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看着蒙蕙的眼睛,點頭說道:
“是啊,就是因爲人們心中有了皇帝至高無上的觀念,所以才有了現在的社會公衆認知。
一旦我所說的律法,成爲了所有人共同認知的事情之後。
那麽,将來如果有野心家,想要取代我們嬴氏一族成爲皇帝。
那所有的人都會站出來反對。”
“我們可以給一個類似于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通過這個位置,就能夠滿足于那些野心家們的野心。
而這些野心家們想要控制帝國,就一定要得到皇帝的準許。
在這一點制度之上,爲了可以保證皇帝權力的獨有性,不會受到威脅。
朕覺得可以廢止皇帝終身制的準則。”
“廢止皇帝終身制?”
蒙蕙聽到這個之後,直接吓得臉都變了。
嬴胡亥看着蒙蕙霜白的臉色。
就知道,自己選擇悄悄咪咪的她說這件事情是對的。
如果非常冒冒失失的在朝會大殿上這樣說的話。
保守估計。
能有一半的朝臣們會被活生生吓病了。
剩下一半的朝臣,都會睜大眼睛,想要找出皇帝身邊潛在的敵人究竟是誰。
爲什麽會讓皇帝産生這種可怕的念頭。
換句話來說。
這個辦法絕對是最好的。
至于可行不可行。
那就很不好說了。
一不小心。
就會把嬴胡亥之前所有做的努力全部都推翻。
“就他麽跟做夢一樣!”
蒙蕙罵了一句,随後伸手給了嬴胡亥一嘴巴子……
”啪!”
嬴胡亥被蒙蕙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
他捂着臉,又是吃驚又覺得委屈的看着蒙蕙:
“你打我做什麽?”
蒙蕙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轉身抽出一口裝飾在床頭的長劍,就要把自己的手剁下來。
“别啊!”
嬴胡亥真的被吓到了。
他完全就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說出來之後。
會對蒙蕙造成如此強烈的沖擊。
别把自己的老婆弄瘋了。
那可就真的大大不值了。
蒙蕙手裏的禮器長劍直接就被嬴胡亥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蹦”的一下掉落到了遠處。
蒙蕙杏目圓睜,驚愕的看着嬴胡亥,随即直挺挺地在嬴胡亥面前跪了下來。
這簡直就是一副等死的模樣。
嬴胡亥苦笑道:“别這樣,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可以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給你的。
所以才會和你說這些話的……”
蒙蕙甩了甩自己的頭:“陛下可知道,您方才看似玩笑的一番話。
俨然有讓我大秦有傾覆之危?”
嬴胡亥苦笑:“哪裏有這麽嚴重……但是,我說的是可以讓我大秦皇族千秋萬世保存的辦法!
你難道覺得自己可以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嗎?”
蒙蕙跪在地上,不擡頭,也不說話。
那意思很明了了。
我沒有。
但是我就不起來。
打我呀!
笨蛋!
心裏在罵着笨蛋。
可是,誰又知道,誰才真的是笨蛋呢?
嬴胡亥将蒙蕙拉了起來,在一邊上坐了下來後,這才繼續說道:
“我方才說的,皇帝不必終身制,你可知爲何?”
“爲何?”
蒙蕙說完後,看着皇帝臉上出現的巴掌印,心中懊惱萬分。
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麽了。
嬴胡亥揉了下自己的臉頰:“沒事兒,戰場上比這個嚴重的時候都有。
但是,不管你聽到的事情有多麽震驚,多麽可怕。
你都應該耐着性子,認真聽一聽。
這天下是朕的,但也是你的!”
蒙蕙強烈控制着自己暴走的情緒。
嬴胡亥急忙按住蒙蕙的雙手。
他可不想成爲曆史上第一個因爲給老婆做科普,導緻老婆過于激動之後,被老婆打死的皇帝……
蒙蕙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這才點頭道:
“陛下說吧,再怎麽刺激的事情,我覺得我都可以接受下來。”
嬴胡亥咽了咽口水,随後說道:“如的确立這種制度的話。
那皇帝一定要掌握軍權,軍隊的指揮權,無論如何都要掌握在皇帝手中。
這對于任何時代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定的。
可是,我們怎麽保證軍權一定會掌握在皇帝手中?”
不等蒙蕙說話。
嬴胡亥就笑道:“你一定想說,選拔皇帝的親信出任重要官職。
約束各個軍中的将領。
如此一來,自然就可以保證軍權一定掌握在皇帝手中。”
“難道不是?”
蒙蕙反問。
嬴胡亥笑道:“這就是思想誤區了。
就比如說,先帝駕崩的時候,軍權是掌握在誰的手中?”
蒙蕙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了許多。
這是她内心深處已經想到了什麽非常恐怖的事情。
嬴胡亥笑道:“如果那個時候,蒙将軍矯诏,說先帝傳位給長公子扶蘇。
那個時候,憑借蒙恬的聲望,長公子扶蘇的号召力。
你覺得,天底下有誰會站在我這個新皇帝面前?”
蒙蕙眉頭緊鎖。
嬴胡亥點頭笑道:“但是,如果換個角度來說。
先帝提前就把帝位傳給了扶蘇。
然後出現的局面就是新皇帝扶蘇親自統帥大軍坐鎮長城。
以此威懾匈奴人不敢南下。
那麽,就算是老皇帝在沙丘宮病逝了。
誰又敢說别的話?”
蒙蕙完全愣住:“這就是你說的皇帝不用終身制的原因?”
“可是,陛下你似乎忽略了人性的卑劣?”
“你是想說,有的人做到了皇帝的位置上來之後,就舍不得下去,一定要等到自己老死了。
才會傳給自己的兒子?”
蒙蕙點頭道:“權力在手,真的不是随意可以放下的。
而且,老皇帝還在活着,新皇帝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必定會受到掣肘。
一旦這種掣肘太多了之後。
新皇帝未必不會做出父子相殘、同室操戈的事情來。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天下都會徹底亂了。”
“陛下,古代流傳下來的東西,并非都是不好的。
您提出來的那些兩千年後的東西,也未必就一定是好的。”
蒙蕙搖頭道:“皇帝終身制度的準則,其實不動爲妙。
我們永遠不能低估了人性的卑劣。”
嬴胡亥品味着蒙蕙的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忘記我說的,皇帝掌握軍權。
在那個時候,還有一個類似于丞相的位置,可以完美的實現權力的過渡。
而這個丞相,也不是連任制,更不是長久的終身制。
最多不能超過十年,一個任期,爲五年。
對了,我把這個丞相的五年任期,稱之爲五年計劃。”
“五年計劃?”
蒙蕙的疑惑,讓嬴胡亥覺得她的腦瓜兒上,似乎都蹦出來了好幾個巨大的問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