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機會,你他媽的不中用啊!”
從禦花園出來,跟在祁連身邊的李由就已經忍不住罵了起來。
罵就算了,還一巴掌一巴掌的朝着祁連腦袋上招呼。
可祁連自己卻是一個勁兒的傻笑。
完全分毫不在意的樣子。
李由看他這副樣子,是越看越生氣,最後卻隻能咬牙的想給他一腳。
可腳都擡起來了數次,卻還是忍住了。
“太子無須如此動怒,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陛下能夠恩賜我這些東西,遠比給我其他的東西要好得多。”
祁連終于是帶着一臉笑意的開口說道。
李由感覺自己真的像是遇到了一個白癡:“你可知道,天下這麽多的人,又有幾人能得到陛下如此許諾的?”
“你就這樣錯過了?”
“太子可知,天下的亡國太子之中,又有幾個人,能像是我這樣安然活下來,甚至還可以爲了自己的理想去拼搏的人?”
“你簡直有點不可理喻了。”
李由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或許是吧。”
祁連完全不在意的傻笑着:“貴山城裏邊,已經有關中人開設的火鍋店,太子可願意賞臉,今日我做東?”
李由本想拒絕的。
他不太想跟這樣傻逼的人一起玩耍,擔心自己也會變成一個十足的傻逼。
可,話到了嘴邊上的時候。
李由卻說道:“好呀,你做東!”
兩人欣然翻身上馬,直奔所謂的關中人開設的火鍋店去。
嬴胡亥這會兒正在品酒,坐在他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韓談。
對于祁連放棄了皇帝這個許諾之後,不僅李由心中驚訝萬分,就是嬴胡亥本人,也覺得有些郁悶。
不過,現在和韓談坐在一起喝了幾杯小酒之後,他的心情倒也調整過來了幾分。
“你倒是都覺得,這小子現在故意這樣說,那等到将來,如果還有誰想動他的時候,朕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
“陛下聖明,祁連心中所想,便是爲此。”
韓談點頭道:“哪怕是他現在成爲了我大秦的上将軍,但是也依舊逃不掉會被人一直針對的命運。
但是,他故意放棄這次陛下給他的恩遇之後,他以後不管是誰想要動他,就都會想到今日之事。”
“如此一來,那不管是誰,都會點亮一二。”
嬴胡亥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有點意思啊,這倒不是一個蠢貨。”
韓談給嬴胡亥斟酒:“奴婢還擔心,陛下知道了祁連的打算之後,會心生怒意。”
“心生怒意?”
嬴胡亥搖頭道:“隻要是在合理範圍之内,爲自己謀取利益的行爲,都值得推崇的。
更況且,祁連這事兒幹得漂亮。
他隻不過是想要活下去,他有什麽錯?
倒是朕的這些臣子們,一直都在盯着祁連,便是人家沒犯錯,都在想方設法的,要弄死他人,你姑且說說看,這是誰的錯?”
“這個……”韓談隻能苦笑幾聲,選擇無視了這個不太友善的問題。
一定要說是誰的錯,那還真的是隻能說,這是皇帝本人的錯。
臣子是你的,結果卻不聽你的話,你說這不是你的錯,這是誰的錯?
可是這話。
能說出口嗎?
嬴胡亥完全不在意的輕笑了幾聲:“老韓,這酒好喝否?”
“當然好喝!”
韓談觍着臉笑了一聲:“陛下是準備做什麽事情麽?”
嬴胡亥點了點頭,從衣袖中取出來了一份文書,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随後面露幾分沉吟之色:
“你可知,這是誰人送來的令書?”
韓談搖頭道:“微臣不知。”
“朕告訴你,這是嬴狐那邊送來的,他在這封令書中,說自己願意成爲征讨安息國的大軍統帥。”
“嗯?”
韓談聽出些不一樣的味道:“陛下,這西域王,爲何忽然在這個時候,上書表奏,願意帶兵攻滅西域?”
“爲何?”
嬴胡亥眼中流露出來了一抹不悅之色:“因爲朕把祁連從前軍先鋒的位置上撤了回來。
但是,黑甲匈奴軍,卻依舊還在和安息國大軍對峙着,這些人可還沒有撤回來呢!”
韓談臉色微微一變。
“陛下,這……”
嬴胡亥端着酒樽,面上沒什麽難過之色,反而是帶着一抹笑意:“朕原本還以爲,在焉耆縣那邊敲打一二,也就得了。
可是,都到現在這地步,他們依舊還是沒什麽長進,總覺得朕不會太把這些匈奴人當做一回事。”
“既然是這樣,你直接回焉耆縣傳令,說西域王嬴狐勞苦功高,朕特此讓他回鹹陽城去養一養身體,見一見故鄉之人。”
韓談不動聲色道:“陛下,此舉對于西域王嬴狐,無異議直接撤銷其王爵……”
嬴胡亥卻并不在意,接着說道:“不僅如此,讓西域都護府将軍馮劫,也一并回鹹陽城看看。
朕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他父親年紀已經很大了,家中的孩子,也似乎許久都未曾與他親近過。”
韓談苦笑一聲:“陛下,您如此做的話,那豈不是完全把整個西域的官員,都要換一遍了?”
“換一遍不至于,且朕一下子沒有辦法,從全國各地抽調出來如此多的官吏。”
嬴胡亥沉吟道:“而且,朕這次長久待在西域的原因,就是有人總說西域是不毛之地,不自以爲我大秦所用。
既然是這樣,那朕就讓他們看看,這不毛之地,又是怎麽發展起來的。
也讓所有還在觀望的學子們看看,朕并非是将西域的建設,放在嘴上說說而已。”
韓談無奈的笑了一聲:“陛下三思啊!”
“此事,朕心中想了許久,本來在焉耆縣的時候,就已經動了這等心思。
隻是,礙于嬴狐終究是朕的弟弟,總應該給他一兩次機會。
馮劫一樣,當初許多的人都不願意來西域的時候,他第一個就擡頭過來了。
對于這等老臣,總應該多給一兩次的機會。
可是。你也來看到了,機會,朕已經給他們了,可是他們自己似乎并不是太願意珍惜這些機會而已。”
嬴胡亥往後一靠,手裏的酒樽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你現在去,安息國的使者抵達貴山城與朕會盟的時候,你就能回來。
朕還等着你來,安息國究竟是會派遣男人作爲使者,還是女人作爲使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