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又活,這個說起來簡單的話,真的經曆了一次之後就足以讓人脫胎換骨,變得和之前截然不同。
賈馬爾大概永遠也忘不了自己死亡的感覺。
隊友們全部都死了,他也不例外。
這個尋找衍生碎片的副本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容易丢了命。當他們因爲找到衍生碎片而歡喜鼓舞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隊員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衍生碎片就近在眼前,可是他偏偏就差了這麽一口氣。
記得有人說過,越是快要成功的時候就越要小心,因爲在這個時候摔的跟頭絕對能夠讓你終身難忘。
賈馬爾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付出了這麽多的東西才能走到現在,哪裏是能夠簡單說一句就能概括的呢?
在拿到衍生碎片的前一刻,賈馬爾就被守護衍生碎片的boss給殺死了。
賈馬爾和隊員們都一起倒在了地上。
黑夜、圓月。
還有一地的狼狽和屍體。
哪怕是作爲一幅畫,這個場景都顯得太過慘烈了一些,更何況是作爲實際發生的事情?
賈馬爾的意識漸漸消失了。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麽?
剛開始是真的很痛,boss知道他們命不久矣,連補刀的興趣都沒有。
自己身體裏的血一點點的流出去,這種滋味很不好受。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賈馬爾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身體太好,所以他才會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他的同伴幾乎都是當場就斷了氣。
但是賈馬爾不一樣。他是隊長,綜合實力是隊伍之中最強的,所以他雖然也受到了緻命傷,卻還能拖延一陣子。
這一拖,就差不多是一天一夜。
因爲天氣太過炎熱,隊友們的屍體都已經開始漸漸發出臭味,清晨的秃鹫也飛了下來,在啄食他身上的肉。
一口,又一口。
賈馬爾有些快意的想到,能不能一口啄死我呢?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賈馬爾終于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渙散了。
原本一直忍受的痛苦在這個時候已經麻木,他的身體因爲被秃鹫啄食出了太多傷口,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
這個過程,太痛苦了。
我終于要死了麽?
賈馬爾終于松了一口氣。
這就是死亡麽?
輕飄飄的,似乎沒有任何壓力。
人世裏的一切都似乎已經離自己遠去了。
那些痛苦、惡臭,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輕。
賈馬爾停止了呼吸。
在這個時候,一滴水聲響起。
像是流星一瞬間劃破了黑夜長空,所有的黑色都如潮水般褪去,唯有那道光芒耀眼的可怕。
賈馬爾的視線離奇的恢複了。
周邊是一片空蕩蕩,而一個拄着手杖的中年男人則是坐在一把椅子上,淡定的喝着茶看着他。
這個中年男人顯得古怪又神秘。
他仿佛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符号,一個工具,一個象征,叫人難以從他身上感覺到‘啊,這是一個人’的想法。
可是賈馬爾心裏卻生不出小瞧他的心思,唯有莫名的恐懼包裹着他。
這是地獄來的使者麽?
向來都是無神論的賈馬爾在這個時候都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他分明已經死了。
那麽眼前這個人,就是死神麽?
“我不是死神。”中年人将茶杯放下,平靜的看着他,“你可以叫我談老闆,我隻是一個放貸的生意人。”
原來我已經将話問出口了。
賈馬爾有些不敢置信。
“放貸人?”賈馬爾仔細琢磨了一番,“我現在不需要借錢。”
“我不僅借人家錢,也借人家命。”談老闆臉上微微泛起笑容,“你覺得你的命值多少呢?”
“我的命?”賈馬爾微微思索了一下,苦笑道,“大概不值一塊衍生碎片。”
他隻來得及看見衍生碎片化成的道具一眼,它被緊緊的握在一個npc手裏。雖然是高級探索小隊,但其實他們小隊幾乎沒有找到過多少碎片,唯一得到的一次,還是因爲有團長在給他們帶隊。
這一次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獨立出任務。
沒想到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原來是這樣。”談老闆從椅子上站起,走到賈馬爾身邊,“你相信死而複生麽?”
“不,即使是最高級的治療卡也……”賈馬爾将否定的話說出口,然後忽然感覺到身體一陣劇痛。
“啊——”賈馬爾大呼出聲。
他從一片屍山血海裏坐了起來。
“怎……怎麽回事?”賈馬爾看了看自己的周圍,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都是隊友。
自己的胸口本該破了一個大洞才對,但是現在隻有胸口的衣服消失不見,心髒卻在緩緩跳動着。
他将手放在胸口處,感受生命的活力。
撲通。
撲通,撲通。
我……我又活了?
