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不問頭腦昏昏沉沉的從程浴血的記憶裏出來,連羊客服對他說的話都沒有怎麽聽清楚,抽箱子也是全權交給小新處理的。
回到了潘多拉空間,變回自己原本樣子小新也和之前有所不同。
首先是它的身軀變大了不少,大約胖了差不多有兩圈吧,現在已經有甯不問的大腿高了。不說多麽威風凜凜,但是比起之前那種弱的當狗肉火鍋還嫌肉少的情況還是強太多了。
然後就是小新的額頭中間長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的角。白角不大,約莫也就是成人手指粗細,放在已經變大了的小新頭上,看着也不太顯眼,一不小心還會容易被當成是一小撮白毛。
“汪汪。”小新幫着甯不問開了好幾個箱子,也抽出了不少卡,但甯不問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思緒裏出來,因此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拿到了什麽。
他在想的是自己手裏這一張【惡魔的喘息】。
之前甯不問以爲是自己運氣好抽到了這張卡,後來知道這是程浴血将自己的卡給了他,現在則是知道了這張卡的來曆。
甯不問突然覺得這張卡變得沉重無比。
如果不知道這張卡的來曆,他完全可以歡歡喜喜的收下這張卡。畢竟這張道具卡是真的強,在巨大多數副本裏幾乎都是碾壓級别的,用來做保命王牌一點都不爲過。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有點燙手了。
程浴血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這張卡是他給的,但是又不明說,甯不問一直都以爲是自己抽到的;這個副本也是程浴血讓自己來的,時之戒指也是程浴血之前給的。換言之,這些東西都是程浴血想讓他看的。
細細想來,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似乎都在程浴血的影響之下,或許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
現在想要逃,也逃不開了,對方也未必願意這麽輕易放過他。
不得不說,程浴血的心計還真是别具一格。
他不會直接和你說什麽,但是親眼所見,親眼所聽,卻全部都是關于他的事情,甚至你闖過的副本,也處處都有他的痕迹。這樣的潛移默化,悄無聲息,卻絲絲入骨。
不管是什麽樣的人,像甯不問這麽來一遭,别說程浴血隻是腦袋有點問題,就算他與全世界爲敵,恐怕都會被洗腦到站在他那一邊。
“汪。”小新變大之後,拉着甯不問褲腿的時候就不僅僅隻是咬着了,它一拖,甯不問的身體就跟着動了。
“怎麽了?”甯不問總算回神,趕緊将程浴血的事情先放在腦後。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想了。
程浴血的腦回路,也根本不是他這麽簡單就能理解的。
甯不問看見小新在原地跑啊跳啊的,看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明白它的意思。
“小新,你看看時間,外面的時間才過去一個月,你的兒子還沒出生呢,安分點兒。”
不過小新就是一條狗,大概也分不清兩者的時間差别。在它的想法裏,大概自己的孩子已經出生了。
“汪。”
“好好好,陪你去看你媳婦。”甯不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完全能夠理解小新這尾巴爲什麽會搖的這麽歡快。
想想,平時小新天天受媳婦欺壓,現在好不容易變強了,可不得好好去媳婦面前炫耀炫耀?
這古話說的好,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如今的小新,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新了,而是鈕钴祿·富貴新。
小白由于懷孕的緣故,最近一直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窩裏。每天好吃好喝的,連帶着皮毛都光滑了一圈。
像小白這樣的魔獸雖然不怎麽喜歡撫養自己的幼崽,但在懷孕的時候還是會盡力保護好自己,畢竟繁衍算是生物的本能。
甯不問帶着小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小白現出原本大小趴在一個巨大的羽毛窩裏的場景。
這真是……好大一堵牆啊!
甯不問忍不住這麽想到。
小新是真的變強,變強了吧?不知道爲什麽,平時見小白還好,一旦看見小白如此巨大的原身,甯不問就不由懷疑起來。
小白肚子裏的孩子,也真的是小新的吧?
咳咳。
不是他想要給小新戴綠帽子,實在這物種差别實在太大了。雖然小白也有點像狗,可畢竟不是狗啊!
小新就完全沒有甯不問這麽糾結了。
它歡快的搖着尾巴,熟門熟路的撲到了小白的腹部之中,然後不斷的拱啊拱的。
由于小白的身軀問題,在小新埋腹之後,甯不問隻能看見小新那還在一動一動的尾巴。
這個場景,很是感人。
人間有真愛啊!
