這小妞說話,總是讓他找不到問題發火。</p>
“免禮吧,這封号當初在北邊就應該給你的,耽擱了這麽些時日,反而是朕虧欠你……走,今日朝議下得早,朕與你們一并微服出巡,往鹹陽城走一走。”</p>
“謝陛下!”</p>
衆人起身道。</p>
這時候,韓談領着一群宮娥,帶着便裝走了進來。</p>
嬴胡亥道:“所有人都換上男裝,裝扮爲男子,這樣更方便些。”</p>
“不,我才不要!”李夭立即反對道。</p>
嬴胡亥樂呵道:“你不要也行,你就裝扮爲小丫鬟,跟着朕身邊捏肩揉腿,倒也不錯!”</p>
“陛下欺負人!”李夭憤憤不平的說。</p>
蒙蕙不由得莞爾一笑:“别胡鬧了,陛下這樣做,自然有他的意思。”</p>
李夭輕哼了一聲,這才領着兩個宮娥往一邊的屏風後走去。</p>
嬴胡亥倒是無有那麽多避諱,直接在韓談的服侍下,換了一身曲裾裙,看起來十分文雅。</p>
“皇後換上夫人裝扮,朕今天想看飛仙髻!”</p>
蒙蕙眼睛一亮,嘴角含着笑意:“妾身也喜歡飛仙髻。”</p>
何爲飛仙髻?</p>
這說的是婦人的發型,形如飛仙,儀态端莊大氣,尤其是配合華貴的曲裾裙,看起來當真和飛仙無什麽區别了。</p>
很快,宣貴妃、仁妃、慧妃、長使呂雉,全部都裝扮爲男子,嬴胡亥則和蒙蕙坐在一起低語說話。</p>
“關于呂雉的事情,你聽說了吧?這簡直有點匪夷所思。”</p>
蒙蕙嘴角微翹:“陛下所說的,是宣貴妃言呂雉面相貴不可言?”</p>
“不錯,當初朕本沒有這樣的心思,隻是今日一見,總覺得奇怪,呂雉整個人和當初在大殿上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p>
“陛下以爲是妝容改變了一個人?”蒙蕙莞爾一笑。</p>
嬴胡亥道:“有這個可能吧?”</p>
“那陛下看妾身呢?”</p>
“倒也不是……妝容卸下,鉛華洗盡,更顯妩媚動人。”</p>
蒙蕙掩嘴輕笑:“陛下誇得妾身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那呂雉,妾身倒是覺得她說的不錯,此前爲小吏夫人,如何得以将養?</p>
更況且她本身就是豪族之女,現而今隻不過是恢複本來面貌罷了。</p>
自然,妾身以爲,宣貴妃似乎是更爲看重站在呂雉身後的商家。</p>
妾身聽聞,呂雉的父兄,早就已經入住長安城,已經成爲長安城中的納稅大戶了。”</p>
“隻怕也是占了呂雉的好處……那劉邦的親族呢?”</p>
“已經盡數抓起來,正在錦衣衛诏獄中,随時都可處斬。”蒙蕙表情有些異色。</p>
“倒是呂雉曾與刑部尚書,公子将闾見過面,請求将劉邦家屬盡數處斬。”</p>
“哦?”嬴胡亥不由得眼睛一眯:“什麽時候的事情?”</p>
“這應該是陛下下诏冊封她爲長使之前的事情,不過刑部尚書并沒答應她,之說皇帝未曾決斷。”</p>
嬴胡亥道:“那你說,是她自己的注意,還是宣貴妃暗中出言?”</p>
“這個嘛……”蒙蕙美眸一眯,沉思了片刻,緩緩道:“呂雉此人恐非常人,劉邦殺人逃走,留她獨自一人往鹹陽這邊領罪,恐她心中怨恨所緻。</p>
宣貴妃與我深交,自幼便是閨中密友,她尚不至于有那等惡毒心腸。”</p>
“再者,錦衣衛查探回來的結果,說呂雉嫁給劉邦的時候,乃是他父親一手操辦,據說她的母親對這件事情很是反感。”</p>
說着,蒙蕙忽而邪惡一笑,看向嬴胡亥:“陛下放心,妾身檢查過她的身子,并無粗陋婦人産後難看的妊娠紋絡,依舊光華如少女。”</p>
嬴胡亥放下手裏的梭子:“下賤,朕豈會是那樣的人?朕之所以冊封呂雉爲長使,不過是爲了讓許莫負入宮陪你,以免你一直被桃子壓着,心裏不快而已。”</p>
蒙蕙蜜笑,挑了挑眉頭,看着嬴胡亥:“哪怕陛下是騙我的,我也相信了,女人就是這麽愚蠢。”</p>
嬴胡亥故作兇惡的瞪了瞪蒙蕙,蒙蕙有些不顧形象的大笑:“奶兇奶兇!”</p>
“你也是無敵了,早知道朕就不把這些詞兒和你說了。”</p>
“可惜陛下已經說了。”蒙蕙挑眉,其中充滿了挑逗之意。</p>
嬴胡亥猛然湊近前來,幾乎是鼻尖對着鼻尖說:“朕可真是想學學那商纣王,弄個酒池肉林,然後大開無遮大會,豈非快哉?”</p>
“咦?皇後在找什麽,朕幫你找找?”</p>
蒙蕙手裏攥着一把剪子,認真道:“找到了,妾身毀壞容顔,若當真因爲妾身,陛下成爲那商纣王,而使得我大秦社稷崩潰,妾身萬死難恕罪!”</p>
話音落下,蒙蕙揚起手中的剪子,就朝着臉上劃了下去。</p>
“你瘋了!”嬴胡亥快速出手,一巴掌拍飛了剪子,隻感到手上一陣火熱的刺痛。</p>
蒙蕙正色道:“妾身沒有瘋,陛下平時有些孟浪言語,妾身當然喜歡,可現而今,陛下動了成爲商纣王的念頭,此乃亡國之征兆。</p>
與其等到将來死在他人之手,還不如現在就死在自己手中,眼不見大秦覆滅,則不羞于見先人!”</p>
嬴胡亥愣了愣,随即退後三步,拱手拜道:“皇後所言甚是,朕賠禮了!”</p>
看着躬身下拜的皇帝,蒙蕙嘴角微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