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小山一樣的魔獸倒了下來。
“不問,這樣就好了吧。”
“是啊,我們總算将它給打倒了。”
“哎,到時候它的肉做好了我一定要多吃點補一補。”
保安隊的成員們個個叽叽喳喳的,宛如進了什麽鳥園子。
甯不問自己的能力有限,自覺一個人是搞不定這頭魔獸的,因此毫不客氣的就将保安隊的成員們拉過來當苦力了。
“接下來,就要看張主廚你的了。”甯不問毫不客氣的将重任推到了她頭上,“您先做一份菜試試,要是覺得不錯我再來和您學,我在這裏也隻是耽誤您的效率,就不給您添亂了。”
張主廚一眼就看出了甯不問想要偷懶的心思。
不過甯不問有一點說的對,那就是他留在這裏,除了添亂也的确起不到什麽作用。
“好吧。”張主廚心想甯不問也算是個大顧客,而且實力超群,好好結交對她也沒有壞處,便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這就好了,接下來我就……”甯不問頓時興奮起來,正要開始說一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騰空了。
嗯???
甯不問低頭看着已經脫離地面的腳,然後身體不由自主的就迅速起飛,直接在空中留下一條美麗的弧線就消失無蹤了。
“這……”張主廚有些反應不過來,“甯先生這是唱的哪一出?”
“哦,沒事。”保安隊的成員們對此已經習以爲常了,“大王的聖旨到了,所以他到大王那裏去了。”
張主廚更加一頭霧水。
莫非這魔獸的呼吸也有毒,将這些人的腦子給迷昏了不成?
在程浴血的地盤裏,能夠幹出這種随随便便就将人弄飛事情的人,除去程浴血本人還會有誰呢?
甯不問除去一開始的驚訝之後,反應過來了就頓時淡定了不少。
嗯,這才是程浴血的作風嘛。
甯不問就這麽一路飛着到了程浴血的房間裏。
程浴血房間裏那朵巨大的魔植已經被他給移栽到外面去了,原因是程浴血覺得這魔植的顔色看膩了。
想來那魔植也是不容易,它還能更改自己花朵的顔色不成?
甯不問站立之後,看見程浴血桌子上一堆核桃仁,就手賤的抓了一把塞到了口裏。
程浴血諱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
“怎麽,我吃你點核桃仁還不行了?”甯不問自覺自己是有底氣的那一個,“當初在副本裏管我叫小可愛,當着東人魚的面說我們兩人纏.綿糾纏,在床上怎麽怎麽的,一出了副本就對我冷淡,你不覺得自己做的有點太渣男了點麽?”
呵呵。
就算知道程浴血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但甯不問也不打算就這麽放過。
以前那個交際花姐姐和他說過,一旦喜歡上人了,就得将主動權抓到自己手裏。不管自己有錯還是對方有錯,率先發難就不會有錯。
程浴血突然将自己叫過來一定沒安好心,還是要先發制人才行。
“你怎麽不說話,是被我說中心虛了?”見程浴血一直沉默,甯不問的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
甯不問這個人就是如此。
你退一步他就能跟你進一步,半點也不會給你面子的。
這情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夢想成真】副本裏,甯不問是被程浴血打的潰不成軍的那一個。不管是年少時候的程欲雪還是之後的人魚程浴血們,都正好戳中了甯不問心裏柔軟的點,讓他幾乎生不出任何氣來,任由程浴血怎麽揉捏就怎麽捏。
可是等到出了副本,甯不問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簡直被程浴血放在掌心裏把玩。
這古話說得好,人争一口氣佛受一炷香,自己在副本裏不能有什麽反擊,難道到了現實裏還不能扳回一成麽?
“不,我隻是覺得,你這生氣的樣子也挺有趣。”程浴血笑眯眯的說道。
甯不問頓時更生氣了,“你就隻覺得有趣?”
“現在我更開心了。”程浴血笑的更加燦爛,“你可以再生氣一點。”
絕了!
甯不問生出來的那一股怒氣就好像被什麽打散了一般,想要再凝結起來就難了。
他就算有再多的火氣,看見程浴血這笑眯眯的樣子,哪裏還能繼續發火?你越生氣他就越高興,半點也不會被你的情緒感染,這架還怎麽吵的起來?
程浴血的腦子偶爾就不能和正常人保持在同一個頻率麽,啊?
“你沒事剝這麽多核桃幹嘛。”甯不問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将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他以後要是還想和程浴血一起生活下去,這養氣功夫就一定要練好,不然哪天自己沒死在潘多拉的副本,而是活生生被程浴血氣死就難看了。
“給你補補腦子。”程浴血還是保持着笑容,“我聽說核桃補腦。”
我的腦子已經很夠了,根本不用補,再補就成妖怪了!
