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不理帶着禮物順利的到了刑芳芳的房間裏。
他們已經是未婚夫妻,自然不需要再忌諱什麽。
“芳芳,你來看看喜不喜歡?這些都是我專門爲你挑的。”安不理忍着惡心強顔歡笑,努力做出一副癡迷刑芳芳的樣子來。
“婆婆,這是我專門孝敬您的,感謝你一直照顧芳芳。”說着,安不理将一匹華貴的布料遞到了婆婆手中。
“照顧小姐是我的分内之事,姑爺不必客氣。”婆婆看了安不理一眼,還是将布料接了過去。
“婆婆,你先下去吧,我和他說說話。”刑芳芳盯了安不理一眼,微微笑道。
“是。”婆婆也沒有久留的意思,從容的就退了下去。
房間裏隻剩下安不理和刑芳芳兩個人,安不理心裏還是有些發憷的。
也不知道這個大小姐到底是打着什麽樣的主意啊。
“你送來的禮物我很喜歡。”刑芳芳慢慢說道,“别傻站着,坐。”
安不理笑了笑,連忙坐了下來。
說真的,他以前也經曆過幾次副本,但是沒有一個人給他的感覺如刑芳芳一般,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蟲子。
參與潘多拉遊戲的玩家沒有一個人敢看不起npc,尤其是boss級别的npc。
安不理在這個時候意外的有些好奇起來,甯不問那個家夥是頂着什麽樣的壓力才能天天和刑芳芳見面還不露馬腳的?
難不成,他受過特殊訓練?
安不理并不知道甯不問已經經過了另一個瘋子的摧殘,對刑芳芳這種級别的反而适應良好了。
“芳芳,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次再多買一點送過來。”安不理讪笑道。
“我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回禮的。”刑芳芳笑了笑,當着安不理的面慢慢摸出一張符紙來,“這個就算是我的回禮了。”
安不理下意識的想要逃,但是身體卻一點都動不了。
刑芳芳将符紙燒成灰,和在茶水裏,然後親手喂着安不理喝了下去。
安不理倒是不想喝,但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喝了以後自己會死還是會被控制?
一瞬間,他的腦海裏想過很多可能,勉強也算是做了心理準備。
“咳咳咳。”安不理突然就能動了,咳得十分厲害。
“你回去吧。”刑芳芳單手托着下巴道,“明天見。”
安不理驚恐的看着她,連忙推開門就跑。
鬼才想要繼續見她?
安不理跑出屋子,看見婆婆就在一旁守着,見到他出來還說了一句“姑爺慢走”。
媽的,主仆兩個人都有病!
安不理一路跑出去,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累。
咦?
奇怪。
我自從沾上那黑點之後,體力和精神都已經大不如前了,怎麽這一次精神這麽好?
安不理低頭往下看,發現自己那個原本在擴大的黑點居然停止不動了?
“你明天還會來的。”
刑芳芳的話在他腦子裏響起。
她那麽肯定自己會來,是因爲她能控制這個黑點!
