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二臉色終于變了變,但卻隻是片刻時間後,就恢複尋常:“自然不怕……虞子期的名聲在吳中,卻還是頗有些力量的。”</p>
“若是有力量,那何須将自己族人送出,當做籌碼,從他讓人手中換取利益?”一直未曾說話的魯勾踐頗爲不屑的輕笑一聲。</p>
虞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那先生是接受小女子的明珠,送小女子出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是殺人越貨?”</p>
“我想向姑娘打聽幾個消息,如姑娘肯告知,我可親自護送姑娘出城,至于姑娘的明珠,那還請姑娘收起來。</p>
區區在下卻還是明白一個道理,有錢,那也得有命花。”</p>
“尚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p>
嬴胡亥眉頭一挑,遂而道:“在下趙元,家中排名第一,故而也經常有人叫我趙一!”</p>
一邊上的司馬欣和魯勾踐兩人幾乎是控制不住的翻白眼。</p>
虞二這才拱手道:“原來是趙先生,失敬!卻不知先生想要打聽的是什麽消息?”</p>
“虞子期想要将姑娘獻給迎風客棧哪一位大人物?”</p>
虞二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來。</p>
嬴胡亥急忙道:“姑娘切莫誤會,此前便說過,我是一個商人,如果哪一個大人物,都要虞子期去讨好的話,那我若是能蹭上絲毫關系,豈非富貴可期?”</p>
嬴胡亥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大人物極有可能會是項羽。</p>
“那就要讓先生失望了。”虞二姑娘搖頭:“我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隻是聽人說,這個人是一位大人物,如果虞子期攀上關系,就是飛黃騰達的時候到了。”</p>
“莫不成是現而今的郡守大人?”一邊上的司馬欣故意插嘴說道:“畢竟,依照虞子期的身份地位,還需要他費心讨好的,整個會稽郡中,除了這位郡守大人,應該沒有别人了。”</p>
嬴胡亥若有所思道:“難不成真的是郡守大人?”</p>
虞二姑娘道:“唯實不知,時間不早了,我現在在那邊消失不見,虞子期必定會命人搜索,還請先生庇佑一二,小女子感激不盡。</p>
這顆明珠就當做謝禮!”</p>
嬴胡亥看了一眼虞二姑娘手中的明珠,搖搖頭道:“姑娘将此物随身攜帶,此物對于姑娘必定很重要。</p>
常言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虞二姑娘,虞二姑娘但凡知道的,姑且直說。”</p>
聽得嬴胡亥此言,虞二姑娘眼底深處倒是閃過一絲贊許之色。</p>
他看了看左右:“此處并非是說的話的地方,我朋友的這府邸倒也安全,還請姑娘移步。”</p>
“請!”虞二姑娘拱手。</p>
于是,四人來到了堂屋中,司馬欣去溫酒。</p>
虞二姑娘率先問道:“卻不知先生有什麽想問的。”</p>
“我本生意人,自然問一些達官貴人的消息。”</p>
虞二姑娘秒懂:“先生是想和虞子期做生意?”</p>
“不錯!”嬴胡亥道:“我走南闖北,這樣的世家大族,自然不願錯過,隻是苦于無法拜見虞子期。</p>
所以,特意請問一下姑娘,虞子期都和一些什麽人交往?”</p>
一邊上魯勾踐心裏一震,皇帝這是想要透過這虞二姑娘,打聽虞子期身邊有些什麽人。</p>
昔年故楚叛逆全部彙聚于此,尤其是項氏一族之中,項梁、項伯、項羽等人盤踞于此處,已經根深蒂固。</p>
虞子期又是此處大戶,這些人隐匿于此處,怎麽可能沒有交往?</p>
嬴胡亥看到虞二姑娘的眼眸裏含着幾分笑意。</p>
“慚愧,這恐怕又要讓先生失望了,小女子隻不過是虞氏的小小族人而已,借着幾分姿色,才被家主看上,想要選送給迎風客棧的某位大人物罷了。</p>
而至于平常時候,家主和什麽人來往,我又如何會曉得?”</p>
嬴胡亥淺淺一笑,端起酒盞離開:“請!”</p>
“請!”虞二姑娘姿态優雅。</p>
嬴胡亥隻是舉着酒盞,但卻未曾飲酒:“姑娘舉盞姿态優雅,看起絕對不像是姑娘所言,隻是虞族中的小小族人,一個小小族人,卻能使得這般禮儀?</p>
若姑娘今日不肯說實話,那請恕在下無能爲力了。”</p>
虞二姑娘頓時覺得手裏的酒盞有些燙手,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中了圈套?</p>
所謂之倉禀實而知禮儀。</p>
富貴之人家,才懂得什麽叫做禮儀,更知酒盞對飲之禮。</p>
這他麽……</p>
虞二姑娘苦笑一聲:“先生好算計,不過既然先生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瞞,我并非是什麽虞族人,我是虞子期的小妾。</p>
但在這之前,我确實是被人送給虞子期當做玩物的,如果我自己不抗争的話,那虞子期眼下将我送給他人迎風客棧的那位大人物。</p>
等到那位大人物玩膩了之後,又要将我送給其他人當做籌碼。</p>
我方才不得不撒謊,實在是因爲擔心先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以後,心中畏懼虞子期,故而撒謊,還請先生恕罪。”</p>
嬴胡亥心想,都說女人滿嘴是鬼,眼前這個女人才真的是标點符号都讓人難以置信。</p>
“怕不怕虞子期,這主要看姑娘知不知道虞子期一般都與哪些人交往?”</p>
“此前我過于緊張,想不起來,現在,我倒是想起來。”虞二姑娘琢磨了一下,遂而道:</p>
“還請先生立下誓言,在我說完這些以後,将我送出吳中城。”</p>
“我趙元立誓,虞二姑娘隻要所言不虛,定然将她送出吳中城。”</p>
虞二姑娘見狀,沉吟了片刻,這才道:“虞子期與故楚餘孽相交深厚。</p>
那些人究竟是誰,我并不知道,隻是聽說這些人是故楚上将軍,項燕的後代。</p>
其中有一個叫做項梁的,我躲在屏風後,遙遙的見過幾次。”</p>
“項梁!”</p>
嬴胡亥心頭陡然一震,面上卻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p>
虞二姑娘繼續道:“據說今日,他想要把我送給一位大人物,至于這位大人物究竟是誰,我是當真不知。</p>
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趁着裝扮的時候,打暈了侍女,跳窗子逃了出來。”</p>
“姑娘身上的功夫不錯,老夫很好奇,你有這樣一身不若的功夫,那虞子期還敢這樣對你?”</p>
一直沒說話的魯勾踐忍不住插嘴說道。</p>
虞二姑娘擡起頭來,笑了笑:“小女子這點武功,還不是被先生一劍制住,何來之不錯?”</p>
虞二姑娘的聲音方才落下,嬴胡亥猛然感到整個房屋中的氣溫驟然降低許多。</p>
他猛然站起身來,朝着窗戶外邊看去,一道身影傲然挺立于遠處。</p>
嬴胡亥瞳孔微縮:“蓋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