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居然有人去行刺于虞子期？他人呢？”嬴胡亥簡直要笑出聲了，這是找死的嗎？</p>
“虞将軍無礙，行刺的人被他跳下水生擒了，不是别人，正是此前行刺虞姑娘的季心。”</p>
蒙蕙表情怪異無比，随即道：“人呢？”</p>
“已經看押起來，虞将軍覺得季心之所以敢冒死行刺他，應該是水師挨近了故楚叛逆隐藏的窩點，所以他人沒有回來，隻是把季心送了回來，請求陛下處置！”</p>
“帶上來！”嬴胡亥略顯苦笑，這家夥還真是賊心不死啊，此前行刺虞姬，這一次又行刺虞子期……</p>
五花大綁的季心被帶了上來，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帶着一股很重的魚腥氣味，就像是在水裏泡了很久，以至于他臉上雙手在外的皮膚，都已經有些充水發白腫脹。</p>
“要殺就殺吧！”季心閉着眼睛，“虞子期知道的，我什麽都不會說，不管你用多麽殘酷的刑罰，我還是不會說半個字。”</p>
“朕有些不明白，虞姬姑娘已經爲你求情，放你一馬，爲什麽你還要回來送死？</p>
朕也不相信，你會是虞子期的對手。”</p>
嬴胡亥笑眯眯的看着季心，補充了一句道：“哪怕是偷襲，你也不是虞子期的對手。”</p>
“你就是大秦皇帝？”季心看了一眼嬴胡亥。</p>
“放肆！”一邊上的錦衣衛立刻擡起腳來，朝着季心嘴上就是幾腳，踢得他口鼻間淌血，甚至于牙齒，都被踢下來幾顆。</p>
嬴胡亥颔首：“不錯，朕就是大秦皇帝。朕回答了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題。”</p>
季心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吐掉嘴裏的血，這才悶悶道：“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們在什麽地方，虞子期這個混賬東西背叛了主公，我一定要殺了他，哪怕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也要殺了他！”</p>
“哦？”嬴胡亥眯眼道：“這麽說，項羽他們已經離開這裏了？”</p>
“不錯！”季心毫不避諱，甚至還跪直了身子：“我家主公當然不會愚蠢的待在這裏，皇帝你有無比廣闊的疆域，我家主公會随時出現在任何地方，他将會成爲你畢生最大的噩夢！”</p>
“小子，嘴還挺利索！”嬴胡亥揮手制止了錦衣衛又要掌嘴的動作：“隻是，朕實在是想不出來，你都已經被項羽抛棄了，爲什麽還肯如此爲他賣命？”</p>
“我次前來行刺她！”季心看了一眼蒙蕙，“還有章平二人不成功，便一箭射殺了虞姬。</p>
并沒有禀告我家主公，更況且，眼下皇帝坐鎮吳中，吳中勢力強大，明知不可而爲之，實乃愚蠢之舉。</p>
我家主公暫避鋒芒，于别處悄然積蓄實力，終有一日，會将你大秦踏在腳底下。</p>
而我？”</p>
季心目中露出嘲諷之色來：“我本就心甘情願，任何時候都願意爲了我家主公去死，我又怎麽會計較主公因爲大局而放棄我這樣的小事？</p>
換言之，季心早就已經将個人生死置之度外。</p>
我也素問皇帝敬重英雄，更不會淩辱壯士，那就請皇帝陛下，給我一個痛快！”</p>
“好膽！”蒙蕙怒道：“錦衣衛何在？拖下去亂刀砍死！剝皮草填，懸挂于城門之上，本宮要讓天下作亂的逆賊知曉，此便是下場！”</p>
“皇後無需動怒！”嬴胡亥輕輕地拉住蒙蕙的手腕，随即看向面不改色的季心：</p>
“你說得對，朕素來敬重英雄，更不會淩辱壯士，朕問一問你，你爲什麽要跟着項羽作亂？”</p>
季心表情有些異樣，随即沉聲道：“此爲我大楚之地，暴秦以兵鋒覆滅我大楚，但凡是我楚人，隻要稍有血性，就應該站起來反抗暴秦，複我山河！季心引頸就戮！”</p>
嬴胡亥笑笑：“你說大秦以兵鋒覆滅你楚國，此不假，但是你說我大秦是暴秦，朕反而想問你，我大秦殘暴在什麽地方？</p>
是對民衆殘暴？還是不愛惜民力？</p>
朕居于吳中，抓走的貪官污吏，都有兩千之衆，你可否看今日之吳中，又是一番嶄新氣象？”</p>
季心表情變了變，他當然看到過皇帝豎立起來的天地人心碑，也知道皇帝将所有的貪官污吏都處置的事情。</p>
“我大楚故地，容不得秦賊放肆！皇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要勸降我季心，恐癡人說夢！”</p>
“解綁！”嬴胡亥反而樂呵起來。</p>
季心滿臉錯愕，以爲自己雙耳聽錯，出現幻覺了。</p>
“你？”</p>
錦衣衛上前揭開他，他表情錯愕的看着嬴胡亥。</p>
嬴胡亥眯眼笑道：“朕就在你面前，你有什麽本事行刺朕？”</p>
季心額頭上下冷汗直流，在他周圍的錦衣衛，對付不了項羽，但是對付他，一個人不夠，十個人卻足夠了。</p>
他當然領教過這些人的本是如何，甚至于這些人之中，其本身此前就是遊俠兒，武功高強，進入錦衣衛之後，有了官家這身飛魚服照在身上，那就更加肆無忌憚了。</p>
“朕送你一句話，大秦取天下，非兵鋒強盛，而是昔年六國不施任政。</p>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此乃仁義不失而攻守之勢易也！”</p>
“仁義？”季心表情變了數次。</p>
嬴胡亥道：“就如同你之前躲在那戶人家偷襲虞姬，差點讓虞姬喪命。</p>
但是虞姬年紀你們自幼長大的情義，請求皇後放了你。</p>
可是那一家收攏你的人家，卻因爲你的行刺，而家破人亡，隻剩下一個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家夥，正在街道上爬着沿街乞讨。</p>
你但凡是有點恩情在身，也不至于在自己釋放之後，無視他的存在吧？”</p>
嬴胡亥看着臉上再也沒有辦法，做出一副視死如歸姿态的季心，不由得嘴角冷翹：</p>
“而你呢，你如果念及半分虞姬對你的恩情，你又怎麽會去射殺虞子期？”</p>
“所以，依照朕看來，你們這群故楚餘孽，就算是武功高強，精密計算，又能如何？</p>
朕在你們身上，看不到半點仁慈，你們就算是在能折騰，又能如何？</p>
也終究隻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p>
所以，朕這一次，依舊不會殺你。</p>
你！</p>
連死在朕手底下的資格都沒有！”</p>
嬴胡亥端起清茶來，飲了一口，擡起頭來看向滿臉迷茫，喃喃自語“仁義”的季心：</p>
“所以，好好珍惜這次活命的機會，滾吧。”</p>
季心驚恐無比的擡頭，看向嬴胡亥：“你！你當真不殺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