之前甯不問還以爲小新被強行配了這麽一個媳婦兒不開心呢,現在看看,它哪裏是不開心,它分明是太開心了。
瞧瞧這尾巴搖的,比見他的時候搖的幅度大多了。
小白隻是在休息,又不是死了,被小新這麽騷擾自然不能繼續當做無事發生。
它緩緩的睜開眼睛,自然也看見了站在它面前的甯不問。
接着,小白就在甯不問的視線裏不斷縮小,縮的和小新差不多大的樣子,然後随意的舔了舔小新的頭。
小新頓時高興的活蹦亂跳。
……我記得以前小新不這樣啊。
甯不問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性起來。他明明記得以前小新見到小白的時候都是“生無可戀”,原來它們私底下相處原來是“真·舔狗”和“女王”的關系麽?
仔細想想,似乎也很符合它們的設定。
啊呸。
這都是什麽破設定,他不承認!
有了媳婦兒,小新哪裏還記得甯不問這個主人,要麽舔舔小白的皮毛,要麽舔舔小白的肚子,簡直蠢的沒法說。
“你們好好相處一下吧,小新難得也變強了不少,我就先回去了。”甯不問郁悶的看來了它們夫妻一眼,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當得是如此明顯。
這還能怎麽辦?撤呗!
精神病院今天的氣氛不錯。
主要還是因爲程浴血不在的緣故,因此保安處的人就很會給自己找樂子。
甯不問過去的時候,打麻将還三缺一,他正好可以湊個牌搭子。
“不問,你回來的真快啊。”小五打出一張七餅,雙眼死死的盯着自己手裏的牌,口裏卻在說些别的,“我打探到的消息,說諾亞軍團和自由軍團那邊在瘋狂的收集你的消息,說你在上個副本裏又狠狠的同時坑了他們兩個軍團一把,幹得不錯啊!”
“嘿嘿,一聽就知道小五你也有他們兩個軍團網站的賬号,哈哈哈,我也有。”不會打麻将在一旁玩掌機遊戲的小九也擡頭插了一句嘴,“他們網站的人都将兩個新人當成崇拜對象,聽說甯不問坑的他們用了【任務脫離卡】,接下來要連續三刷副本呢。不過他們也在挽尊說他們刷了這幾次副本之後排名會很高,我就呵呵了。”
“潘多拉的全球排名每一周才會更新一次。”小五的下家,保安隊長也摸了一張牌,又打出了一張三萬,“所以如果另外兩個軍團的玩家參與的副本流速快的話,的确能夠因禍得福得到一個不錯的名次。”
“三萬我碰了。對了,不問,你都将他們給坑了,這一次的高級副本肯定又是個s吧。”小七碼好了手裏的牌,轉頭看着邊上的甯不問,“四萬。”
“靠,碰完三萬你打四萬?”小五罵了一句,“你會不會打?”
“你信不信我接下來打五萬?我愛怎麽打怎麽打。”小七做了個鬼臉。
“我隻拿到了一個a級評價。”甯不問摸了一張牌放在自己的牌裏,也跟着打了一張四萬。
“咦,怎麽才a?”小九震驚了。
雖然a級評價也已經很高了,可是他們都已經習慣甯不問時不時拿s了。猛不然聽見甯不問隻拿了一個a,他們反而不習慣了。
“應該是因爲我能過關全依靠一張【惡魔的喘息】吧。沒有它,我幾乎就失敗了。而且這張卡原本和這個副本的關系還千絲萬縷,因此被潘多拉視作重大幫助,能有a已經不錯了。”甯不問想了想回答道。
在明白【惡魔的喘息】的由來之後,甯不問覺得就算潘多拉給他一個c級評價都是正常的。
能夠有個a,還是因爲自己前期淘汰立刻一大批玩家,額外加了不少分的緣故。
“隻有a的話,你第一次沖上全球排名榜的名次不會太高啊。而且看你的樣子,肯定也不想立刻去下一個副本了。”小九歎了口氣,“不過上來名次太高也不是什麽好事。如果你的排名到了前五十,以後下的副本就全部都是高難度,前五十名的玩家基本上不會主動去參與任務的。”
最好的就是排在五十名開外,一百名之前,能夠獲得的利益是最大的,不少高玩都将自己的實力壓在這個排名中間,不願意往上走呢。
辛辛苦苦爬到這一步不容易,誰願意去死呢?