賈馬爾幾乎不敢相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明明死掉了,又活了。心髒雖然在跳動,但是身體其他部位的一些小傷口還在隐隐作痛。
這一切都告訴着他,之前發生的都不是夢。包括他見到的那個談老闆。
“活着的感覺好麽?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每年都還我利息。既然你說你的生命不值一塊衍生碎片,那麽你的利息就是每年都要告訴我一塊衍生碎片的消息。”
“每年,怎麽可能?”賈馬爾激動的反駁。
“噓——生命是無價的。”談老闆晃晃手指,“你已經感受過死亡,應該知道活着這件事本身,就已經是奇迹了。我給予了你奇迹,自然是需要你回報的。還是說,你想要将你的命重新還給我呢?”
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就會知道,死亡的滋味并不好受。
好不容易得到的命又重新還回去,這誰能受得了?
賈馬爾自然是不願意的。
“這是這個副本裏的衍生碎片。”談老闆将一塊碎片遞到了賈馬爾的手裏,“也算是我這個債主的一點小禮物。”
賈馬爾的手有些顫抖,看着這塊碎片不知道該不該拿。
“拿着吧。”談老闆不由分說的将東西塞給他,“你爲它付出了一次生命,已經足夠了,自然可以得到它。”
賈馬爾握着手裏的衍生碎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生命。
它是如此的沉重。
“等等,你既然能夠讓我死而複生,那麽我的隊友們是不是也可以?”賈馬爾總算回過神來,連忙對着談老闆請求道,“拜托了,如果他們也能複活的話,不管是多少衍生碎片的消息,我都會給你的。”
“不可以。”談老闆搖搖頭,“我和他們沒有緣分。”
“我和他們死的時間地點都是一樣的,爲什麽你說沒有緣分?”賈馬爾不相信。
“死而複生是個奇迹,但是奇迹多了,就不是奇迹了。”談老闆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對了,這是你的欠債單。如果你遇見了和你相同的欠債者,隻要你能将對方的欠債單拿過來,我就免除你所有的債務。”
賈馬爾的手裏又多了一個東西。
“對了,這塊碎片是你們整個隊伍付出生命拿到的,離别前給你一個小提示,免得你好不容易得到的生命又要丢掉。你軍團的副團長,信不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認識我們副團長?”賈馬爾還想要再問,但是談老闆已經消失無蹤了。
一如他之前出現的一樣。
賈馬爾有選擇的将死而複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他隻說自己被一個叫談老闆的npc救了,沒提欠債單的事情,更加沒有提衍生碎片的事情。
但是他不說,甯不問也知道。
談老闆難道還能做虧本買賣?
這是啥?這是鐵打的緣分!
畢竟他也是死過一次的人。
事實上,在賈馬爾将問題問出口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的覺得和談老闆脫不了關系。
這個感覺毫無緣由,一定要找個原因的話,大概就是同爲欠債者的心靈感應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賈馬爾身上有欠債單啊!甯不問心動了。不知道等到自己拿到賈馬爾手裏的衍生碎片之後,能不能将欠債單也拿到手?
“我也快死過,大概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甯不問假惺惺的說道,“怪不得你什麽都不肯說,死而複生這種事,别人隻會以爲你在說夢話而已。”
沒有經曆過,誰也不會相信的。
别人隻會覺得你可能做了一個夢,或者是經曆了一次幻覺,有很多類似的道具卡可以辦到同樣的事情,但沒有一張道具卡真的可以做到死而複生。
就算真的有這樣的道具卡,又怎麽會用在你身上?這根本就說不通。
因此,賈馬爾從來沒有想過将事情完完整整的說出來。因爲沒有人會相信。而現在他之所以願意說,一方面是因爲甯不問逼的太緊,另一方面也是存着“你要說我實話我說了但是你信不信就是你的問題了”的想法。
說了又怎麽樣呢?
“你信?”賈馬爾有些驚訝的看着甯不問。他上下打量了甯不問一眼,發現對方的态度十分誠懇,是真的相信而不是僞裝出來的。
這種事,原來也有人信的麽?
賈馬爾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裏生出來的是什麽樣的感覺,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甯不問說相信他的時候,他心裏其實是有一點淡淡的欣喜的。
“當然。”我們可是難兄難弟啊,甯不問忍不住如此想到。别人都不會信,但當你說出“談老闆”三個字的時候我就相信了。
這的确是談老闆能夠幹出來的事情。
雖然甯不問早就知道談老闆肯定活了很久很久,但在第九代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他的蹤迹,還是讓甯不問對談老闆的警惕又悄悄提高了一層。
第九代有談老闆的身影的話,那麽第一代第二代是不是也有呢?
談老闆會是比程浴血還要更加古早的遺留者麽?
