砀郡在大秦幾十個郡裏邊,本不是多麽出名的郡,甚至于它的名字,卻隻是因爲此處有一片山脈群落,喚作芒砀山!</p>
芒砀山北邊就是虞縣,虞縣下邊有一處大澤,喚作孟渚澤。</p>
李斯的二兒子李鼎,已經帶着沛縣等一應大小官員,還有這些大小官員的家眷好友,正好在虞縣孟渚澤下榻。</p>
他身爲朝廷爲郎中令之下的屬官谒者,領着沛縣這些大小官員入鹹陽,到也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内。</p>
李鼎稍微巡查了一下,發現這些大小官員,最多就是攜帶一兩個親朋,其中也有兩個叫做蕭何和曹曾的,舉止言談,頗爲不凡。</p>
甚至于兩人有的話,隐隐約約,都能對他起到不小的啓發作用,很是令他佩服。</p>
自然,三人也就成了莫逆之交,甚至于他心裏都有了想法,或許可以朝着皇帝推舉這兩人同樣爲谒者。</p>
唯獨是那個叫做劉季的人,純屬一厚臉皮,整一個自來熟,整天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也就算了,還經常明目張膽的偷自己好酒喝,甚至于自己家人給自己準備的新衣服,還沒有來記得穿,就給這家夥順走了……</p>
想想自己這個氣啊!</p>
最令人難受的是,這人一張嘴,上說天下說地,愣是說的李鼎本是吃了虧的人,卻無法對他發火……</p>
這事後就越想越窩火,越想越鬼火……等到他準備找什麽借口整治劉邦的時候,這人卻圓滑的比孟渚澤裏的泥鳅都滑手。</p>
預知危險的能力堪稱超一流……</p>
無敵啊!</p>
李鼎心中隻能發出這種無奈的感歎。</p>
“嘿!李兄弟,你這在幹嘛呢,曹曾和蕭何說在孟渚澤裏邊抓到大魚,我們快過去啊,去遲了怕是連一片魚鱗都落不到了!”</p>
真是的鬼火誰,誰就來啊!</p>
李鼎壓下心頭的鬼火,臉上堆起職業假笑:“那是!那是!你叫上你們家縣令了嗎?”</p>
“咦!李老弟不說,我這還真是忘記了,我這就去叫,你先過去,讓那兩家夥給我留點!”</p>
李鼎看着屁颠屁颠跑開的劉季,心頭這個窩火,真的是要把孟渚澤的水都焚燒幹淨才罷休。</p>
再說劉季這邊,突突的找到了縣令,誰曾想縣令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劉邦一聞這酒水的味道,頓時不爽了。</p>
這不是自己從李鼎那邊順來的美酒,怎麽反而讓縣令順走了?</p>
“啊!劉季!呵呵呵……”縣令顯然喝多了,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我可跟你說,咱們這是去鹹陽城,給咋們沛縣長臉的,你可不能胡來……呃——”</p>
諾大的酒嗝隔着一丈開外,都拿劉季的臉熏綠了。</p>
“愣在那裏做什麽!本官給你留了!喏!還有半壇子酒呢!”縣令斜斜歪歪,軟綿綿的靠着柱子,緩緩地滑倒了地上。</p>
劉季一聽,心裏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端起那酒壇子,本想帶過去給蕭何他們一起喝,可聞到這酒香味道,頓時就移不開眼睛了!</p>
“他祖宗的,這酒怎麽這麽香?那我以前喝的酒比起來,豈不是成了泔水了?”</p>
顧不得許多,劉季擡起來咕咕咕幾大口就喝光了剩下的半壇子美酒,這空腹喝酒,酒水進入肚子裏,劉季頓時就感覺自己手腳不怎麽聽使喚。</p>
“哎呀!我這個……”劉季回頭看了一眼靠在柱子上樂呵的縣令:</p>
“縣尊!蕭何他們抓到了大魚,讓我過來請你呢!”劉季扶着縣令站了起來。</p>
縣令滿嘴酒氣道:“你老小子,下次弄到這個好的酒,就别藏着了。”末了還補充了一句:“反正你也藏不住,倒不如直接弄我這裏來!”</p>
“嘿!”劉季也不惱,直接道:“那成啊,不過會去以後你得給我升官,否則的話,我可不分你。”</p>
“好你個劉季,好!這事兒包在我身上,走,過去再喝!”</p>
兩人緩緩有的順着樓梯走了下來,直奔蕭何他們那地方去。</p>
不曾想半路看到個小娘撐着木船一搖一搖的自水裏走過。</p>
兩老流氓頓時笑呵呵的盯着小娘的腰身,尤其是縣令還抹了一把哈達子。</p>
“嘿!不是我說,當初就算你小子能吹牛皮,才從呂公哪裏哄騙到了呂雉。</p>
本來那呂雉是要嫁給我的!”</p>
縣令滿嘴酒氣,說起話來也就不會在意身份什麽的。</p>
劉邦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你說你堂堂縣尊?那麽記仇做什麽?再者呂雉是我女人,你惦記做什麽?你女人長得那麽醜,你還不是圖謀人家的田産才取得!”</p>
“你祖爺爺,你說什麽!”縣令酒喝多了,竟然還是性情中人,飛起一腳就把劉邦踢翻在地。</p>
劉季摔得腰疼,平日裏早就被縣令壓制許多,心頭憋着窩囊氣,可礙于身份卻不敢怎麽地,哪怕是現在他酒醉了,心裏也依舊保持着那一份謹慎。</p>
故而心頭一動,眼下都已經到了冬季,氣候很冷,不如把這老小子弄到水裏頭,凍一凍他,再給他撈上來。</p>
這樣不僅能出了窩囊氣,還能救他一命,到時候他也沒法責怪我。</p>
“啊!”劉季猛然指着縣令後邊:“那小娘又劃船來了!”</p>
縣令喝的太多,一聽趕緊轉身就邁步,誰曾想頓時腳下一空,直接掉到了湖水裏頭。</p>
“嗚——”</p>
哪曾想這湖水很深,劉季一看縣令直接就落水地去了,他吓了一跳,趕緊跳了下去撈人,要真是淹死了,那可不妙。</p>
“嗚嗚嗚——”</p>
縣令灌了幾大口冰涼的水,奈何酒醉太深,竟然還沒醒過來,張口就罵:“好你個劉季,你看我不打死你,竟然敢騙我,哪裏有什麽小娘!”</p>
劉季這才把縣令托舉出水面,縣令的王八拳就朝他臉上砸了過來。</p>
“你祖宗……”劉季話罵道一半,自個兒頓時直挺挺的往下沉,也灌了幾大口冰涼刺骨的臭水,當下手裏一松,縣令也落到了水裏去。</p>
劉季伸手又是一抓,兩人再次浮出水面,醉得神志不清的縣令竟然又大聲罵道:“看我不錘死你這腌臜貨!”</p>
這一拳下來,直接砸在了劉季的鼻梁骨上,酸甜苦辣鹹的味道頓時傳來,劉季眼淚直流,心底怒不可遏的回擊了一拳,這一勾拳正好不好,就砸在縣令的太陽穴邊上。</p>
“啊——”</p>
醉醺醺的縣令慘叫了一聲,腦袋一歪頓時沒了動靜。</p>
劉季心裏一驚,渾身冒冷汗:“壞了,該不會讓我打死了吧?”他趕緊拖着昏死不醒的縣令,往一邊上爬了上去,伸手一摸縣令的鼻息,頓時心裏一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