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發現項氏一族的蹤迹,反而是臣遇到一個人,覺得此人非常适合修習縱橫劍術。</p>
陛下也知道,臣一身無所求,但是這次見到的這個人,倒是讓我動了收徒的念頭,想要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p>
“哦?”嬴胡亥雙眼一眯:“這麽說,先生是要離開朕了?”</p>
“隻一年!”魯勾踐道:“一年時間之後,臣會再度回來,履行諾言,還請陛下恩準。”</p>
嬴胡亥好奇道:“先生何不将高徒一并帶到洛陽?”</p>
“不一樣的。”魯勾踐認真道:“我隻有一年的時間傳授此人劍術,就一定要挑一個非常适合練劍的地方,一年之後,她可得我五分劍氣,十年之後,或可超越我。”</p>
嬴胡亥微微變色:“有這麽厲害?”</p>
“這也正是臣來請求陛下恩準的原因,此人乃是當世不二的劍道天才。”</p>
“那令師兄呢?”嬴胡亥可不願意把蓋聶一個人留在自己身邊,如此的話,未免太不保險了。</p>
魯勾踐咧嘴一笑:“我師兄和我一起教導這個徒兒,縱橫雙劍的劍招,劍意,都是固定的,但是每個人對于縱橫雙劍的理解,卻又完全不是一樣的。”</p>
說着,魯勾踐解開了身上的蓑衣,從他懷中取出來了一摞寬大的獸皮。</p>
魯勾踐将獸皮挂在一邊上,全部攤開,幾乎把整個牆面都鋪滿了。</p>
這上邊赫然全部是劍招?</p>
看着嬴胡亥臉上露出的錯愕之色,魯勾踐又從衣袖中取出一卷書本來,這書本竟然是用羊皮制作而成。</p>
“牆壁上的,是縱橫雙劍劍術,這一本十指厚度的書本,是我和師哥對于縱橫雙劍的畢生理解。</p>
其中前五指厚度,是我的理解,後五指厚度,是蓋聶的理解。”</p>
“先生恐怕不僅僅隻是爲了傳道受業離開朕一年?”嬴胡亥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魯勾踐這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在交代遺言。</p>
“陛下既然已經看出來了,那我自然沒有什麽好隐瞞的。”魯勾踐肅容道:</p>
“縱橫一門的總部我和師哥已經有了一些消息,六國獄縱火案件,我們已經查的很清楚,就是鬼谷一門做的。</p>
正巧不巧,那六國獄之中,就有我的幾個老朋友……”</p>
魯勾踐看着嬴胡亥嘴角的笑紋,似乎是有些不快的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p>
這麽多年待在一起,是條狗都會生出感情來。</p>
所以,我打算去報仇。”</p>
他說:“仇恨,隻能用血水來洗刷!”</p>
“隻是,也有可能我和蓋聶都會死在縱橫一門山門内。”魯勾踐神色嚴肅起來:“畢竟,那可是鬼谷門,這麽些年過去了,裏邊肯定會有不出世的高手。”</p>
嬴胡亥沉默了一會,本想說,要不朕派遣大軍圍剿?可看了一眼魯勾踐的神情後,他卻問:“那傳授劍術呢?”</p>
魯勾踐頗爲得意一笑:“半年足以!若半年之後,那個人不能有我五成劍氣,我就親手将之殺掉。”</p>
“希望半年之後,錦衣衛會像朕密報,說諸子百家之中,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劍客!”</p>
魯勾踐背負着手,在屋子裏走了幾步,随後道:“這些東西,希望能對陛下治理天下,有所幫助。”</p>
他人已經走到了窗戶邊上,忽而笑眯眯的看着嬴胡亥:“從你北伐匈奴,現而今又爲區區草民的事情耽擱行程來看,你是個好皇帝。”</p>
嬴胡亥低頭看了一眼羊皮書,擡起頭來的時候,魯勾踐人已經消失不見了。</p>
“縱橫劍術……”嬴胡亥走上前去,站在牆壁前,那巨大的獸皮挂圖……似乎是牛皮制作而成,上邊有縱橫劍術的招數。</p>
正面爲縱劍,反面爲橫劍。</p>
“有意思。”嬴胡亥伸手将牛皮挂圖扯了下來,卷起擺放在一邊上,随即沉吟了一會兒,他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修煉劍術上來,也不可能成爲蓋聶、魯勾踐那樣無敵的劍客。</p>
他身體中有屬于始皇帝的所有能力,但卻又因爲自己的個性和穿越前的記憶,又和始皇帝有着本質的不同。</p>
于是,嬴胡亥翻看起來魯勾踐和蓋聶對于縱橫劍術的心得。</p>
翻看第一頁,嬴胡亥腦海中頓時有種融會貫通,茅塞頓開之感。</p>
于是,他未曾停手,等到夜已經深了,暴雨打落在屋頂的瓦片上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将他驚醒,他這才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看完五指。</p>
基礎太好,所以理解的就更快。</p>
繼續往下看,嬴胡亥終于有了頓澀感。</p>
這是蓋聶對于縱橫劍術的心得,和魯勾踐的完全不一樣。</p>
同樣的劍招,卻有如此截然不同的理解,令嬴胡亥也倍感稀奇。</p>
就像是有人看到夕陽,覺得夕陽美,但另外一個人覺得凄涼。</p>
有人看到美女,就會想親近,想爲入幕之賓;可另外一個人卻隻有一個幹脆利落的評價——妖豔賤貨,滾!</p>
于是,翻看到第七指的時候,嬴胡亥腦仁兒開始刺疼。</p>
不過,他放下這十隻厚度的書本同時,擺放在側邊的太阿劍陡然出鞘。</p>
劍光寒芒一閃,三十步快外,太阿劍刺穿寬厚的木闆,正蹲在屋檐下多餘的野貓瞬息被斬首。</p>
太阿劍收回,劍鋒上不見絲毫血水,嬴胡亥緩步走回,再度翻看十隻厚的羊皮書。</p>
這種感覺很奇怪,嬴胡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知道那二十多指厚的牆壁後,會有一隻野貓蹲在屋檐下躲雨……</p>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p>
“陛下是在感歎天人感應嗎?”窗戶外,一個道袍老者,背負松紋古劍,鬼魅一樣出現。</p>
嬴胡亥眼角一凝:“道門高人?”</p>
那人依舊在窗戶外,聲音平淡的說:“道門老朽,怎麽敢在至尊面前稱高人?”</p>
嬴胡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如此而已,道長可否進步詳談?”</p>
人影一晃,便到了嬴胡亥跟前。</p>
嬴胡亥跪坐下來,颔首笑道:“尚未請教道長道号!”</p>
“豈敢?”老道人皓首白發,拱手道:“鄙陋之号,曰黃石。”</p>
“黃石公?”嬴胡亥眼角一凝,但卻壓住了心中的一些好奇。</p>
老道人含笑:“不曾想山野草民,也可上動天聽。”</p>
嬴胡亥差點氣炸了,這家夥不就是那個贈給張良兵法的黃石公嗎?</p>
結果他麽居然是道門的老人,而且看這樣子,身手似乎不弱于魯勾踐的樣子。</p>
他壓下心中重重疑惑,緩緩道:“方才聽聞道長說天人感應,朕希望道長可以答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