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爲找到了訣竅的甯不問,正摩拳擦掌的以爲可以大幹一場的時候,就被程浴血給阻止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皇帝危雨在意識到這隻神龜,也就是甯不問的厲害之處後,就想要将甯不問留下來,在皇宮裏享受頂級待遇。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甯不問現在是烏龜,能夠正大光明的接近危雨,還能利用“占蔔”的名頭迅速通關這個副本,怎麽看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但程浴血卻不這麽想。
“陛下,神龜雖然天生擅長占蔔吉兇,可是每預測一次,身體便會虛弱一分。您看,它現在是不是沒有多少精神了?”程浴血睜隻眼說瞎話。
什麽沒精神?
我可有精神了!
甯不問當即爬了兩步展示自己的“精力充足。”
“陛下。”程浴血臉上的擔憂之色更濃,“神龜如今的速度已經隻有之前的一半不到了。”
危雨聽見這話,也忍不住将視線看向了甯不問。
烏龜爬多快來着?
就算危雨的主意識創造了這個世界,但也不可清楚的知道烏龜爬行的速度有多快,什麽樣的速度才是正常的。
既然國師說神龜的速度慢了,那……那應該就是慢了吧。
“沒想到占蔔一次居然這麽耗費神龜的神力?是朕狂妄了,竟然用此等小事去麻煩神龜。”危雨臉上浮現出懊悔之色,“國師,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神龜恢複?”
“隻需休養三天即可。”程浴血一本正經的說道,“臣也會一些粗淺法門,隻需要這三天神龜與臣日日不離身,臣的微薄法力說不定能幫助神龜恢複一二。”
“既然如此,還是有勞國師多費心了。”危雨松了口氣,便不再執着讓甯不問留在皇宮。
“這是臣應該做的。”程浴血毫不客氣的回答道。
甯不問就這麽被程浴血一番巧言令色的話給帶出了皇宮,整個人都是懵的。
這皇帝還行不行了?好歹也是第七代玩家好麽,怎麽就這麽好說話,意思意思一下忌憚一下這一位突然冒出來的國師可不可以?!
“别想着離開我身邊。”程浴血捏了捏甯不問的腳,“危雨那邊不是那麽好接近的,你可别沖動。”
……不,你這分明才是消極怠工,壓根不想這麽快就通關吧。
“這三天我帶你好好逛逛這個京城。”程浴血絲毫沒有辜負甯不問的猜測,純粹是來到這個副本世界吃喝玩樂的,甚至不願意多花功夫在危雨身上。
甯不問哪怕想要反抗,也反抗不了。
他隻能被程浴血抱着走,想要逃都逃不掉。
“這是我的任務,就算你賣力完成了,你也拿不到獎勵,你這麽着急做什麽?”程浴血一個反問,就将甯不問内心的雄心壯志給問沒了。
對啊。
這是程浴血的副本,我在這邊就算再賣力,也不管什麽用啊,到時候說不定潘多拉還要扣程浴血的評價獎勵呢。
想明白自己隻是在多此一舉之後,甯不問的頭立刻就縮回了龜殼裏。
“走吧,帶你去逛一逛這個世界。”程浴血十分不客氣的提着龜殼倒立,愣是将甯不問的頭從龜殼裏出來。
腦充血了都。
甯不問十分生氣。
這人到底怎麽回事?
“以後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不許躲到龜殼裏去。我聽說烏龜沒有殼也未必會死,你想要試一試麽?”程浴血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十分認真,要是甯不問說出點他不愛聽的話,恐怕對方真的能夠做出将烏龜剝殼的事情來。
甯不問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乖一點。”程浴血這才笑了,“我這個人有時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吓吓你而已,我怎麽可能會真的去剝你的殼呢?”
