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p>
許莫負低聲急說道。</p>
蒙蕙緩緩收回了目光:“妾身今日初入宮廷,但卻也知道,後宮之主乃是皇後。</p>
今皇貴妃隻不過是暫代皇後權責,執掌後宮而已,如何就能坐得了皇後鳳座?</p>
難道不應該在鳳座之下,設置小座,以此彰顯禮儀?</p>
又或者是說,皇貴妃俨然已經把自己當做皇後,我大秦國母看待了?”</p>
“你——”李夭神情含怒,卻難以發作。</p>
更可恨的是,自己方才還以宣貴妃和武貴妃不懂禮儀責備兩人,沒曾想這蒙蕙轉過頭來,馬上就以同樣的理由指責自己!</p>
最可恨的是,她說的還那麽有理有據。</p>
自己現在确實是坐在主座上,而依照今天這等禮儀,此處應該爲大秦皇後鳳座。</p>
眼下大秦無皇後,她爲後宮地位最高者,當然可以坐在這個位置上。</p>
可,這嚴格算起來,确實是和禮儀不符。</p>
“好!”</p>
李夭起身,喝道:“安置小座!本宮理當下座。”</p>
“女官何在?”李夭又是一聲喝道。</p>
一邊上有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嬷嬷走了出來,拱手拜道:“奴婢在此!”</p>
李夭伸手指着蒙蕙:“新婦入宮,初失禮節,該如何?”</p>
“該責罰月俸,消減用度。”</p>
李夭輕哼一聲,目光挑釁的看向李夭:“責罰多久月俸?”</p>
“兩月足以!”</p>
“如何個消減用度法?”</p>
“武貴妃制,宮殿巍峨,侍從過百,消減用度,則侍從不可過十人,需兩月之後,重新考核,若知曉禮儀,則恢複待遇!”</p>
“賤婢!”蒙蕙大步走上前去,擡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女官抽倒在地上。</p>
“啊——”女官驚恐大叫起來,捂着腫脹起來的臉頰,看着蒙蕙。</p>
蒙蕙大步上前,李夭猛然站起身來,兩人四目相對,大殿中劍拔弩張!</p>
蒙蕙冷哼一聲,蔑視的看向李夭:“何須責罰月俸,消減用度?全部扣光,豈非妙哉?”</p>
“你以爲我不敢?”李夭目光灼灼,簡直要和蒙蕙血濺五步。</p>
“你隻管試試!”蒙蕙霸氣無邊的擺動衣袍,轉身朝着大殿外走去,走到許莫負身側的時候,蒙蕙稍作停留:</p>
“留在這裏受氣不成?還不走!”</p>
許莫負急忙低頭,跟在一邊上,朝着大殿外邊走去。</p>
“放肆!”</p>
李夭怒極,竟然把自己頭上的金冠扯了下來,遠遠地朝着蒙蕙砸了出去。</p>
蒙蕙不察,當場就被金冠集中後腦勺,身形一個趔趄!</p>
“你——”</p>
她轉過身去,伸手一指李夭,李夭滿臉傲氣:“我砸的!來斬我?”</p>
“吧嗒!”</p>
蒙蕙整個人搖搖欲墜,直接倒在了地上。</p>
許莫負看到蒙蕙後腦勺下,有殷紅的鮮血緩緩流淌出來,頓時驚恐大叫起來:</p>
“速速傳禦醫來!”</p>
左右兩邊的宮婦人早就已經被吓壞了,聽到宣貴妃的驚叫以後,這才急吼吼的去傳禦醫。</p>
李夭端坐在當場,端起溫茶來輕輕飲了一口,不由得低頭看向身邊的仁妃柳依依。</p>
“本宮很可怕嗎?”</p>
仁妃急忙道:“是武貴妃無禮在前,并非娘娘的過錯。”</p>
李夭笑盈盈的看着柳依依,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這麽精緻的小臉蛋,難怪陛下喜歡,本宮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親一口才好。</p>