“我需要好好休息。”甯不問将牌一推,“我胡了,給錢。”
“啊啊啊啊不問你就不能讓讓我們呢?你一直赢的話我們都不會想要和你打牌了。”
“就是就是!”
副本給予他的困擾倒是不多,最主要的還是程浴血那邊帶給他的回憶實在太過慘烈。
那些畫面就像是烙印在他的腦子裏一樣,怎麽都揮之不去。
他現在甚至有點慶幸程浴血去下副本沒有在這裏了。
“咦,程浴血……不是,是大王他現在還沒有從副本裏回來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吧。”甯不問突然想起了這件事,難道是副本裏的時間流速太慢,所以程浴血才遲遲出不來?
“不知道啊。”
“大王肯定不會出事,不過可能在副本裏被絆住了。”
“畢竟大王是去救人的。你也知道,救人的難度可比殺人的難度大多了,我們大王要是心情不好,肯定不樂意救人。”
甯不問聽了他們的說話,覺得是這個道理。
讓程浴血去救人,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
他估計要将一個好好的人氣的隻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才會将人給救出來吧。
夜晚回去的時候,甯不問察覺到空氣之中又有了波動。
那隻熟悉的烏鴉也來了。
哦,是債主先生找我。
甯不問認命的跟着烏鴉一起走了進去。
“談老闆,我今年的債務應該已經還完了。”甯不問不敢過多打擾對方。
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單向的。
債主找他,他卻不能找債主。
如今甯不問已經過了新人榜,隻等全球排名榜更新自己就能正式成爲潘多拉裏最頂尖的一批高玩,可是現在再看這一位債主先生,還是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對方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玩家,還是npc又或者說是魔獸?
“我找你來,并不是爲了你的債務。”談老闆将手裏的書本放下,靜靜的看着甯不問,“你覺得,我是爲了什麽找你來的呢?”
甯不問看着對方平靜無波的眼神,隻感覺到一股被看穿全部的寒冷。
“該,該不會是要來提高我的利息吧?”甯不問苦笑道,“我記得您以前救我的時候說,我每年的利息多少,取決于我對自己生命的價值的衡量是多少。”
當時的甯不問年少輕狂,在對方詢問“你覺得你一年的生命價值多少錢?”的時候,張嘴就是“一個億”。
于是,這一個億就變成了他每年都要償還的利息。
“我有想過這個問題。”談老闆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你進步的速度很快,現在已經進入潘多拉的全球排名榜之中了,而你進入這個遊戲,也不過才一年時間。”
一年時間,就從一個菜鳥變成頂尖玩家,這不管放在哪裏都值得被大肆誇贊。
這個排名的含金量可比甯不問當初最年輕賭王的頭銜多多了。
“這不好吧。”甯不問下意識的反駁道,“那我豈不是要越欠越多?”
“我并不缺這個錢,所以你的利息還是維持不變,甚至,你要是做得到我說的事情,你的欠款可以全部一筆勾銷也不一定。”談老闆給出了一個誘惑十足的建議,“你想要聽聽看麽?”
甯不問靜靜的看着對方。
這個談老闆,比程浴血還要難懂。
程浴血雖然腦回路不正常,可他畢竟還是一個人,也會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隻是不想讓人明白他在想什麽而已。
可是這個談老闆卻不同。
他真正的名字,他是什麽樣的人,他來自哪裏,爲什麽他可以起死回生等等,甯不問一無所知。
是的。
甯不問本來應該死的。
就死在當初獲得賭王頭銜的那一天夜晚。
當時的甯不問幾乎能夠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身邊潛伏,心髒也停止了跳動,他是真的死了。
可是,他又活了。
救他的人,就是眼前這個談老闆。
甯不問欠的從來不是錢,是命。
隻是他的救命之恩,需要每年一個億的利息去償還而已。所以,哪怕這個負債極度不合理,甯不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賴賬。
死過一次的人才會明白活着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可也正因爲甯不問已經死過一次了,在面對某種明顯有着重大危險的事情,他也能毫不猶豫的去做,絲毫沒有一般人的恐懼心理。
“不了吧。”甯不問直接搖頭,“談老闆您要我做的事情,我肯定做不到,所以也就不用聽了。”
“是麽,那可真是可惜啊。”談老闆也沒有一直逼迫甯不問的打算,“我這一次叫你來,不過是想要告訴你,進入排名榜以後,你可能會遇見一些人。”
“什麽人?”
