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家大小姐還是很漂亮的,刑家的老爺子似乎對你也很滿意,這樁婚事還是能做的。”安不理的哥哥在一旁碎碎念道。
這刑家大小姐要不是二婚,就這容貌身家,哪裏輪得到他弟弟?
“哥,我有點累了,能顯回去休息麽?”安不理打斷了哥哥的話。
對方見安不理的确精神不太好的樣子,點了點頭,“那你先去休息吧,養好精神,半個月後你們就要成親了。”
“嗯。”安不理随意應付了一下就回自己房間裏去了。
“進來。”安不理對着門口隐身的某個同伴說了一聲,然後才關上門。
曹秋收回了隐身卡,很是松了口氣。
“你是怎麽認出我的?”安不理有些好奇。
“不是我認出來的,是甯不問認出來的。”曹秋随口說道,“他說那個演技差的一定是你。”
安不理氣的捏杯子,可惜實在沒有那個力氣将杯子捏碎,隻能又将杯子給放下了。
“他演技很好麽?”安不理忍不住嘲諷道。
“真的很好。”曹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安不理對甯不問是恨的咬牙切齒啊,自己這張破嘴怎麽說話的,“他都在你們走幾個來回了,你沒有認出來麽?”
安不理低頭沉思。
“是那個管家?”
“不是。”
“那是跟着刑天佑身後的那個男人?”
“那是梁飛。”
“……他到底是誰?”
“就是你未來妻子身邊的小厮啊,那個矮矮瘦瘦的。”曹秋說出了真相。
“是他?”安不理好好回想了一下才将甯不問和那個少年聯系起來,“他怎麽縮水這麽多?”
“我還變了個性别呢。”曹秋無力吐槽,“對了,你這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文多多在哪裏,不問說他可能是在另一個還沒有出現的勢力裏面,所以我們聯系不上。李大帥府裏是怎麽回事?目前的話,我們的任務和你想要去的任務應該不沖突吧。”
“沖不沖突的,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安不理臉上泛起一陣苦笑,“我給你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安不理解開了自己上衣的扣子,讓曹秋看清楚他胸口處的那個不斷蔓延的黑點。
“這……這是什麽?”曹秋直覺這個東西有些不對勁。
“是我莽撞之後的成果。”安不理簡單的将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我有試過治療它,但是一點用也沒有。我有預感,如果不能在這個黑點蔓延前通關,我怕是要死在這個遊戲裏。”
“……你說的那個佛陀,和不問遇見的那個應該是同一個,隻是聽起來你這邊這個比他遇見的那個更厲害。”曹秋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你現在怎麽說也是刑芳芳未來的夫婿,要不要直接去找那個李大帥攤牌,看他能不能先救你?”
“不行。”安不理一口就否定了這個提議。
“那個李大帥和邪神有關系的話,肯定要救你。”
“更大的可能是他們直接殺了我,再用我的樣子去和刑芳芳成親。”安不理搖頭道,“他們在意的不是我,是刑芳芳,現在婚禮的日子都定下來了,我怎麽樣已經不在他們的關心範圍内了。如果發現我有異心,他們直接殺掉我或者控制我的可能性要更大。”
“你說的也有道理。”曹秋覺得頭有些疼了,“那也總不能就看着你死吧,你這個大概還能撐多少天,能熬到祭祖的時候麽?”
“估計最多也就是到和刑芳芳成親的時候了。”安不理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不過在這裏之前,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不用太擔心。”
“你拿什麽解決?”曹秋脫口問出道,“越到後面,危機就越多,現在我們四個人身處的環境都很危險,文多多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出來,恐怕背後還要更加複雜,我去找不問幫你想想辦法。”
“你找他做什麽?”一聽見曹秋說要去找甯不問,安不理的火氣又上來了。
曹秋無語的看着他,“我們好歹是一個隊伍的,不找他找誰。我話說的難聽一點,在小時候你就赢不了他,何況是現在。你知道麽,他在軍團選拔裏拿的評價是s,能夠拿到這種評價的放眼四十九個軍團都找不出幾個。在來之前梁飛就和我說,這一次副本要是真的太難的話,就算犧牲我們也要先保住甯不問。”
安不理被曹秋的一番話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先安心在這裏,不要讓他們起疑心。”曹秋小小的安慰了他一番,“要是你覺得不對,就多往刑家跑跑,記得每一次上門都要提禮物來。”
“什麽意思?”安不理皺眉道。
“甯不問的意思。他說讓你最好以後每天都提着禮物來哄刑芳芳開心,最好裝作對她一見傾心的樣子,試探一下刑芳芳的虛實,暫時就這樣,我就先走了。”曹秋說完以後,再度給自己貼上隐身卡,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安不理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好啊,甯不問這是存心找我當誘餌呢!”
