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仁妃有些無奈的看着嬴胡亥,天降大雪,那是老天不作美。</p>
一旦冒頓軍的腳步被遮住以後,大軍還想要追随這冒頓行軍的痕迹前行,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p>
“不管他,現在加快速度,順着匈奴軍的腳步前行,軍中兄弟們都跟好了!”</p>
“喏!”衆人齊聲應道。</p>
倒是仁妃皺着眉思索了片刻後,低聲道:“陛下,眼下看似不好,但實際上追随在我們後邊的匈奴軍,也就将徹底失去我們的蹤迹。”</p>
嬴胡亥忍不住笑道:“這還真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p>
“但目前這種情況而言,對于我們确實是不利,我們繼續往前走,在大雪徹底将匈奴軍的痕迹掩蓋之前,派遣一隻百人隊,一直往前走,把冒頓已經進入這片草原的消息告知白起。”</p>
“喏!”</p>
伴随着應喏聲過後,大軍鴉雀無聲,繼續往前行走。</p>
“陛下!前邊發現許多戰馬,應該是匈奴人留下來的!”董翳滿臉興奮地說道。</p>
“戰馬!”嬴胡亥急忙走上前去,可不是麽!</p>
黑壓壓的一大片,放眼看過去,簡直看不到盡頭。</p>
“陛下,這大概有上萬戰馬!”仁妃說道:“我在匈奴人那邊的時候,看馬群習慣了,很多時候一眼看過去,就能猜得出來有多少匹馬了。”</p>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按照這些戰馬的數量來計算,冒頓身邊應該還有五千左右金狼兵!”嬴胡亥目露沉吟之色。</p>
“陛下,這些戰馬怎麽辦?”董翳滿眼火熱。</p>
嬴胡亥忍不住笑道:“自然都是我大軍的戰利品,先丢在這邊,我們繼續往前追!”</p>
風雪更大更急!</p>
嬴胡亥都隻能低着頭走路,倒是仁妃,似乎已經對這樣的天氣習以爲常,并沒有表現出多少的不适應來。</p>
秦軍中不少将士們一開始還縮手縮腳的,可看到一個女人都頂着風雪,走在最前頭,那身爲男人的尊嚴,頓時像是被鞭撻了千百遍,瞬間一個個邁出步子的速度,都不由得加快了幾分。</p>
若不是這片地方難以行走,一不小心就會崴到腳,他們隻怕都要小跑起來了。</p>
嬴胡亥轉頭朝着身後看去,大聲呼喝起來:“兒郎們!匈奴人現在也一樣在風雪中,寇可往,朕亦可往!朕……”</p>
“咻——”</p>
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董翳吓得魂飛九天外,風雪中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來!</p>
萬幸的是,皇帝并沒有被射中!</p>
“敵襲!”董翳嘶聲怒吼了一句,一把将皇帝護在身後,嬴胡亥伸手将吓得愣在原地的仁妃一把提起,就給提着小雞似得,護在了自己身後。</p>
仁妃這才回過神來,看着皇帝高大魁梧的背影,哪怕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都不免生出一絲羞怯來。</p>
“咚!”</p>
“咚!”</p>
“咚!”</p>
前方,像是有什麽遠古時代的擎天巨人在行走,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在瘋狂的抖動着!</p>
秦軍這邊,瞬間列陣以待。</p>
嬴胡亥猛然感覺不對勁,他一把抓住正要下大進攻命令的董翳,随即喝道:“大秦皇帝嬴胡亥在此,前方是何人領兵!出來相認!”</p>
董翳表情一變,随即讓身邊的人齊聲喝道:“大秦皇帝陛下在此,前方是誰人領兵,速速出來!”</p>
遮眼睛的大雪中,前方拿起“咚”“咚”“咚”的聲音驟然停了下來。</p>
“這是什麽?”仁妃忍不住低聲問道。</p>
嬴胡亥道:“這是我秦人才有的盾陣,盾陣向前推進的時候,就會發出這樣的聲音來,所以朕感覺這應該遇到我軍了。”</p>
“白起将軍麾下,折沖校尉白澤在此,你等當真是我秦軍?”</p>
一邊上的董翳一聽是白澤,立刻往前走了幾步,大聲喝道:“白老哥,我是董翳,皇帝陛下就在我身邊,你快速速上前來!”</p>
“董老弟!”風雪中帶着驚喜的聲音襲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單手提着環首刀,快步走上前來。</p>
令嬴胡亥頗爲驚訝的是,這人手中竟然和自己軍中的将士們一樣,都帶着手套?</p>
董翳走上前去,指着身側的嬴胡亥道:“此便是皇帝陛下!”</p>
白澤急忙将手中的戰刀插在一邊上,拱手拜道:“末将白澤,拜見吾皇萬歲!”</p>
嬴胡亥上前,雙手扶起白澤:“風雪之中,将軍率領将士追繳殘賊,着實辛苦了!将軍速速将眼下的情況說與朕聽!”</p>
白澤激動不已,任何一個時代的武夫,能和帝國的最高統治者這般親近,都足以讓他記住一輩子!</p>
“是!”白澤的聲音俨然都有一些顫抖了。</p>
嬴胡亥絲毫不懷疑此時此刻,自己身爲皇帝的威信,足以讓任何人毫不猶豫的替他去死!</p>
“我軍中路烽火頭那邊,發現了匈奴軍的蹤迹,并且遇到一股千人的匈奴軍進攻。</p>
按照白起将軍所說,這千人匈奴軍,必定是前來突圍的某位匈奴王率領,故意發動這求死的進攻,就是爲了給那位匈奴王創造從其他地方逃走的機會。</p>
所以我軍盡數出動,千人一隊,在草原上開始尋找匈奴軍的蹤迹。</p>
末将率領麾下軍卒在右路軍這邊尋找,奈何巡視到一半的時候,天降大雪,迷失了方向,正在思考要往什麽地方走的時候,就發現有火光接近。</p>
臣以爲遇到了匈奴軍,已經下令大軍迎戰,此前這才放出冷箭,也虧得天佑吾皇,若是傷了陛下分毫,臣萬死難以贖罪!”</p>
一想到這個,白澤就渾身上下冒冷汗,誰知道自己下令放箭的目标,盡然是皇帝?</p>
“這怎麽能責怪将軍?”嬴胡亥安撫着白澤的内心,他沉吟了片刻:“這麽說,白起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你即刻差人回去,向着白起禀告,說這一次率軍突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匈奴單于冒頓……此前匈奴頭曼單于爲其子冒頓篡位所殺。</p>
朕和蒙恬将軍在狼山口抓帶的冒頓,隻是冒頓的影子,并非是真實的目冒頓!”</p>
白澤聽着,也覺得奇怪無比,他急忙拱手:“喏!”随即表情又有些驚怕的說:“陛下,臣……”</p>
嬴胡亥有點無奈,他這才想起白澤此前迷失了方向啊,正要說話的時候,一邊上的仁妃急忙道:“陛下,風雪中迷失方向很正常,妾身可助将軍認清楚方向!”</p>
說着,仁妃從内甲裏邊取出來一細小之物,這物不是别的,正是一枚繡花針。</p>
嬴胡亥眼睛一亮:“磁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