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談沒有半點驚訝之色,隻是單純的覺得好笑。
這都什麽年代了。
趙始竟然還想着自己可以憑借區區天險之地,就阻礙大秦兵馬前進的腳步?
隻不過,韓談雖然覺得可笑。
嬴胡亥卻覺得這趙始還是有點膽氣的啊。
現在整個天下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唯獨有這個趙始,敢于這個時候站出來反對自己。
無獨有偶。
按照原本的曆史發展順序來看。
在南越稱帝的人,應該是趙始的父親趙佗。
隻不過趙佗現在已經領了盒飯。
但趙始卻依舊繼承了趙佗的思想。
現在的南越之地,不比後世的南越之地。
一路南下過去,唯獨有一條道路可走。
這條道路便是橫浦關。
橫浦關乃是南越之地的門戶,也号稱是西南咽喉之所。
遏制住此地。
再加上這個地方山形險惡,道路狹窄。
真的是任由你百萬雄師叩關,老子也可以穩如泰山。
西漢初年,劉邦就曾經被這個趙佗惡心過,一直沒有拿下趙佗。
而趙佗也隻是名義上臣服于劉邦。
直到漢武帝時代。
漢帝國文治武功,都已經達到了天上地下都無敵的地步。
南越國才被漢武帝滅掉。
而漢武帝也一鼓作氣,把漢帝國的版圖延伸到了中南半島之地。
隻是後世子孫不成器,武皇帝開疆擴土打下來的疆域,終究是丢了太多。
“陛下,臣下雖然爲牛馬,卻也願意爲陛下提攜勁旅,攻克南越,提趙始的人頭來獻與陛下。”
韓談立刻就拱手請戰了。
嬴胡亥稍作思索,揮了揮手道:“攻克南越之地,又不是昔年先帝的南征之戰那般艱難。
現在對于我大秦來說,天險之地,已經不足爲據。
橫浦關就算是險絕之地,可在大炮面前,也隻不過是泥丸而已。”
韓談贊道:“我大秦文治武功,已經可以輕易俯瞰天下,大秦萬年!”
嬴胡亥咧嘴一笑:“老韓,你是不能外調去打戰的。
你必須留在朕身邊,你走了,又有許多的人要跳出來擾的朕耳朵不得清淨。”
韓談與有榮焉一般拱手道:“攻滅趙始,乃是天賜的功績。
陛下願意讓誰領了這一份白給的戰功,那就是誰的福氣。
臣下能跟随着陛下身邊,就已經是整個天下最有福氣的人了。
那戰功雖然不錯,但是又怎麽比的了伺候在陛下身邊。”
嬴胡亥心情不錯:“好話人人都喜歡聽,你不怪朕不給你領兵打戰的機會。
不過,朕遲早是要給你創造這個機會的。”
嬴胡亥揮了下手:“把南越趙始背叛大秦的事情宣布出去。
大秦的報紙上,着重渲染此事。
除此之外,朕還想聽聽,百姓們是怎麽議論此事的。”
“陛下想的是……”韓談立刻警覺起來:“當初李皇後刺死趙佗的事情?”
嬴胡亥笑了笑:“是啊,朕倒是想看看,到了現在,百姓們又是怎麽評論此事的。”
“可,趙佗失手打死了李侯,這件事情,李皇後爲兄報仇,有何不可?”
“殺了就殺了,朕又怎麽會在意這個?”
嬴胡亥的話,讓韓談後邊的話都不敢繼續再說了。
皇帝難道……真的有想要廢掉嬴元太子之位,擁立膠東王嬴平爲太子的想法?
否則的話,皇帝怎麽會忽然說讓自己關注這些事情?
韓談拱手道:“陛下放心,此事情,交給東廠便是了。”
“嗯!”
嬴胡亥點點頭:“你去做這些事情,總好過李由的錦衣衛去做這些事情。”
韓談心裏又覺得奇怪。
是啊!
爲什麽不叫李由去做呢?
如果皇帝真的有那個想法。
李由肯定會非常配合的禀報所有的消息都是好的。
李皇後和膠東王在民間的口碑也會極好。
就算是不好。
到了皇帝這裏,也可以變成極好。
那……
皇帝難不成是想要絕了朝廷之中,某些人想要改立膠東王嬴平爲太子的想法?
這意思是,暗示自己上報不好的?
韓談退出來以後,聽着春梨說,李由去見了陛下。
韓談心裏更覺得古怪。
李氏一族門楣已經榮耀到了極點。
一個蔡王,一個樓蘭王,就已經壓得整個大秦帝國的朝堂喘不過氣來了。
如果現在,更換太子的事情成功了。
那……皇帝究竟是想要看到李氏一族一手遮天?
還是……
韓談忽然有些不明白。
如果讓李由去查,那肯定是一面倒的好。
讓自己去查……
就帝王的角度來說。
怎麽都不可能任由帝國之中出現一個這樣強大可怕的世家。
這無論如何,都是取亂之道。
可。
韓談又猶豫了。
當初冊封李鼎成爲樓蘭王的時候。
就已經有很多人跳出來反對了。
可是,皇帝還是執意冊封李鼎做樓蘭王。
那也就是說。
皇帝對于李氏一族有着絕對的信任和自信。
那麽問題來了。
我韓談該怎麽上報?
好的壞的?
過了一會兒後。
韓談想清楚了。
能幹這件事情的人有很多。
但自己爲什麽成爲皇帝最爲器重的人?
因爲自己能說真話。
大秦帝國到了這個時候。
文治武功,已經天上地下都無敵。
那朝堂上最缺少的,就是講真話的人。
如此富庶的帝國。
可放眼天下,依舊還是有吃不飽、穿不暖的人。
這就是因爲大秦的朝堂上,說真話的人還不夠多。
消息傳播出去的速度非常快。
幾乎隻是半天的時間。
整個臨淄城的人都知道東南之地發生了叛亂。
第二天的時候,大半個齊地都知道了東南之地發生了叛亂。
小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以後。
整個大秦的人,都知道了東南之地有一個叫做趙始的人背叛了大秦帝國。
于是,趙始就成爲了逆賊的代名詞。
天下所有的人都在辱罵趙始。
然而,這似乎也沒有改變太多的東西。
罵人,任何時候都不可能真的把人罵死了。
就像是眼神,永遠都不能殺人一樣。
嬴胡亥很清楚。
自己任何時候的舉動,牽涉的都是整個帝國的命運。
這是至尊權柄的極緻體現。
他随口說的一句話。
臣子們都會認真揣摩,然後去思考這其中是否有深意。
這樣的日子,他感覺有點操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