刑府。
“婆婆,我見那個未來的姑爺人似乎不錯的樣子。”甯不問裝出一副忠仆的樣子拉着婆婆在一邊說道,“看見他一表人才的我就放心了,不然小姐嫁過去受苦就不好了。”
“嗯,說的不錯。”婆婆原本還有些抵觸,但是見到安不理的樣子之後也滿意了許多,“起碼和别的當兵的不一樣,是個斯文人。”
“婆婆,我才來刑家沒有多久,就跟着大小姐一起陪嫁過去是不是不太好?”甯不問沮喪的說道,“哥哥姐姐們都說我給您送禮了,是個馬屁精。”
和刑芳芳一起陪嫁過去,不但賣身契也跟着過去,同時還能收兩份月錢。邢家這邊給一份,等到了小姐的夫家還有一份,而且過去以後就是小姐的親信,是個大家都眼紅的美差。
甯不問才來了刑家幾天,就能夠到這樣的差事,自然叫人眼紅。
“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婆婆眼睛一瞪,“之前小姐守寡的時候他們都嫌棄這裏的差事不好,一個個跑的老快,現在知道小姐要嫁人了,就立刻又湊上來,這樣的下人還不如不要。小二你雖然剛進來不久,但是你的忠心我和小姐都看在眼裏,不帶着你去帶誰去?”
甯不問似乎有點害羞,悄悄的低下了頭,眼眶也有些濕潤,“謝謝婆婆,我鄉下都沒有什麽親人了,沒想到來了刑家反而收到婆婆您這麽照顧,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婆婆,那接下來還有什麽我要做的事情麽?”甯不問很快擦擦眼淚,又開始變得朝氣十足來,“小姐還需要什麽讓我做的麽?婆婆你盡管吩咐。”
“最近沒有什麽要你做的,你好好呆着就好了。”婆婆回答道。
“哎?”甯不問有些愣神,“可是我總不能不幹活就拿錢啊。”
“不用,在小姐出嫁之前你不要亂走就是了。”婆婆笑了笑,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記得小二你說你是辰時出生的對吧?”
“對啊。”甯不問點頭。
“下一次要是有人來問你你是什麽時辰出生的,記得說是子時,知道麽?”
“爲什麽啊?”甯不問好奇道。
“哦,也沒什麽,你記住就是了,我說的話你不聽了麽?”婆婆佯怒道。
“好,我聽婆婆的。”
“我和你說的也不要告訴其他人,知道了麽?”
“知道了。”
“嗯,去掃地吧。”婆婆沒有在說話了,而是讓甯不問趕緊掃地去。
甯不問等到她離開之後,才開始重新思考了起來。
“生辰麽?”甯不問喃喃自語道,“我倒是忘記了這個。可我們畢竟都不是土生土長的人,哪裏還知道在這個年代還這麽看重生辰八字呢?”
如果能夠調查清楚那些被隔離失蹤的下人是什麽時辰出生的就更好了。
不過他選擇刷婆婆的好感度果然還是有用的。
刑芳芳終究還是個人,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會有感情傾向。無疑,婆婆從小看着她長大,也知道她有一個道士師父,明顯是她最信任的人。
不能直接刷刑芳芳的好感度,刷婆婆的好感度也是可以的。
這不,就套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來。
再一次和梁飛曹秋他們見面的時候,甯不問就将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我是什麽時辰出生的?”梁飛愣了一下,“等我想想,我這個身體好像是辰時。辰時就是早上七點到九點對吧。”
“沒錯。”甯不問點頭道。
“那我這個身體好像也是辰時出生的。”曹秋眨了眨眼睛,“沒記錯的話,安不理那個身體也是這個時候,當時他的生辰八字到了五羊觀請師父算,我看見了。”
“這就不是巧合了。”甯不問反而肯定了下來,“我們這幾個人都是辰時出生的,潘多拉不會無緣無故的給我們這個身份,目前還沒有出現的文多多估計也是這個時辰出生的。要是沒猜錯的話,也許之前失蹤的那些下人,恐怕也是辰時出生的。”
“辰時是早上太陽升起之時,這個時辰出生的人往往八字比較重。”曹秋在五羊觀裏也學了一點皮毛,“觀主也說過,這個時辰出生的人,比起子時出生的人肯定要更不容易被野鬼近身。”
“有趣,婆婆讓我改口,說有人問起我是什麽時候出生的話,就讓我說是子時。子時是夜晚十一點到淩晨一點,和辰時差不多是截然相反了。”甯不問也算是明白婆婆這是故意在救自己一命了。
“你們兩個也一樣,到時候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子時。”
“我還可以,畢竟我現在已經不在五羊觀裏呆着了,但是梁飛恐怕……”曹秋有些無奈。
“我的生辰八字刑家是知道的。”梁飛搖搖頭,“你是下人,又剛進刑家沒有多久,勉強還能混過去,但我這個身體的姐姐是刑家的三姨太,就算我說是子時也不會有人信的。同樣的,安不理的八字過了明路,也肯定沒有辦法躲過去。”
“看來我們還是得冒一次險。”
“不。”曹秋和梁飛同時搖頭,“冒險的事情我們去就好了,你就按照婆婆說的,說自己是子時出生的,總要留有一個人在外面接應我們,要是我們全部都被抓了,反而不好行動。”
“不錯,你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跟在刑芳芳身邊,隻要婆婆對你沒有壞心,想來你是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到最後的。”梁飛也繼續勸道。
甯不問聽出了一點意思來,“你們想讓我一個人躲着?”