甯不問很想這麽反駁,但也隻敢在心裏這麽說一說而已。
“宴會的事情我已經搞得差不多了,隻要張主廚将魔獸肉烹饪出來,到時候我再讓她教我做菜,事情就算成了。”
其實就算甯不問隻搞點白水煮肉再給加點鹽,都沒有人會說難吃。
大家又不是真的沖着吃肉來的。
分明是沖着程浴血來的。
想到這裏,甯不問就不由幽怨的看了程浴血一眼。
這人雖然不在江湖,但是江湖卻處處都有他的傳說,隻要他一露面,就什麽人都過來了。
“不急。”程浴血似乎完全忘記之前是誰要提起搞宴會這件事了,“你還有什麽話,不如一起說出來吧。我想,你對我有怨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何止!
從第一天認識你開始,我的怨言就一直積攢着呢,一直都沒有減少過!
要真的吐露出來,就算說上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夠。
“難道我說了,你就會改?”甯不問還是不由的存了些許期待。
“聽聽就好,自然不改。”程浴血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已經見證了那麽多時代的變遷,唯有我現在這個狀态才是最讓我輕松快樂的。”
說到這裏,程浴血又看向甯不問,“這個世界上能夠自由自在的活着的人實在太少了,他們有的受限于親朋好友,有的受限于法律法規,有的受限于自身能力,有的則是受限于生死。但是對我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我活了這麽久,走過那麽多地方,最後才發現什麽樣的生活才是對我來說最好的。你難道不這麽覺得麽?”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人從出生開始就不可能是自由的,注定要受到各種各樣的限制。
但是程浴血不一樣。
連死亡都不能限制他,他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不去做一些事情不是因爲他不能做,而是因爲他不想做。
對程浴血來說,這種自由才是伴随着他走過這麽時光的重要支撐。
而像甯不問這樣已經受到限制的人,再去看這種自由自在的人,自然就不會理解,反而将程浴血的很多行爲言語都看成是精神失常。
等等。
甯不問反應過來。
自己差點又被程浴血給洗腦了。
“你這本事,要是放在末世之前,完全可以自己搞個宗教了。”甯不問沒好氣的說道,就程浴血這種給人洗腦的功夫和本事,保不準還能當個教皇呢!
“宗教不過是人在心裏軟弱之時寄托的對象罷了。”程浴血大手一揮,“我就算死生無數次,也不曾乞求過神靈。”
以程浴血現在的本事,就算是真的有神靈降世,恐怕都未必殺得了他。
這便是程浴血的底氣所在。
甯不問怔怔的看了程浴血一會兒,勉強挪開視線。
程浴血這樣的人,簡直就像是自帶光芒的發光體,走到哪裏都不能讓人掩蓋他的光芒。
“你将我弄到這裏來,是爲什麽?”甯不問不願意再和程浴血插科打诨下去,因爲他知道自己玩聊齋肯定玩不過程浴血這千年的狐狸。
“來,吃點核桃。”程浴血在和甯不問聊天的時候,又悄悄的剝了好些核桃仁出來,一口氣都推到甯不問面前,“我以前覺得剝它太費事,要是有現成的吃就好了。可是吃了現成的……”
“覺得不如自己剝的香?”甯不問插嘴道。
“不是,我是在感歎我以前怎麽不找幾個人幫我剝。”程浴血微微彎起眼睛,朝着甯不問的位置微微靠近,那張漂亮的臉也在甯不問的眼前放大,用一種又軟又好聽的聲音問道,“你會幫我剝麽?”
剝剝剝,怎麽剝都可以,剝多久都行,你一直吃我就一直剝。
甯不問暈暈乎乎的,點頭如搗蒜。
仿佛在程浴血的臉上又看見當初那小人魚的影子。
啊,我的人魚。
我的四條顔色的尾巴!
想到心中憾事,甯不問覺得自己的良心更痛了。
當初他怎麽就能眼睜睜看着程浴血欺負那些小人魚呢?
程浴血心滿意足的拿出一袋子的山核桃來,“那你就幫我剝吧,順便說一下你和你那個債主是怎麽認識的?”
“啊?”甯不問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到底是喊自己過來剝核桃還是過來問自己債主事情的啊?
“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甯不問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那個債主,不是普通人。”
“我已經見過他了。”程浴血慢悠悠的回答道,“他已經告訴我,你欠他的不是錢,而是命。”
甯不問有些坐不住了。
程浴血連這個都知道了?
“所以,你的債主其實并沒有阻止你和我說起往事。”程浴血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在這一袋子的山核桃剝完前,你都可以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