呵呵。
您這麽一說,我就這麽一聽呗。
甯不問可沒有傻得會相信程浴血現在的話。
程浴血這個家夥,大約是因爲對死亡沒有多大感覺的原因,所以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情緒總是變化的很快。當然,程浴血是可以控制住自己,但關鍵就是他本人似乎不是很想控制。
這樣的性格,着實很難讓人接近。
可是甯不問天生就愛冒險,這種不可捉摸的感覺反而讓他更加着迷。
隻能說,什麽樣的鍋配什麽樣的蓋吧。
程浴血說帶着甯不問去逛街,就真的去逛街了,半點都沒有耽誤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就帶着甯不問去了據說最好吃的包子店,各種包子都來了一個,各種粥也來了一小碗。
順便一提,由于國師的樣子太過出色,因此是呆的包廂。
甯不問完全可以和程浴血一起享受雙人空間。
“我以前經曆過一個西幻的副本世界,由于時間流速特别慢,我在那個副本裏差不多停留了幾十年。”程浴血拿起一枚巴掌大的包子,優雅的撕成兩半,一半給自己,另一半則是撕成小塊,堆成一堆之後再推到甯不問面前,“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我特别想要吃包子,可是西幻沒有包子,我很生氣。”
甯不問低頭吃了一口包子屑,發現還蠻好吃的,怪不得程浴血會帶他到這裏來。
他一點也不想要問程浴血生氣之後做了什麽事情。
但程浴血似乎來了興緻,哪怕甯不問并不想知道,他也繼續說了下去。
“所以,我一氣之下就發起了戰争,将那個昏庸無能的國王給踢下馬,自己當了國王。”程浴血慢悠悠的說道,“我當了國王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他們給種小麥,好讓我吃上包子。之後還派了商人去東方那邊學藝,希望他們給我帶個廚子回來。”
這是一場包子引發的血案麽?
甯不問埋頭吃了兩口包子,忍不住想到。
“不過我終究還是沒有吃到包子。”程浴血無奈說道,“我就當了兩年國王,就被踢下來了。”
甯不問這一下從包子堆裏擡起了頭,一雙小眼珠子咕溜溜的轉。
程浴血還有被别人打敗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的實力并沒有現在這麽強。”程浴血慢吞吞的說道,“每一次新時代的開始,我都會經曆一段相對虛弱的時期。可是時間對我來說沒有多少意義,所以有時候我會忘記自己還很弱的事情。”
程浴血雖然當了國王,可是他忘記自己不是以前那個強大的程浴血了,而是一個比新人好不了多少的家夥,因此被人踢下馬也是很正常的。
“直白點來說,我過副本的本事隻能算一般,不,應該說隻能算是普通人水準,和你這種天才完全不一樣。”程浴血動手給甯不問撕了另一個包子,“我副本失敗的次數多的我數不清楚。我的個人體質除去能夠複活之外,幾乎沒有别的難耐。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能打敗敵人都是依靠我不斷複活,活生生耗死對方的。”
甯不問頓時覺得這包子吃的沒有什麽滋味了。
這話他是信的。
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以前的程浴血是什麽樣子。
程浴血絕對不是一個天賦出衆的玩家。他的能力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幾乎等于廢物,尤其在他早期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的時候,就算不斷複活也不能頂什麽事。他能成長到這個地步,一是他失敗的次數太多了,因此他就知道該怎麽去通關副本;二是因爲他活的時間長,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會了。
這麽想想,實在有些心酸。
可是程浴血對此卻并不怎麽介意。
程浴血有一點很值得人稱贊,那就是他是個相當堅韌的人。
易地而處,甯不問不覺得自己能夠像程浴血一樣從第三代一直熬到現在的第十八代。
甯不問想,如果是自己的話,最多三代他就受不了了。
一次次的得到又失去,一次次的去做無用功,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像是那些【遺留者】,他們幾乎都在漫長的時光裏變得個性扭曲又極端,可程浴血經曆的明顯比他們時間更長,事情更多,可程浴血卻能将自己的危害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内。
這樣的自制力,用“可怕”來形容也不爲過。
他這樣的人,隻要不作惡,就已經是世界是件大功德了。
“我很少有時間這麽慢慢停下來休息,以前就算想要休息,也隻有我一個人。”程浴血繼續說道,“你如果是人類的形态坐在我旁邊,我未必會和你說這些,可你現在是隻小烏龜,我反而沒有多少顧慮了。我這樣的人,大概讓人很提不起食欲吧,你看,你半個包子都沒有吃完。”
甯不問看着程浴血,發現程浴血眉頭微皺,眼睛也有些垂了下來,頓時被無數的愧疚感給擊中了。
程浴血是何等強大的人?他現在和自己說這些,無疑是他更加信任自己的表現。
可是我居然連陪他吃飯這件小事都做不好?