“潘多拉裏什麽都可能出現,遺留者這種人都出現了,死而複生算什麽?仔細說起來的話,他們更是早該死了不是麽。”甯不問淡淡的回答道,“而且他說的也沒有錯,你們軍團的副團長,的确有很大的問題。”
“是。”賈馬爾苦笑道,“如果我當初沒有聽他的話,直接和副團長報告這件事的話,說不定我就死了。”
“是啊。”甯不問贊同的看着他,“你的情況看來真的還挺麻煩的,讓我想想吧。其實聽你這麽說的話,目前我們保持這樣的情況也沒有什麽不好,一動不如一靜。”
接着,甯不問又說另一些場面話将賈馬爾打發走,這才回了他分到的這個小卧室裏。
甯不問走過去将卧室的窗戶打開,“進來吧。”
程浴血沒有從窗戶裏進來,而是直接用道具卡穿牆過來的。
“我都給你開了窗了,你還用道具卡這也太浪費了。”甯不問十分羨慕嫉妒程浴血的土豪行爲。
他現在身家平平,哪裏敢和程浴血一樣随随便便就用各種道具卡給自己提供便利?
窮過的人哪怕突然發财了,也是不會大肆浪費的。
“不過一個小小的穿牆卡而已。”程浴血聳聳肩,并不怎麽将這個放在眼裏,“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面聽?”
“你一直都有這種偷窺偷聽的癖好。”甯不問沒好氣的說道,“而且你一直都沒有對賈馬爾動手,是不是察覺到他身上有問題?”
第十八代的程浴血記憶有些混亂,他對談老闆隻是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見過他。但是第九代的程浴血說不定能夠知道一些别的東西。
“差不多吧。”程浴血想了想,沒有藏着掖着,“賈馬爾手裏的那塊衍生碎片我知道,以他的實力,就算他再死個七八次也拿不到。偏偏他拿着衍生碎片回來了,我就知道一定有問題。可讓人奇怪的是,我想要用道具卡還原他拿到衍生碎片的場景的時候,卻總是被别的力量幹預。因此,我就知道賈馬爾身上的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所以你就來告訴我,想讓我去查?”甯不問意識到自己被利用了。
“你也是我覺得奇怪的人之一。”程浴血不置可否的看着甯不問,“我去查你的資料,怎麽查你都是周奇。但是周奇可沒有你這個本事,你的性格變化也很大。我之前想過周奇是不是在副本裏被某個npc交換了靈魂,但你看着也不像。比起賈馬爾,我更加好奇你。你似乎知道很多東西,對我也很熟悉,賈馬爾說的那個救他的人,你是不是也認識?”
甯不問被程浴血問的啞口無言。
媽的,九代以前程浴血就這麽精明了麽?
說好的剛剛成爲大佬呢!
“好了,我們身上都有秘密,所以還是……”
“我身上的秘密可以告訴你啊。”程浴血打斷甯不問的話說道,“我的能力是【不死】。”
這麽直白的就說出來了?
甯不問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糟糕!
甯不問立刻意識到自己露出了馬腳。
“果然,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麽。”程浴血的臉色微微有些正經起來,“知道我能力的玩家,連同那些遺留者在内,應該都沒有幾個才對。”
甯不問頓時想要跑。
這個程浴血簡直精明的像個鬼!
“那,那個,其實我們可以好好商量。”甯不問舉手投降道,“目前我們兩個應該首先要找到衍生碎片才對吧。”
“衍生碎片什麽時候都可以拿,但是你要是跑了我就找不到了,寶貝。”程浴血沖着甯不問笑的十分甜蜜,“最近你還是稍微乖一點吧。”
話音剛落,甯不問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痛楚和眩暈感。
媽的,下一次打暈我的時候能不能換個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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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多多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有見到程浴血的一天。
蒼天,雖然知道程浴血和甯不問八成有好幾腿的關系,他們也見過好幾次面,但是文多多可半點都沒有想要和這個家夥遇見啊。
但他現在是6号軍團的團長,還是一個假冒僞劣的遺留者,被程浴血盯上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大概就是現在是在潘多拉副本裏,不是現實,程浴血大概會收斂一點點的。
“團長,您那麽注意那個新人玩家做什麽?要是團長您看上他了,我們這就幫你将他綁過來。我看見好多别的玩家都蠢蠢欲動呢,這個新人長得太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忠心于文多多的某個團員忍不住這麽說道。
能夠和團長一起下副本是多麽大的榮耀,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抱團長的大腿呢?因此,他決定急團長之所急,想團長之所想,争取讓團長在副本裏過的舒舒服服的。
這一次的副本是s級複合型副本,一批又一批的新人都會進來。現在的程浴血就是跟着一批新人進來做支線任務的。隻是因爲程浴血相貌太過出色,讓一些自诩有本事的新人頭頭不由的動了點心思。
“滾,别讓我聽見這樣的話。”你這樣做了簡直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就算現在的程浴血不如以後厲害,也絕對不是善茬。
能夠從第三代活到現在的,也就出了程浴血這麽一個?
