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談沉思了片刻,隻是道:“具體說說?”
他這樣身份的人,當然不會聽着别人一頓瞎煽情,然後就真的沒腦子了。
嬴垵颔首道:“我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
韓談吃了一驚:“你這樣的年紀并不大啊,居然有這麽多的子嗣?”
“少年時好色,本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禁忌。”嬴垵尴尬的笑了笑:“我有好幾房妻妾,這本不爲怪的。”
說完這話,他停頓了片刻後,看着韓談的眼睛道:“我挑選出來了一兒一女,想要過繼給廠公。”
“過繼給我?”韓談大爲吃驚。
“是!”
嬴垵點頭道:“我一直苦撐到現在,就是爲了自己的孩子将來能夠有高位。
但是,我發現我的才能和陛下身邊這些人比起來,顯然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拿來一說的,那就是我自己皇族人的身份而已。
除此之外,我背書很厲害,這也是我唯一的優點了。
我也已經打聽清楚了,西來法師攜帶了許多的經典,隻要我能夠用最短的時間背下這些經典,自然也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内,獲得西來法師的重視。”
“我真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韓談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廠公是覺得我在利用你?還是擔心我說的并非實話?”
韓談隻是笑而不語。
嬴垵沉吟片刻之後:“這樣如何,廠公姑且思量一二,我會讓人将我挑選的一兒一女接到此處,讓廠公見一見後,再做定奪如何?”
“你的好意,我本不該拒絕的。”韓談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笑道:“罷了,那就見上一見吧,若是有緣,或許可以成爲一家人。
若是緣分不到的話,那你也無什麽話可說了吧?”
嬴垵沒想到韓談竟然會對這件事情如此反感,不過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
“一切就依照廠公的意思。”
韓談道:“此事就這麽定下了,關于大宛國的事情,春梨已經過去了。
但是此人辦事如何,你我二人心中都很清楚。”
“廠公的意思是,讓我再走一趟?”
“春梨是明着去的,你就暗中去。”韓談道:“錦衣衛那邊,我會和錦衣衛副指揮使陳勝打個招呼,讓他帶人陪你一起去。
如果陳勝本人去不成的話,怎麽都會安排一個千戶,或者是鎮撫使陪你一起去。”
“有勞廠公安排!”
韓談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便直接離開了帳篷。
嬴垵沒有起身相送,隻是端着酒樽,隐隐有些發愣出神的樣子。
至于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麽,那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大宛國,貴山城,王宮之中。
嬴審面無表情的坐在一個布置精美的花園裏邊。
他很驚訝,在這樣的地方,竟然還有花匠能布置出來如此精美的花園。
如果不是這個花園的規模太小了的話,幾乎都可以和鹹陽城裏邊,自己王宮裏邊的花園媲美了。
但,和皇帝的花園比起來,這本身就不是在一個檔次之上的東西。
大宛國的君主,此刻正是一臉謙卑之色的站在嬴審身邊。
在和嬴審會晤之前,他就已經得到了關于嬴審的一些資料或者或是消息。
這位大秦皇帝陛下的弟弟,曾經幹過屠城的事情。
單純的算起來,大宛國的君主甚至可以肯定,自己這個貴山城所有的人口加起來,也不一定有眼前這位大秦王者的屠掉的那座城池人口多。
面對這樣一個在世人屠,他心裏走路過來的時候,兩條腿都發虛發軟,像是完全沒辦法承受着自己的體重一樣。
“最貴的大秦王者,不知道您對我們的招待,是否滿意?如果有什麽别的需要,請您一定要開尊口才是。”
大宛國君主脾俞蠻羞神态謙和,微微躬身說道。
嬴審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脾俞蠻羞,這才淡淡的說道:“比之餘軍中艱苦的條件,你這裏自然極好。
倒是本王有些事情想問你。”
脾俞蠻羞心中松了一口氣,微微含笑的看着嬴審:“上王有什麽疑惑,隻管說來,小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的秦話,和誰學的?”
“是過往的商賈。”
脾俞蠻羞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大宛并非什麽強國,隻能依靠商業保證我們國家的大部分稅收。
所以,有些時候,遇到一些商賈,我會親自設宴招待他們,因爲語言的不同的問題,經常會鬧出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笑話,未免叫人贻笑大方。
所以,小王就跟着從中原地區過來的商賈們學會了秦話。”
“聽說你有一個弟弟,和安息國的人走得很近?”
一句話,頓時讓原本很緩和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脾俞蠻喜面色緊張:“此言不假,但是小王和這個弟弟的關系,素來都不是很好的!”
“關系不是很好?因爲君王位置的問題?”
嬴審忽然來了興趣。
脾俞蠻羞本不想說,但是卻不敢不說實話:
“大宛國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财富都是依靠商賈的。
我聽聞在中原地區,對于商賈一直都是采取打壓的态度。
天下之人也不是非常能看得起商賈。
但是,在我們這裏卻不一樣,我們這裏的王族也會參與經商,而且規模的非常之大。”
脾俞蠻羞看了看嬴審的臉色,嬴審示意他繼續。
“小王的弟弟,就負責王族經商的事情,接觸的人,經手的錢财,都比我這個大宛國國王都多。
他就生出了自己或許可以找到一片地方,建立一個國家的心思。”
“找到一片地方,建立一個國家?”
嬴審還真的是大爲吃驚。
“西域這個地方,不同于大秦的。”
脾俞蠻羞似乎真的對大秦文化有不低的了解:“小王知道在大王那邊,都說普天之下,皆乃是陛下所有。
可是在我們這裏,卻沒有這種說法。
西域地域廣大,無主的土地很多,我們也不需要奉養太多的軍隊來維持王權。”
說到了這裏,他有些尴尬的看着嬴審笑了笑:“而且,大王一路走來,想必都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我們這裏的人,本就談不上什麽對于王權有多大的敬畏。”
“有點意思。”
嬴審點點頭道:“那你這位弟弟,什麽時候可以來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