甯不問很想安慰安慰他,但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隻好将程浴血給他撕成小塊的包子全部都吃了下去。
這烏龜身體看起來小小巧巧的,倒是意外的能吃。
甯不問将這些包子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整個人,不,應該說整隻龜都仰面而倒,再也提不出什麽力氣來了。
程浴血露出一個隐秘的微笑,并沒有被甯不問察覺到。
吃撐了的烏龜,還是第一次見。
哈哈哈。
夜晚的時候,程浴血帶着甯不問去看了花燈。
如今大勝朝國泰民安,尤其是天子腳下,百姓安居樂業,晚上也沒有什麽宵禁,是不是就能舉辦廟會之類的活動。
家家戶戶都會在屋檐下挂着燈籠,有的精美有的樸素,看起來有種多樣化的美感。
在他們的時代,很少會有這樣的行爲了。
末世能夠生存就已經不容易,哪裏還會有人做這些事情呢?像是這樣的盛會,大概也隻有翻翻以前的書和電視電影才能看得見了。
可這也和親眼見到是兩回事。
甯不問被帶着鬥笠的程浴血抱着,走在挂滿了花燈的街頭,看着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第一次察覺到原來“生活”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夜晚雖然沒有霓虹燈,也沒有太多娛樂的東西,但是看見的東西卻是能夠讓人感覺到快樂和滿足的。
甯不問突然看見某個小攤面前站着一個熟人。
實在沒法提醒程浴血了,隻好伸出頭輕輕咬了程浴血的手背一口。
嘶。
什麽東西,好硬,咯到牙了。
甯不問擡起頭,看見自己嘴巴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小塊碎銀。
這能不硬麽?
“我看見了。”程浴血敲了敲甯不問的龜殼,“他也看見我了。”
“國……程公子。”對方很快就改了口,帶着兩三個侍衛就朝着甯不問和程浴血走過來,不是當朝皇帝危雨又是誰?
“早就聽說國師這些天一直帶着神龜在京城裏遊玩,沒想到這麽巧就遇見了。”危雨着實是個相當不錯的皇帝。他性格溫和,而且也不擺什麽皇帝架子,知人善用,就算不是在這種夢境裏的國家,也絕對稱得上是一個明君。
這個國家能夠變得這麽好,絕對不僅僅是構建的原因,也少不了他作爲皇帝的治理。
甯不問難得生出一點愧疚心理來。
打破一個玩家苦心孤詣的美夢,實在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或許,程浴血也是這麽想的,想讓這個同樣從很久以前的時代就一直活到現在的玩家更多的享受一下這樣的美夢,所以才不疾不徐的。
對于飽受時光困頓的玩家們來說,這樣的世界大約是最符合他們死亡之地想象的了。
“陛下不也出來與民同樂了麽?”程浴血笑了笑,“既然相遇,陛下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吧。”
“怎麽會嫌棄?”危雨半點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能夠和國師一起,陪着神龜觀看朕苦心治理的世界,高興還來不及呢。”
甯不問詫異的看了危雨一眼,不知道他剛才說的話到底有沒有别的意思?
好歹,危雨也是個玩家啊。
“這些花燈真美。”兩人一龜的隊伍,最後是由皇帝先來打破沉默的,“我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花燈,總覺得這種漂亮的能夠照亮黑暗的東西值得被所有人喜歡。可惜我手笨,總是做不出一盞漂亮的花燈來。”
“陛下的手文能定乾坤,武能上戰場,不會做花燈也沒什麽。”程浴血等閑不誇人,但他誇人還确實有一套,可見以前怕是沒有少幹過這種事。
程浴血若真心想要讨好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了,隻是他不想去費這個功夫而已。
甯不問覺得自己可以努努力,争取以後也讓程浴血來拍他的馬屁。
“國師有什麽想要的東西麽?”危雨轉過頭,看着程浴血問道。
程浴血當了國師以來,無數人捧着金銀珠寶卻得其門而不入,程浴血也不曾利用自己的職位以權謀私。危雨既然将對方封爲國師,自然是調查的清清楚楚。
“我想要的,已經差不多得到了。”程浴血摸着甯不問的頭笑道,“而我得不到的,大概也沒有人能夠得到了。”
甯不問任由自己的頭被程浴血摸着,倒是很給面子的沒有反抗。
“原來如此。”不知道皇帝聽沒聽懂,但他确實不再問了。
他們繼續走着。
街邊有賣小吃的,也有叫賣一些小玩具的,貴重一點的東西也有。每個攤子面前幾乎都圍了一圈人,百姓們臉上也幾乎都是過年一般的喜氣洋洋,看起來很是幸福。
“作爲皇帝能夠看見五谷豐登,百姓安居樂業,就是朕最想要得到的東西了。”危雨随手買了一個面人,拿在手上慢悠悠的走,“所以,那些想要破壞這一切的人,不管是誰,朕都不會放過。”
甯不問忍不住看向了危雨。
這種語言暗示又來了。
危雨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知道還是不知道呢?接二連三的試探,讓甯不問難以忽略來自危雨身上的危險了。
他未必不知道别的玩家的存在。
或許,隻是因爲程浴血一直沒有異動,所以他也一直不曾出手?
