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草兒還一擡頭就看到兩個袍澤身上驟然插滿了箭矢!</p>
“不好!有敵人!”費草兒驚恐地大叫起來,他猛然拔出腰間的彎刀來,可還不等他有什麽動作,呼嘯的風雪中,密密麻麻的箭雨再度落下!</p>
緊接着,黑壓壓一大片人朝着這邊小跑了過來。</p>
風雪太大,地面上的土坑都已經被掩埋,哪些人在小跑的過程中,已經有人開始不斷的摔倒在地上,可後邊的人卻直接繞開,殺上前來。</p>
散發着熱氣的鮮血頃刻間染紅了這片潔白的世界,費草兒怒吼着揮刀,但卻被一個秦人的武将一刀斬斷了手中的彎刀,再然後,還不等他有什麽動作,那秦人武将猛然伸手,快速閃電的扼住了他的咽喉!</p>
“果真是匈奴人!”</p>
這個秦人武将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費草兒掙紮着,想要掙脫出去,可是卻被這秦人武将單手摔在地上,就像是摔死一隻小雞仔似得!</p>
費草兒剛剛落下,還不等他有什麽動作,好幾口寒氣逼人的大刀,就已經落在了他的脖頸上!</p>
“問你點事請,說出來,就能活命,不說的話,那就隻能死!”那秦人武将湊近了一些。</p>
費草兒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說。</p>
秦人武将一抖手,費草兒感到自己左手上頓時被剁掉一根手指頭,十指連心,針刺一下都痛的人皺眉,更别說一根手指就這樣被剁掉!</p>
費草兒疼得臉皮扭曲,咬着牙倒吸了好幾口涼氣。</p>
秦人武将笑眯眯的看着他,過了三四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寒光一閃,又一根手指被切下!</p>
費草兒終于忍不住劇痛,慘叫起來:“我說!”</p>
秦人武将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費草兒卻連接着倒吸了好幾口涼氣,這才從那股劇痛中緩過神來,他說道:</p>
“你想問什麽,你就問吧,我知道的我都說!”</p>
“現在統帥你們金狼兵的是誰?”</p>
費草兒咬牙看着秦人武将:“是白羊王和右日逐王!頭曼單于已經抛棄了我們,他把我們所有人當做棄子,我們一路追随者頭曼單于的腳步而來,但是天降大雪,已經将徹底将頭曼單于行軍路線掩蓋住。</p>
所以白羊王派遣我們過來,讓我們探路,不曾想中了埋伏。”</p>
“很好!”秦人武将頗爲滿意的刀鋒上的鮮血擦掉,這才緩緩地插回刀鞘中。</p>
“哈哈哈……”董翳狂笑聲傳來,這秦人武将朝着風雪中看了一眼看,一個身材魁梧的秦人猛将走來,他拱手拜道:</p>
“陛下,這些匈奴人全部都投降了,隻是殺了不到一千人,就投降了!”</p>
費草兒掙紮着看向秦人年輕的武将,驚恐的說:“你是秦人的皇帝啊?”</p>
嬴胡亥道:“不錯,你現在知道你們匈奴人爲什麽會戰敗了嗎?你們的單于遇到危險,第一個就已經跑路,将自己的勇士丢棄在戰場上。</p>
但是我秦人不會,無論我秦人的勇士在什麽地方作戰,朕永遠都與他們同在!”</p>
“大軍向前壓過去,這幾千匈奴人應該是成爲白羊王的棄子了,我們追上去,乘着這個機會,就能讓白羊王變成烤羊王!”</p>
“喏!”董翳興奮無比,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跪在暴雪中的背影,低聲道:“陛下,那這些俘虜?”</p>
嬴胡亥道:“你看白澤麾下軍卒如何?”</p>
“絕對的猛士,以一當十,絕對不在話下,而且末将看他們手中好多人都有橫刀,方才一交手,還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匈奴軍就讓他們砍了一千多。</p>
要不是末将靈機一動,大聲呼喊着招降,恐怕這會兒功夫,這些匈奴軍就已經讓他們殺光了!”</p>
“匈奴軍士氣太低落,從我們帶來的兩千軍中留下五百人看守,剩下的人全部壓上去!”</p>
“喏!”董翳拱手領命而去。</p>
片刻時間後,一個五百人主來到了費草兒跟前,他看了一眼費草兒草草包紮起來的傷口,笑眯眯的說道:</p>
“方才我就在邊上看着,你說你這是何必呢?”</p>
費草兒坐了起來,看着周圍蹲在一起的部下,心中一陣發悶:“我們這是在等死嗎?”</p>
“應該不會殺了你們。”五百人主笑了起來:“拖了你們投降的福氣,我也不用領着兄弟們在風雪裏厮殺,你放心,隻要你約束好你下邊的這些人,到時候我一定給上邊說,你們是真心歸降,沒有背叛的心思,那不就不會被砍了?”</p>
“嘿?”費草兒忍不住苦笑,這秦人将領一個比一個滑頭,面上笑嘻嘻,但是随時都可能拔刀把自己剁了。</p>
要是把自己和這個秦人武将的身份對換,自己肯定不會這麽笑嘻嘻的和他說話,而是會毫不留情的羞辱他。</p>
甚至于将那些已經投降的俘虜随意虐殺,來發洩心中的恨意。</p>
“老哥有酒水嗎?給賞賜一口。”費草兒哀求道:“我知道你們秦人的規矩,抓到的匈奴人現在不殺,要充作奴隸,還未請教老哥尊姓大名!”</p>
這五百人主從厚重的甲胄地下摸出來了一個酒壺,丢給費草兒:“虞伯!”</p>
虞伯歎了一口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之前統帥一萬軍,就跟在李信将軍麾下北上,結果我一萬人都和你們匈奴的右賢王打光了,我堂堂将軍,現在也變成五百人主了。”</p>
“咳咳咳——”這匈奴千夫長劇烈咳嗽了起來,驚恐的看着虞伯。</p>
“放心,我還不至于殺你們這些俘虜洩憤。”虞伯把自己的酒壺取了過來,自個兒喝了一口氣,倒也不嫌棄這匈奴千夫長喝過。</p>
“勞資以前推舉了一個叫做婁敬的小老弟作錦衣衛千戶,沒曾想這小子最近立了大功,升官以後也不和我打個招呼……”</p>
說着,虞伯忍不住笑眯眯的盯着千夫長費草兒:“你說的不錯,我秦人現在喜歡把你們匈奴人變成奴隸,按照我這一次的戰功,一萬軍打光了,到現在隻剩下五百人,自己都讓兄弟們從死人堆裏拔出來好多次,我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p>
費草兒從這秦将的笑容中感到了無邊的恐懼。</p>
虞伯重新把還有一口酒的酒壺丢給了費草兒:“小子,我看上你了,你這邊還有不足兩千人,以後都是我虞伯的奴隸!”</p>
費草兒不知道這個秦人武将要自己這些人做他的奴隸,是否有着什麽更加殘忍的目的。</p>
可眼下這等情況,能活下去,豈非已經是長生天神恩澤自己了?</p>
風雪中,白羊王擡頭看着四周,他臉色忽然變了好幾次,他回頭看着後邊行進中的大軍。</p>
“壞事了,天要亮了,大雪要停了,我們……無處可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