安不理緊握了拳頭,這一次走的就格外的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果不去見刑芳芳,自己恐怕也就撐到成親的時候,他拿這個黑點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現在,他有了生還的可能,哪怕對方可能是想要利用他,他也必須要繼續走這麽一趟了。
另一頭。
甯不問在梁飛的助攻之下,在短時間之内就獲得了刑天佑的信任。
和刑天佑接觸的越多,甯不問也就明白了爲何梁飛這邊的情報收集爲何遲遲都沒有什麽大的進步。
因爲刑天佑太正常了。
正常的簡直不像是刑家裏的人。
其實在整個刑家裏,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和靈異學扯上了一點關系。
刑芳芳就不說了,刑家老爺子就是唯一知道風水寶穴聚集地的人,平時也很注意給祖宗供奉什麽的。幾個姨太太,有供奉狐仙的,有供奉送子觀音的,也有試着養小鬼的,那叫一個花樣百出。
但是刑天佑就什麽都沒有。
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接受了西方科學思想的進步青年。
這不對啊。
甯不問和梁飛如此說道,“這不合理,按理說他是刑家下一代的繼承人,就算他自己不想去接觸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刑家老爺也應該對他灌輸一點東西才對。”
“我也是這麽想。”梁飛很贊同甯不問的話,“我也有試過去暗示他要不要去接觸一些這樣的東西,但是他都嚴厲的制止了我,說我這是腐朽思想,是不對的。”
“哦?”甯不問好奇起來,“這倒是有意思,難道刑家還真能出一朵白蓮花我不太信。你繼續盯着他,有什麽事情我們再聯絡。”
“馬上就是刑芳芳成親的日子,你最近還是不要太冒險了吧。”梁飛見甯不問這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知道對方又準備作死了。
“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坐以待斃。”甯不問搖搖頭,“放心,我有分寸。目前爲止,我們手裏除了一個長明燈之外什麽都沒有,這長明燈怎麽用我們都不清楚。要是就這麽默默等着他們成親的日子和祭祖的日子,到時候恐怕會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甯不問說的十分在理,梁飛也沒有了繼續阻止他的理由,“好吧,萬事小心。”
“嗯。”
甯不問這一次想要去找的是管家。
事實上,這兩天已經開始有人開始在統計下人們的生辰八字了,理由是“小姐成親的時辰比較特殊,所有和小姐成親的日子有所沖突的下人當天都不許出門”。
甯不問也按照婆婆說的,報了一個子時的生辰上去。
随即,甯不問就想到了管家口裏的孩子。
他說的是他的孩子是和他大吵一架之後離家出走的,但到底是主動失蹤還是被動失蹤就完全是兩回事了。
若是管家的兒子也是辰時出生的呢?
甯不問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小。
管家在刑家這麽多年,對刑家的貓膩不可能一點都不清楚。如果換做是我,我的兒子也是辰時出生,那我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兒子逃離這個泥潭。
不管怎麽說,都是嘗試的必要。
管家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甯不問會來找他。
“小二,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麽?”管家微笑着看着他。
“那,那個管家,其實我說謊了。”甯不問有些不好意思。
“你說什麽謊了?”管家繼續問道。
“就是那個生辰八字。”甯不問沮喪的回答道,“其實我是辰時生的沒有錯,但是婆婆讓我告訴你們我是子時生的。婆婆對我很好,但是管家您也對我很好,我想來想去,還是不該騙你。”
管家的臉色有些變化,他看了一眼周圍,連忙将門關上。
“你記住,你就是子時生的,知道了麽?”管家關上門後,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你的生辰八字已經報上去了,你絕對不能再對别人說你是辰時生的。”
“管,管家,您怎麽這麽生氣?”甯不問似乎有點被吓到了,“隻是一個八字而已,這,這麽嚴重麽?”
“這可不僅僅隻是一個八字而已。”管家揉揉額頭,“你就聽我和婆婆的,我們兩個不會害你。”
“那,那是辰時出生的人會怎麽樣?”甯不問偷偷的問了一句,“我有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都是辰時出生的,但是婆婆不許我告訴别人,我也和他們說,總覺得不太好。”
“别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管家愣了一下,還是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等到小姐成親和祭祖的日子一過,你就可以安安心心了。”
“管家,我也不傻。”甯不問忽然說道,“您和婆婆都這麽鄭重其事,我就知道這個生辰肯定有問題。小姐最近也很奇怪,我總覺得很不安。”
“那你能怎麽辦呢?”