你說,你往北方來,宮中也無個人相互幫襯着,日後再這宮中,如何能過的安穩?”</p>
“妾身……”柳依依心想,自己這才剛剛入到皇宮中,就看到這樣流血的畫面。</p>
皇貴妃和武貴妃将來的争鬥,隻怕更加激烈,倘若是韓談在身邊,到還有個參謀,眼下不如先答應下來,将來再做他圖。</p>
“還請姐姐代爲照看,妾身願以姐姐馬首是瞻。”</p>
李夭眼裏的寒芒盡數化爲笑意:“如此最好,等會皇帝過來,你如實說了便是。”</p>
柳依依神色一動,急忙點頭道:“妾身明白。”</p>
千雉宴方才結束,嬴胡亥就得到了禀報。</p>
“簡直反了!”嬴胡亥站起身來,端起一邊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發現味道不對勁,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變成了醒酒湯。</p>
“誰更換的?”嬴胡亥轉頭看向身邊的宦官。</p>
宦官急忙拱手道:“武貴妃此前差人過來,說陛下千雉宴宴請諸将,飲酒勢必過多,也勢必傷身,特此備上醒酒湯。”</p>
嬴胡亥細細品了一口氣,拂袖道:“朕知道了,讓魯勾踐來!”</p>
“諾!”</p>
侍奉着的宦官退下,沒多大一會兒工夫,魯勾踐就來了。</p>
“先生此前就在大殿外看着?”</p>
魯勾踐臉上露出笑意:“陛下難不成想要在下提劍入殿堂,将皇貴妃和武貴妃就地拿下,随後等待陛下問罪嗎?”</p>
“朕覺得此事有蹊跷。”嬴胡亥眼睛一眯。</p>
魯勾踐拱手拜道:“陛下聖明!”他随即道:“臣過來的時候,聽宦官說,陛下并不關心武貴妃的身體情況,想必也是發現其中的異常了。”</p>
嬴胡亥歎了一口氣,跪坐下來,再度喝了一口茶杯中的醒酒湯,不覺得有些苦楚:</p>
“蒙恬乃是萬人莫敵的猛将,那蒙恬的女兒,怎麽可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p>
“臣此前在大殿外看得清楚,皇貴妃怒極,将頭上金冠砸出去,距離很遠,甚至都出現了一絲偏差,應該是砸落在武貴妃左邊肩頭上才對。</p>
但是奇怪的是,這金冠卻正好砸到了武貴妃後腦上,陛下說,這事情奇怪不奇怪?”</p>
嬴胡亥冷着臉看向一臉幸災樂禍的魯勾踐。</p>
魯勾踐急忙請罪道:“臣隻是陳述事實,還請陛下恕罪。”</p>
“你心裏肯定都樂開花了。”嬴胡亥無奈道:“強如匈奴,朕都可以将之覆滅,偏生朕遇上這麽兩個不省心的混賬婆娘,這才入宮第一天,就鬧成這樣,那日後又該如何才好?”</p>
“依照臣看,全殺了最好。”魯勾踐正色道:“婦人,但凡聽話,自然最好,若果不聽話,殺!”</p>
嬴胡亥翻了個白眼:“滾回去睡覺吧,朕讓你過來,隻是确認下蒙蕙到底會不會武功。</p>
你懂什麽叫做風情?什麽叫做妩媚?</p>
朕真想把你的褲子扒下來看看,你是不是和韓談一樣,少了點零件!</p>
才會說出這樣大煞風景的話來!”</p>
魯勾踐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座殿堂,一度讓嬴胡亥當真以爲這老家夥真的是太監。</p>
“頭疼啊!這小妮子會武功,恐怕還是一流高手,僞裝了這麽多年,朕竟然都沒有發現!”</p>
嬴胡亥頓時覺得,他甯願重新面對匈奴人,也不想面對眼下這樣令他頭疼的後宮争鋒。</p>
“格老子的!”嬴胡亥猛然站起身來:“殘暴的匈奴人,朕都可以征服,難道這兩個小女娃,朕還拿不下了!”</p>
“來人!擺駕後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