人家現在當新人是滿級大佬來練小号了,手段不知道有多少呢,他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才會去找程浴血的麻煩。
“最高等級的命令,你們都不許去找那個程浴血的麻煩,要是他有困難,記得幫忙,别讓那些沒眼力見的玩家去打擾他。”文多多咬牙道,“聽懂了沒有?”
這程浴血要是瘋起來,他們這些人就統統别想離開副本了。
程浴血的成名作就是一口氣坑掉了一百多個高級玩家,至今讓三大軍團的人提起他來就又恨又怕。
可人家不還是活蹦亂跳的,就在他們一二号軍團的眼皮子底下自立爲王呢!
“是。”團員們不敢不聽文多多的話,哪怕心裏懷疑的很也隻能答應了下來。
原本來說,複合型副本他們隻要等着這些新人玩家做完就好了,不打擾就是最大的溫柔。
可惜的是,文多多不去找程浴血的麻煩,不代表程浴血不來找他。
文多多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2号軍團裏被甯不問壓得光彩全無的文多多了,在這個副本世界裏,他可是少數的頂級玩家之一,6号軍團的團長,還曾經是遺留者的上層成員。
這些身份随便拿一個出來都足夠文多多出去吹噓個好幾年了。
但是現在這些身份就成爲了他的催命符,程浴血明晃晃的就朝着他這邊走過來了。
乖乖。
不問啊你到底在哪裏?
文多多從來沒有這麽深刻的想念甯不問過。
“我不記得我認識你。”程浴血開門見山的看着文多多說道,“你是npc,是高級玩家吧。”
“是的。”都這麽直接被人點出了身份,想要裝npc也不行了,不就是到時候潘多拉的評價會降低點麽?無所謂了,反正這裏得到的東西也帶不出這個副本。
“看你的樣子,級别應該不低。”程浴血微微思索了一番,“我剛才聽見他們叫你團長,你是哪個軍團的團長?”
“6号軍團。”文多多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哦。”程浴血應了一聲,然後看着文多多的眼神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這是遺留者建立的軍團,但你卻不是遺留者。”
“呵呵,其實我是第八代的遺留者您信麽?”文多多還在試圖掩飾。
“我和那些蠢蛋不一樣。”程浴血歪頭道,“其實遺留者和非遺留者的區别很明顯,起碼在我看來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物種,但是很多人都分不清楚,我也覺得很奇怪。”
不,能夠分辨出來才很奇怪吧。
要是遺留者這麽好分辨,怎麽會到第十八代的時候還沒有辦法消滅他們?因爲他們特别會躲,特别會裝啊。
各個都是戲精來着!
“您說的對。”文多多殷勤的回答道。
他也有痛恨自己現在的狗腿,好歹在這個副本世界裏都是一隻手數的出來的大佬了,但是面對程浴血的時候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一定是因爲以前的心理陰影太過嚴重了,一看見程浴血就下意識的捧着了。
但程浴血居然也很習慣文多多這樣的狗腿?
這家夥可真是慣着自己啊。
甯不問說的果然一點都沒有錯。
“最近,我總覺得潘多拉裏有些奇怪。”程浴血突然說道,“總覺得出現了我不知道的變化,你給我的感覺也不是很好,要不,你先和我走,我去研究一下。”
這就不了吧。
文多多内心是拒絕的,和程浴血走了肯定沒有命在了。
不過程浴血似乎有些察覺到這個世界不對勁的樣子,應該說不愧是大佬麽,這份直覺也是可怕了。
“您認識甯不問麽?”文多多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程浴血莫名的看着文多多。
“怎,怎麽了?”文多多被他盯得有些慌,該不會是大佬還記得什麽吧。這麽一來,是不是意味着在這個副本裏我能找到一個幫手了?
想到這裏,文多多就不由的激動起來。他的遺留者身份已經被三個副團長懷疑了,恐怕出了這個副本也要和他們打一場,到時候不免要殃及無辜。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6号軍團可不能就這麽毀了,他還指望這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幫着他過關呢!要是有程浴血在,三個遺留者怕什麽,就是三十個也沒在怕的!
“你不就是甯不問麽?”程浴血慢吞吞的問道,“沒記錯的話,6号軍團團長就是甯不問你。怎麽,我應該認識你麽?”
糟糕,忘記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