“我什麽也辦不到。”甯不問搖搖頭,“我很感謝管家您,要不是您的幫忙我現在也不能在小姐這裏獲得一份好差事。隻是我隐隐約約覺得,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久,心裏十分不安。也許,管家先生你的孩子離開這裏反而是一件好事。我自己沒有什麽文化,但是我聽人說,好男兒志在四方。”
“或許吧。”管家似乎有些傷心,“他也是辰時生的,而且還和堂少爺是同月同日,想要瞞都瞞不住。”
“同月同日?”甯不問直覺這個信息應該很重要,“這麽巧啊。”
“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巧的事呢,我也是……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管家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過多了,“小二,你要是覺得心裏不安,我這裏還有些錢,暫時可以先借給你,你就先給自己贖身,從刑家出去吧。”
說完,管家似乎也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當即就摸出幾塊大洋來,“趁着現在,我正好将你的名字勾了,就說你的八字和小姐撞了,不适合在刑家呆下去。婆婆那邊估計也會放你走,正好可以省下不少事。”
啊?
甯不問不知道現在爲什麽事情就鬧到了這個程度,“不,不用了吧。”
“就現在。”管家似乎下定了決心,當即拉着甯不問出門。
像甯不問這種普通的下人,他的賣身契都不在老爺那邊,在三姨太那邊,稍微和三姨太說一聲就是。
甯不問原本是想要拒絕,但轉頭一想這樣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好。
和刑家脫離關系之後,不代表自己不能繼續在刑家呆着,隻說自己感念小姐和婆婆的照顧,繼續在刑家伺候到小姐出嫁就是了。
那個賣身契,說實話也有點讓甯不問顧忌。
三姨太還挺好說話的,大概也是因爲甯不問這種小角色根本不被她放在眼裏,還是要給管家幾分面子的。
甯不問的賣身契很快就到了手上,然後被直接燒掉了。
“管家,謝謝您,您的錢我一定會還的。隻是最近的話,我還是想要伺候小姐到她成親。”甯不問一臉感激,“小姐那邊,也請您先别說,我不想讓小姐知道。”
“我明白。”管家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你記住,小姐成親後你就離開刑家,知道麽?”
“是。”甯不問點了點頭,“管家,您對我這麽好,我真的沒有辦法報答,您需不需要我做什麽事?”
“我沒有什麽讓你做的。”管家頓了頓,“不過以後要是我死了,你倒是可以給我立個碑上柱香。萬一以後我的兒子回來了,你記得和他說清楚,我還欠他一句對不起,當時我說話語氣太重了。”
說完,管家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甯不問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沒有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賣身契被燒掉了的緣故,總覺得在他的眼裏,這個刑家似乎變得更加破敗了。
眨眼,就到了刑芳芳和安不理成親的日子。
有了刑芳芳每日給他喝的符水,安不理胸口的黑點越來越小,幾乎隻剩下一個指甲蓋大小了,他的精神也越來越好。
當然,安不理也和梁飛他們說了這件事,若是他喝的符水到時候還會出現其他作用,到時候就讓他們直接将他給綁起來。
他們成親的日子倒是一個黃道吉日,隻是因爲是子夜成親,客人們反而來的不是很多。
不過原本二婚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刑家也樂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沒有來。
隻要有五羊觀和李大帥的人到場就足夠了。
按理說,新人結婚,應該是要在李大帥府上進行的。但是兩方人都不約而同的将婚禮的地點放在了刑家,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入贅呢。
但是沒有一個人提出這個問題,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今天的風有點大啊。”甯不問因爲子時出生的緣故,沒能被安排進正廳,隻好和曹秋兩個人一起趴在牆上遠遠的看着。
“你不覺得陰森森的麽?”曹秋有些哆嗦,“今天是個好日子,但是偏偏選在這一天最不好的時辰成婚,這犯起沖來不是一般的厲害。你看見沒有,那些前來觀禮的賓客都在發抖。”
“我看見了。”甯不問微微歎氣,“講道理,要不是這是遊戲副本,我們必須過來,看見這個布景我就會避開。”
此刻整個刑家四處張燈結彩的,小厮丫鬟們也幾乎都上了妝,看起來是喜氣洋洋的。
隻是不知道爲什麽,或許是因爲今天的月亮太圓,或許是因爲風有點大,總而言之,這些人臉上笑的越是開心,給人的感覺就越是違和。
“時間差不多了,新娘子該來了。”曹秋算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安不理看起來臉色有些僵,真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感覺?”
