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閹人,閹人是什麽?”
“閹人就是豬狗。”
“我這樣說,項王反對嗎?”
項羽看着韓談臉上的平靜之色,就覺得這人絕對不是這麽好對付的。
第一次單獨來找自己,也絕對不是真的爲了自己好的。
不過。
項羽還是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閹人本就等同于豬狗,這幾乎是天下所有人的共識了。”
韓談點了點頭:“不管是不是天下人的認知。
這基本上是闆上釘釘跑不了的事兒。
陛下卻非常看重我這個閹人,給我權力,又讓我監督百官。
這樣一份權力在手,我任何時候都格外珍惜。
也任何時候,都想着能夠爲陛下分憂。”
項羽譏諷一笑:“爲陛下分憂?你就是這樣爲陛下分憂的嗎?”
韓談知道項羽說的是什麽。
他并不惱怒,隻是接着說道:“李皇後不适合做母儀天下的人。”
“是否适合,這并不是你說了算的。”
項羽目中流露出來一抹可悲之色。
韓談搖頭說道:“不需要露出這樣可憐我的神色來。
蒙皇後對我不算是特别好。
但是站隊上,我選擇了蒙皇後。
自然,我就應該爲蒙皇後做點事情才是。”
“說到底,你還是認爲皇帝會排除衆議,堅持海外征戰的念頭吧?”
項羽似乎看穿了韓談。
韓談眼裏露出一抹鋒芒:“所以,我才來這裏找你。”
“可是,我這個時候,似乎不能對任何人任何事情作出改變。”
項羽搖頭道:“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而且我這個時候要是再去求見皇帝的話。
隻怕反而會惹得皇帝不悅。”
韓談嗤笑一聲:“我都已經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了。
你自己斟酌一二看看。
若是蔡王果真的了勢,你且看你是否能活?”
所說的蔡王得勢。
指的是李夭腹中的孩子,取代了嬴元,成爲了大秦帝國新的太子。
“陳王得勢,我也未必能活。”
項羽往後看了看,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沉思了一會兒後,這才收回目光,看着韓談:
“陳王、蔡王,上将軍韓信他們做的這些事情,如果說不是他們暗中通氣兒。
你說誰信?
所以呀,我到了臨淄城之後,舉國向着皇帝投降的時候。
他們對我、對天下所有諸侯王的殺局,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是否?”
韓談驚悚的看着項羽,嘴唇顫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說話。
“這天下,有的人是鬼,有的鬼是人。
有的是人也是鬼。”
項羽頗爲感慨起來:“隻不過,想要我項羽死,哪裏是簡單的事情?
刺客什麽的,随便來,來多少收多少。
我相信你執掌東廠,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你的。”
韓談沉默。
項羽說道:“當然,也有比較厲害的武器,就像是熱武火繩槍一樣。
任由我武功再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一槍,我也肯定是要死的。”
“我這次過來,是想幫你。”
韓談忽然道。
項羽笑了起來:“我已經表達過我的态度了。”
韓談回味着項羽說的“有的人是鬼,有的鬼是人,有的是人也是鬼”這句話。
忽然意識到,項羽完全不相信自己會幫他。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
韓談道:“消息我已經透露給你了,你自己願不願意争取,那看你自己的。
陛下現在正是搖擺不定的時候。
如果你能去陛下面前……”
“和陛下說,我支持太子嬴元?”
項羽直接打斷了韓談的話:“還是那句話。
李斯想我死,蒙恬未必就不想我死。
哪怕是我站出來支持嬴元,蒙恬依舊還是會想死我的。”
“可是,你代表的是所有歸順的諸侯王!”
韓談有些惱怒,卻強忍怒氣:“這件事情對你而言,百利無一害。
更況且,蔡王和陳王在太子追兔子的事情之後,兩人的關系已經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好了。”
“這是奪嫡之争,陷入其中的人,稍有不慎就會失掉全部身家性命。”
項羽搖頭:“收起你自以爲是的幫助我的想法,我不會去和皇帝說任何支持誰做太子的話。”
韓談看着項羽已經有了離開此處,不再與自己談話的念頭,便急切地問道:
“項王您就當真認爲自己不會死?”
“皇帝不殺我,我就不會死。”
項羽把茶杯輕輕往桌子上一按。
整個茶杯的底座,完全鑲嵌到了桌子表面裏邊。
“我的自信源自于哪裏,你想知道嗎?”
韓談神色複雜的看着項羽:“我很想知道。”
“你們追随皇帝很久的時間,也陪着皇帝出生入死過了。
可是,不管是你這個皇帝身邊的内臣,又或者是皇帝身邊的兩位皇後。
還是什麽蔡王、陳王這樣的深受皇恩的老臣。
你們都有一點完全不如我。”
韓談目中立刻就出現一抹不屑之色。
項羽并不在于,微微一笑後說道:
“你們沒有一個人相信皇帝來自于兩千年後。
可唯獨我相信了。”
韓談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相信?”
項羽點頭,直視韓談的眼睛,仿若是要看透了韓談的心一樣:
“我相信。”
韓談一時間心亂如麻。
他手裏拿着茶杯送到了嘴唇邊上的時候。
才發現這不是茶杯。
重新放下茶杯。
韓談抿了一口已經有些微微發亮的茶汁後。
他這才擡頭看着項羽:
“可以和我說說爲什麽?
你爲什麽會相信陛下來自于兩千年後?”
“我如果單純和你說,隻是一種感覺,你肯定不信。”
韓談笑了笑:“我這樣的人很難騙的。
畢竟看到了太多的陰謀詭計。”
“陛下說過力拔山兮氣蓋世,這句話,你記得嗎?”
“自然記得。”韓談點頭:“那時候我就在邊上。”
項羽眼睛眯了起來:“那你可知,這是我心中曾多次對我自己說的話?”
韓談目中露出驚恐。
項羽卻很快意的笑了:
“這句話,我隻是在我心中對我自己說過。
别說陛下不知道。
就是我的王後景少玉都不知道。
可,陛下卻說出來了。
你認爲這是巧合嗎?
不,這當然不是巧合。”
項羽站起身來,看着癱坐在椅子上的韓談,臉上立刻露出來了邪魅的笑容:
“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我!”
“也來自于兩千年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