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時分,韓談才把項羽的這一句“我也來自于兩千後”消化掉。
因爲他意識到。
項羽這句話是騙自己的。
至于項羽爲什麽相信皇帝是從兩千年後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
韓談更加偏向于項羽就是故意這樣說的。
皇帝的意志是否改變,誰都說不準。
蒙皇後也不知道爲什麽,就像是有意避開了皇帝一樣。
至于李皇後。
她自個兒什麽都不知道。
身邊的人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麽。
自從見過了李斯之後。
李夭就呆在自己現在的宮殿裏邊待産。
完全就一副什麽事情都不過問的樣子。
很快。
蕭何、曹參、白起等人到了。
臨淄行宮一下子變得更加熱鬧了起來。
嬴胡亥就像是往常一樣設宴,爲諸多的大臣們接風洗塵。
不管是誰,都非常識趣的沒有提起一些相對敏感的東西。
宴會過後,衆人都退了下去。
可是白起卻獨自留了下來,求見皇帝。
嬴胡亥讓韓談傳令,說是舟車勞頓,讓白起回去好好的睡一覺再說。
白起聽完之後,就知道皇帝想要做什麽。
當下什麽話都不說,直接回去下榻之處倒頭便睡。
時間到了七月末。
李夭爲皇帝嬴胡亥生下一個皇子。
母子平安。
嬴胡亥給這個皇子取名爲嬴平。
平平無奇的名字。
甚至都不如李斯想的幾個名字好。
可,皇帝很顯然并不中意李斯想的那幾個名字。
當天晚上,嬴平被冊封爲秦國的膠東王。
于是,秦帝國又這樣誕生了一位諸侯王。
接下來,自然是普天同慶。
仿若是整個天下的人,都已經忘記了皇帝心中還存着海外開疆擴土的心思。
時間眨眼就來到了八月。
秋收的時節到了。
嬴胡亥看着禦花園中田氏一族開墾出來的土地。
又看一眼李夭懷中的皇子嬴平。
再看一眼在遠處玩鬧的嬴元和嬴陽兩人。
頓時覺得人生真的很滿足。
李夭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朝堂上發生了什麽。
皇帝不想說。
沒人敢在皇後面前表露半分。
這一點。
嬴胡亥自己也發現了。
他對于大秦的統治力,已經達到了一個絕對巅峰的狀态。
而今他也隻不過是二十五六的鼎盛年歲!
卻已經對帝國的控制達到了頂峰。
可想而知。
大秦帝國還要在他的統治之下持續五六十年。
嬴胡亥自己頓時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帝國現在的一切都蒸蒸日上。
如果注重内部的質變。
更加先進的武器也會出現。
項羽這些賊寇,完全就沒有可能再度反叛。
真的是隻有永遠臣服于自己的腳下。
“陛下在想什麽?如此出神?”
李夭注意到了正在發愣的皇帝。
嬴胡亥看了一眼張開小嘴打哈欠的兒子,搖搖頭道:
“沒什麽,就是在想以後……”
“楚國投降後,現在怎麽樣了?”
李夭很久沒有聽到關于生孩子之外的東西。
忽然意識到自己像是和這個世界脫節了一樣。
嬴胡亥随口說道:“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齊地當初我們是怎麽做,現在楚地就怎麽做……
嗯,你怎麽對這個好奇起來了?”
“那陛下是準備把陪都設置在吳中城?”
李夭睜大眼睛看着嬴胡亥。
嬴胡亥搖頭道:“吳中城的氣候太潮濕了,臨淄還好一些。
項羽和我說,他的宮殿裏邊,如果稍微不注意通風和打掃的話。
就會生出黴櫻。”
“發黴?”
李夭頓時對楚地沒有任何興趣。
“秋收之後,楚地的土地改革會開始。”
嬴胡亥随意說着一些楚地的政令變化。
“那些諸侯王們,陛下又是打算怎麽處置的?”
李夭打了一個哈欠。
嬴胡亥道:“丢給别人去頭疼,先把楚地穩定下來,随後再說吧!”
“而且,現在都已經八月了,九月一過,就是太初五年。”
“嗯……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不等李夭問什麽事情。
嬴胡亥就讓春梨去來了一份表奏。
這一份壓力一月有餘的表奏,不是别人的。
正是當初韓王信上的表奏。
他在這邊上說自己願意爲皇帝去探索北方的冰原。
在其中找到一條可以安全通往另外一個世界道路。
嬴胡亥又認真看了之後,便批複了一個字“準”。
春梨收走後,立刻就交給了身邊的侍衛。
讓他們立刻把這一封表奏交到韓王信手中去。
“多多休息下,現在也沒什麽國政需要處理的。”
嬴胡亥倒也沒有說謊話。
除了不讨論是否在海外開疆擴土這件事之外。
大秦現在确實是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的。
換言之。
海内生平。
現在成真了。
關中選拔出來的官員們。
在不停的向着楚地延伸過去。
大軍也正式的到了皇帝的诏令。
開始向着各個地方延伸過去。
太初五年之前。
秦軍就可以完全将楚軍輪換下來。
唯一不一樣的是。
楚軍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什麽地方。
不過,這并沒有成爲一個問題。
因爲,秦國的道路在向着楚地修建過去。
單獨是秦國工部掌控的那些奴隸們,完全不足以支撐這麽龐大的工程量。
于是。
楚軍就成爲了這類工程的無償勞動力。
爲了防止出什麽亂子。
各個地方戍守的秦軍,也分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參與了這一項偉大的工程。
于是,一條又一條寬敞無比的水泥道路。
取代了楚地原本的泥土路。
更有鐵路規劃,也已經悄然提上了日程。
嬴胡亥回頭一看。
才真的是發現自己現在壓着這些事情。
看似是什麽都沒做。
可是,看似卻又是什麽都做了。
正在嬴胡亥覺得自己可以安靜的迎接太初五年到來的時候。
在吳中城規劃楚地交通網絡的項聲,忽然發了一份八百裏加急的親筆文書,送到了他這裏來。
嬴胡亥以爲是楚地爆發洪災了。
結果展開一看,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韓談看着表情發冷的皇帝,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陛下?”
嬴胡亥搓了下手,看着韓談,臉上露出笑容來:
“還記得趙佗這人嗎?”
韓談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此人當初不是被……”
“被桃子殺了的。”
嬴胡亥露出笑意來:“他有兒子叫做趙始,當初趙始因爲他父親趙陀死在關中,怨恨于朕,所以聯合項羽等人背叛了大秦。
但是那個時候,項羽冊封了許多的諸侯王。
可唯獨沒有冊封趙始做王。
趙始心中就怨恨項羽。
我們還曾經想過離間項羽和趙始。
可惜沒成。
不過現在……”
嬴胡亥道:“趙始占據南越之地,封關絕嶺、毀壞道路,斷絕和楚地的往來。
自稱爲南越皇帝,意圖與我大秦對抗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