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微微看了一眼李斯，湊巧的是，李斯也正好看向蒙恬。</p>
“不拉你女兒下位，我家蕙兒如何上位？”蒙恬的眼睛像是會說話，李斯第一時間就讀懂了蒙恬眼睛裏傳達過來的意思。</p>
“是我棋昏一招。”李斯暗自歎了一口氣。</p>
嬴胡亥颔首道：“蒙恬此言，不算嚴厲，也不算寬松，朕打算以此處罰，李斯你可有異議？”</p>
“臣……”李斯真的是嘴角發苦：“臣無異議，願接受處罰。”</p>
嬴胡亥松了一口氣，他也不想把李斯弄得太慘，但沒轍，錦衣衛揚名，目前而言，也就這事情能逮着做做文章。</p>
不然的話，這剛成立的錦衣衛，去破什麽大案子？</p>
而且就算是破了什麽大案子，又能比得上剛成立，就壓前大秦丞相一頭更有震懾力的？</p>
看着跪在下邊的李斯，嬴胡亥微微颔首道：“起來吧。”</p>
“臣謝過吾皇！”李斯緩緩起身。</p>
嬴胡亥朗聲道：“朕絕非剛愎自用之人，卿家等進言，過激者不許，過輕者不應，至于你們這些個奴才，朕也給你們改過自新的機會，起來吧！”</p>
韓談等八人這才幹淨從地上爬了起來，口稱萬歲謝恩。</p>
“吾皇寬厚！”群臣山呼一聲。</p>
嬴胡亥起身，看着下拜的文武大臣，一邊上的韓談會意，随即高聲喧道：</p>
“退朝！”</p>
“恭送吾皇！”</p>
皇帝的膳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李夭特意熬煮了許多安神補腦的食物，以保證皇帝有充足的精力應對朝政和這些心懷不軌的大臣們。</p>
“夫人！夫人！不好了，廷議結束，三公九卿百官制變成了六部百官制。</p>
丞相爲吏部尚書，與他平級的尚且有五人，分别爲……”</p>
宮娥的話尚未說話，就被李夭陰冷的眼眸吓得把話全部都憋了回去。</p>
“本宮讓你去打聽朝議可否結束，皇帝是否過來用膳，你說這些作無關緊要的東西作甚？日後也不用再宮中做事，攆出去！”</p>
“喏！”李夭話音落下，随即就有一列禁軍走上前來，架起這吓得面無血色，話都說不出來的宮娥，直接朝着秦夫人的宮殿外走了去。</p>
李夭神色如常的坐了下來，猛然聽到外邊傳來通報聲，說始皇帝到了，還不等他走出迎接，嬴胡亥人就已經到了大殿口。</p>
“陛下！”李夭滿臉蜜笑，快步迎了上去：“陛下風采如此，必定是改制成功了。”</p>
“何止是成功，簡直就是一錘定音！”嬴胡亥快步走上前來，一邊上的宮娥不慌不忙的端着銅盆上前來，爲皇帝洗手。</p>
“那妾身就恭賀陛下了！”李夭扶着嬴胡亥跪坐下來，端起自己熬煮好的羹湯，送到了嬴胡亥手中，又指着其他的菜肴介紹起來。</p>
嬴胡亥頗爲享受，随即道：“夫人！夫人！你且聽朕一言，自此以後你就是秦美人，掉了一品了。”</p>
“妾身在乎的是能不能侍奉陛下，能不能和陛下長相厮守，又怎麽會在自己是夫人品級，還是美人品級？”</p>
“你！”嬴胡亥啞然失笑：“你當真是讓朕沒話說……韓談，宣司馬欣來。”</p>
李夭眉頭一挑：“這司馬欣該不會是來給妾身賠罪的吧？”</p>
“當然不是。”嬴胡亥趕緊擺手，李夭就跟一個人精似得，他改口說道：“朕賜給他膳食，褒獎他今日的事情做得不錯。”</p>
這時，韓談快步走了進來，拱手拜道：“臣拜見皇帝萬歲，拜見夫人！”</p>
“哼！”李夭輕笑了一聲，随即對這嬴胡亥道：“這羹湯乃是滋補之物，陛下且慢用，妾身告退。”</p>
嬴胡亥看了看司馬欣，見他臉上沒任何變化，心中頗爲贊許，隻有這樣的人，才适合坐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若是什麽事情都畏首畏尾，害怕權貴，那坐在錦衣衛這個位置上做什麽？當做擺設嗎？</p>
韓談在一邊上指揮着宮娥分給司馬欣膳食，司馬欣連聲謝恩。</p>
嬴胡亥看了看兩人，忍不住笑道：“丞相……嗯，不對，李斯這事兒，朕幫着你們掩護過去了。</p>
滿朝諸公都不是泛泛之輩，朝議大殿上是讓朕唬住了，但隻要回過味來，稍作思索，就能發現是怎麽一回事。</p>
尤其是李斯本人，恐怕在大殿上就已經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p>
司馬欣幹淨跪地，叩首道：“臣無能！”</p>
皇帝陪着他演戲，爲錦衣衛揚名，他自覺無能，若是手眼通天，何須抓着李斯這無關痛癢的小事兒鬧騰？</p>
“起來！”嬴胡亥道：“别動不動就跪下，朕信任你，才把錦衣衛交到你手中，好頭朕已經開了，能不能把這個好頭續起來，就看你的本事！”</p>
說着，嬴胡亥看司馬欣又要跪下，便臉色肅然：“快點吃，吃完滾蛋，你能拿出點實際的事情來，比你磕一千個頭一萬個頭都管用，同樣，也算是能堵住悠悠衆口了！”</p>
“臣遵旨！”司馬欣大口吃了起來，不見半點好風度。</p>
嬴胡亥卻看得挺舒心，君臣之間，需要禮儀制度來規範，但如果完全是禮儀制度，沒了人情味兒，這樣的君臣也不長久。</p>
可一味地人情味，帝國就不長久了。</p>
比如昏君，多半都喜歡講感情，講義氣，所以昏君身上的性格非常突出。</p>
可聖君，不管是多麽優秀的皇帝，都能挑出不少令人心寒心驚的事情來。</p>
“報！陛下，韓信求見！”</p>
嬴胡亥這羹湯喝到一半，禁軍就急匆匆的進來禀告。</p>
他這邊還沒有說話，又有禁軍進來禀告：“啓奏吾皇，谒者蕭何、曹曾兩人接見月氏人的時候，和月氏人談到了每年上供十五萬隻肥羊，五萬駿馬失敗，月氏人動手攻擊蕭何，被驿館的軍卒擋住。</p>
現而今，兩人前來求見皇帝，請求皇帝定奪。”</p>
嬴胡亥眼睛一眯：“有意思，這韓信和蕭何他們前後腳來，隻怕是韓信得知了月氏會盟的失敗的事情，想要出兵北伐月氏。”</p>
斟酌了片刻，嬴胡亥道：“宣進來！”</p>
司馬欣聽得皇帝自語，小心翼翼的拱手道：“陛下，月氏人不識相，隻想着從我朝拿好處，卻不上供，不若興兵讨伐！”</p>
“呵！”嬴胡亥咧嘴一笑，看着司馬欣：“朕還在頭疼你錦衣衛接下來能做出什麽大事情來，不曾想月氏不服，要與我朝決死。</p>
既然如此，那你錦衣衛可出動人手，暗中探查月氏軍情……不，不止軍情，你們暗中探查月氏所有的情況。</p>
朕讓他們每年上供那些東西都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朕就将月氏之地，徹底變成我大秦所有！”</p>
“陛下，韓信、蕭何、曹曾等人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