“和你一樣,也算是我的欠債人。”談老闆微笑着看着甯不問說道,“有可能是遊戲裏的npc,也有可能是玩家,也有可能是魔獸,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時間太久,我記不清楚了。”
“以前我難道就遇不見?”甯不問覺得十分不合理,“還是說隻有在全球排行榜的時候才會被記住?”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有沒有聽說過有【起死回生】的道具卡?”
“沒有。”甯不問十分肯定,“就算是s級别的治療卡,也做不到起死回生。”隻是能夠做到治療而已,最好的也隻是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将人給救回來。
“可是我當初救你的時候,就用了一張這樣的道具卡。”談老闆用無可辯駁的事實回答了甯不問。
甯不問頓時無話可說。
“你既然和程浴血認識,手裏也已經拿到了【惡魔的喘息】。你就應該明白,對于極少部分的玩家來說,在副本裏也是可以自己創造出道具卡來的。”
“你是玩家麽?”甯不問關心的顯然是後者。
對方對他這麽熟悉,甚至還暗示那張【起死回生】的卡是自己做的,那麽就證明對方一定是一個不輸給程浴血的玩家,不,也許比程浴血還更加厲害。
比程浴血更厲害的隻有排名前七的玩家,談老闆是其中之一麽?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談老闆并沒有明确的給出一個回答。
但甯不問心裏怎麽想,就完全是甯不問的問題了。
“準确的說,應該是你沒有正式度過新人期的時候,就不會同樣的欠債人發現你。可你已經度過了這個時期,那麽我就不敢保證了。”談老闆嘴角含笑,似乎半點也不擔心甯不問會怎麽樣,“這個給你。”
談老闆拿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的樣子簡直像極了甯不問當初成爲玩家的時候手裏出現的那個潘多拉之盒。
不,不是像。
是根本一模一樣!
“我已經開過一次了。”甯不問看着這個盒子說道,“就算我打開它,裏面的東西我也用不了。”
盒子可以開,但是裏面的新手大禮包一個人卻隻能有一次。
“放心,這裏面裝的是你的欠債書。”談老闆當着甯不問的面将盒子打開,裏面正是甯不問當初簽下的欠債書。
“欠我命債的人,手裏都會有這麽一個盒子,也會有這麽一個欠債書。我承諾過,隻要某個人能夠拿着不屬于自己的另一個欠債書來給我,我們之前的欠債就一筆勾銷。”
“那被拿走欠債書的那個人會怎麽樣?”
“不知道。”談老闆想了想,“有可能會将欠我的命還給我,也有可能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
甯不問将盒子默默的收了起來。
“就這樣。”談老闆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你該走了。”
甯不問回到自己的房間,癱倒在床上。
事情很多啊。
程浴血這邊先不說,談老闆這邊似乎也沒有那麽容易解決。
睡吧。
一睡解千愁。
甯不問想起要去二号軍團報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嗯,夜晚做了一個不是那麽美好的夢,一覺睡到了中午,等到想起要去報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不問,你回來了啊。”
“團長上午還在問起你呢。”
“對了,不問,你這個月的考核績效已經下來了,記得查看工資啊。”
……
前去團長辦公室的時候,甯不問和不少團員都打了招呼。
不得不說一下,甯不問和團員們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一來是因爲甯不問本身實力高強人又平和,問他問題基本都能解答,二來也是因爲甯不問大方,自從做了水果生意,沒事就給團員們送送新鮮水果什麽的,舉手之勞而已,但是吃人的嘴軟,自然也沒有人和甯不問過不去。
順帶一提,目前甯不問供給水果最多的對象是阿織。
天知道對方一個魔獸化人爲什麽會這麽喜歡吃水果,不過甯不問反正供得起。
甯不問按了電梯,準備進去。
肩膀卻被人抓住了。
嗯?
“好久不見啊,多多。”甯不問順着轉過身,看見文多多正笑的一臉燦爛的看着他。
甯不問也隻好回了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
隻看他們臉上的表情的話,可能還真的很像老友重逢。
不過甯不問心裏卻有點發虛。
這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文多多估計是知道了什麽事情現在來找他麻煩來了,不然實在無法解釋。
噫,失策!
他都快将這件事給忘了。
“就一個月而已,不久不久。”文多多将甯不問從電梯裏拉了出來,“甯不問兄弟,我想,你是不是應該和我好好的說一下您在上一個副本裏究竟遭遇了什麽,我十分不明白我一個好好的【吸血鬼】體質的人,怎麽就變成使者類的玩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