“陛下聖明。”程浴血像是根本沒有發現危雨身上的不對一般,繼續抱着甯不問行走。
場面一時變得安靜無比。
遠處,一個人影靜靜的看着他們,臉上不由得帶出了一點微笑。
“時間差不多了,朕也該回宮了。”危雨總算停止了試探,不想繼續耽誤時間,“朕還有一些公文沒批,國師和神龜也要早點休息……”
話音未落,地面忽然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地動了!”
“快,快跑!”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
原本熱熱鬧鬧高高興興的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一下子沖散。
踩踏、哭嚎、恐慌的情緒不斷蔓延。那些花燈被撞落在地上,火花頓時如蛇一般蔓延,轉眼就成了熊熊大火。
街上的房屋倒塌下來,将靠的近的人群幾乎都埋了進去。
“護駕——”
“陛下,請您先行離開——”
護衛們在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别的什麽,他們首要的任務就是先互送危雨離開。
程浴血也抱着甯不問利落的躲過慌忙出逃的行人,順便拉了危雨一把,帶着他直接飛到了高處。
“國師,國師,放朕下去。朕的子民還……”危雨絲毫不顧忌自我安危,想要下去幫忙救人。
“陛下,這不是普通的地動。”程浴血按住了危雨,讓他動彈不得,“正常地動之前,會有預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突然發生!”
甯不問也反應過來。
這個地震不正常。
危雨的夢想是建立一個美好的世界,那他又怎麽會在這麽一個喜慶的日子裏搞出這樣的事來?這不符合常理。
而且,這樣的地震也不可能殺得了程浴血啊。
“國師的意思是?”
“并非天災,乃是**。”程浴血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危雨,我有心讓你在這個世界多呆一會兒,但很可惜,有些人不願意。”
危雨愣在那裏。
甯不問也有些愣了。
這是什麽意思?
“你該從這個美夢裏醒來了。”程浴血的樣子在不知不覺裏已經變成了原來的模樣,不再是一身古裝,“人的夢裏不可能全是美好的東西,隻要出現一點不好的,美夢就會變成噩夢。你看着底下的這些人,想要讓他們陪着你一起堕入噩夢之中麽?”
程浴血的聲音不大,但是聽在危雨的耳朵裏卻振聾發聩。
危雨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圍的一切聲音仿佛都入不了他的耳朵。
我願意一直這麽下去麽?
不,當然不願意。
可是在這個緊要關頭,他能做點什麽呢?
甯不問縮回龜殼,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理清一下思緒。
原來除去程浴血之前說的那個幫助危雨提前完成美夢的方法通關之外,還有另一個方法。
将危雨的美夢變成噩夢,他自然會醒過來。
隻是程浴血沒有用這個辦法而已。
雖然程浴血平時看起來什麽也不顧,什麽都敢做,但他本身正如他以前說的一樣,他其實愛好和平。哪怕有更快的通關方法,他也更願意選擇一個更平和,曆時更久的。
不過,很顯然,來到這個複本世界的不止他和程浴血兩個人,還有其他人也來了。
對方的目的自然也是危雨。
會是誰呢?
最好的可能就是同樣的玩家,最壞的可能大概就是遺留者了。
甯不問忍不住祈禱起來,這可千萬不要是遺留者啊。他現在就是一隻烏龜,别說幫忙了,不拖後腿就算好的了。
但在這種時候,老天爺顯然沒有聽見甯不問的祈禱。
周圍的環境很快就發生了變化。
那些哭泣着的百姓很快就化作點點白光消失,而街上的建築和大火也消失無蹤。就像是一個人拿着橡皮擦,毫不留情的将這些東西給擦去了。
危雨的面容也漸漸發生變化。
原本他的模樣偏向于少年人,眉眼幹淨。可現在他卻是白發蒼蒼,臉色雖然紅潤,但一看就上了年紀。隻是身體挺直,看起來少了幾分老年人的暮氣,眼睛裏也多了幾分智慧。
周圍的一切都幾乎消失幹淨,甯不問的身體似乎也有什麽東西要沖破出來突然,程浴血按住了甯不問的龜殼。
“現在,先當烏龜。”程浴血的聲音堅定有力,“你可以成爲我的後手。”
甯不問意識到一切也許沒有這麽簡單。
他擡起頭,看着程浴血,發現他臉上沒有絲毫驚慌之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許,是真的在他的掌控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