“我估計感覺不會太好。”甯不問設身處地的想了想,不由的有些慶幸起來,幸好他沒有分到安不理這個身份,這也太慘了。
安不理現在還能維持臉上的笑容純粹是依靠自己心裏的勁兒在撐着。
他知道甯不問和曹秋就在遠處看着,總不能太慫。
而且梁飛就和他在一個大廳裏,也讓他稍稍安心了不少。
此刻,他身體的哥哥坐在右邊,五羊觀觀主坐在左邊,正中間則是刑家老爺和李大帥。刑天佑和姨太太們則是分開在兩旁坐着,看起來都喜氣洋洋的。
安不理再一次在腦海算起了自己還有多少張道具卡能用的,随時做好打一場的準備。
“對了,你那條狗呢?”曹秋突然問道,“現在這個時候,我感覺将你的黑狗報過來辟邪一下比較好。”
“在梁飛那裏守着刑芳芳的長明燈呢。”甯不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就它還辟邪?算了吧,它沒有這個功能。”
曹秋看着甯不問一臉嫌棄的樣子,很想問問他既然這條狗這麽沒用爲什麽還要将它帶進來?她還以爲這條狗有什麽特殊能力,還想着能不能用得上呢。
“來了。”甯不問突然縮了縮頭。
曹秋也趕緊将頭縮了回去。
刑芳芳是坐在轎子裏被擡過來的。
鎖啦鑼鼓聲音不小,周圍還有幾個丫鬟在撒着花瓣和喜錢,看起來當真是熱鬧的很。
風有時候會吹開簾子,刑芳芳就坐在裏面,賓客們就笑着誇新娘子漂亮。
天知道蓋着一個紅蓋頭是怎麽知道新娘子漂亮的。
“就是那件衣服!”曹秋肯定道,“我不會認錯的,這就是在五羊觀裏出現的那件衣服。”
“嗯,你們觀主也發現了。”甯不問朝着五羊觀觀主的方向努努嘴,“你看,他眼睛都瞪圓了。”
在這個時候,刑芳芳毫無顧忌的将這件衣服穿出來,那可真是沒有一點将五羊觀觀主放在眼裏。
五羊觀觀主身邊的幾個道士看見那件嫁衣,腿都軟了。
“師,師父,就是那件鬼嫁衣,我不會看錯的。”一個道士偷偷的對着觀主說道,“師父,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這個時候走什麽走!”觀主呵斥了一句,“我倒要看看,她想要做什麽?”
安不理被簇擁着走向轎子,要踢轎門。
随即,婆婆攙扶着新娘子出來,将她交到了安不理手上。
手還是熱的,太好了。
安不理簡直不知道自己要感動些什麽,但他其實已經做好各種準備了,對新娘子的要求隻剩下一個“是活的”就行了。
“有請新人,一拜天地——”司儀扯着嗓子喊道。
安不理拉着刑芳芳的手,朝着門外的天地微微一拜。
烏雲飛了過來,遮住了月亮。
“二拜高堂——”
他們回過身,朝着刑家老爺和李大帥的方向拜了一拜。
安不理眼角的餘光瞥到刑芳芳的嘴角似乎在彎起。
李大帥強忍着逃離的想法,硬是撐過了這一拜。
“夫妻對拜——”
安不理其實不是很想拜。
他一點也不想和這種女人成親啊,哪怕知道這是假的。
但是他的身體卻十分老實的彎了下來。
此刻,梁飛的房間裏。
寫着“阿良”名字的命牌開始激烈發出光芒,命牌也在蠢蠢躍動,想要朝着新人所在的地方飛過去。
“汪!”
小新直接撲了上去,将那個命牌咬在嘴裏,命牌顫抖了幾次,徹底不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