“這不是躲。”梁飛笑了笑,“隻是合理的人員分配而已。我們也得做好任務失敗的準備,到時候總得有一個人出去,和軍團彙報我們這一次的副本情況吧。”
甯不問少有被人這麽呵護的時候,還想要說點什麽,但是梁飛和曹秋顯然已經下定決心了。
刑芳芳和婆婆在房間裏說話。
“婆婆,你和小二說生辰做什麽?”刑芳芳一針一線的改着自己手裏的嫁衣,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他是個可憐孩子。”婆婆微微歎氣,“沒有親人,又被賣到了這裏,才十幾歲呢,什麽都不懂,對你也算忠心,也不和外人交流。我隻是看着他有些可憐,多提點了一句而已。”
刑芳芳停下手裏的針線,“既然婆婆你想要救他,那我也不說什麽了。隻是婆婆你救得了一時也救不了一世,我們家的風水情況,您也知道,到我們這一代已經沒有什麽庇佑了。我若是不成功,和刑家沾上關系的人都是要死的。”
“小姐您一定會成功的。”婆婆很有信心,“小姐你的道術已經遠遠超過了老先生,五羊觀那個老道根本不是您的對手,您怎麽會不成功呢?”
“我再厲害,還能比得過當初爲我們刑家逆天改命的那一位老先生麽?”刑芳芳苦笑道,“他才是真正的厲害人物,我現在學的,都是他當年留下來的。可惜,可惜刑家到我這一代就隻有女兒了。”
“天佑少爺……”
“婆婆。”刑芳芳看着鏡子的自己,緩緩的搖頭,“我總覺得家裏好像進來了不該進來的人,隻是我也不清楚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隻是天佑,我卻是看不透。”
“天佑少爺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麽問題啊。”婆婆一驚,“之前也試探過了,對于刑家和您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天佑少爺沒有錯。”
“人的确是我認識的那一個。”刑芳芳難以說明自己覺得違和的緣由,“隻是天佑畢竟在外面留學多年,再次回來肯定也會有變化。他身上一點變化都沒有,好像還是留學之前的那個弟弟,反而叫我不安。”
人都是會變的,她也變了。
爲什麽偏偏隻有這個堂弟一點都沒有變呢?
另一頭,安不理看着胸口不斷蔓延的黑點,也隻能咬咬牙按照甯不問說的,買上各種禮物前去見刑芳芳了。
李大帥這邊對于安不理的“殷勤”隻有高興的份,還一口氣給了他不少大洋讓他盡管買,不要客氣。
安不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好在距離他和刑芳芳成婚的時間也沒剩幾天了,就算天天去,也去不了幾次。
隻是一想到刑芳芳的房間裏還供奉着那個邪神,安不理就覺得胸口疼。
該死的靈異副本!
安不理一口氣買了一堆首飾,提着去了刑家。
刑家的下人們也都認識他,問候了一句就給他放行了,顯然是經過刑家主人們的授意的。
安不理提着大包小包,又給婆婆送了一份,這才到了刑芳芳的院落門口,也見到了正在掃地的甯不問。
“姑爺好。”甯不問看見安不理,甜甜的問候了一句,“您是要找小姐吧,請您稍等,我去和小姐通報一聲。”
裝。
裝的可真像。
安不理看着甯不問的眼睛簡直要冒火,但現在是在刑家,隻能先忍着,裝作不認識了。
倒是甯不問轉過頭,對着安不理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安不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芳芳的小厮?”安不理張口問道。
“是,姑爺有何吩咐?”甯不問低頭應道。
“你是哪裏來的?你看起來笨手笨腳的,真能伺候得了芳芳麽?我看,不如将你給換了,我明天再派幾個丫鬟來服侍他。你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男女之别也還是要防的。”安不理越說越來勁,因爲他本身就讨厭甯不問的緣故,此刻找起茬來簡直是本色出演,誰看了都能腦補一出“纨绔子弟欺負下人”的戲碼來。
甯不問的淚水在眼眶裏蓄積。
“我這還沒有說兩句呢你就哭?你當哭喪呢,刑家怎麽搞的,你這種下人也能招進來?”安不理見甯不問眼角含淚,哪怕知道對方也裝的也極大的滿足了自己的報複心理,正想要再罵幾句的時候,就被人給阻止了。
“住手!”
前來阻止安不理的正是刑天佑,梁飛就跟在他的身後。
“哎呀,這不是小舅子麽?”安不理連忙換了個神色,“小舅子,我這是幫着你教訓下人呢,這小子肯定不能好好伺候芳芳。”
“少爺。”甯不問見到刑天佑來了,連忙躲了過去。
刑天佑上前一步,将甯不問擋住,“你現在還沒有娶我姐呢,不要随便喊,我們家下人不好是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大家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你無緣無故罵他做甚?”
“我哪裏罵他了?我就說了兩句他自己就開始哭了。”安不理打死不認,“行吧,既然小舅子你都這麽說了,我就放他一馬,我也有些着急,就先去見芳芳了。”
安不理很快就提着禮物離開了,甯不問和刑天佑梁飛兩個人還在院子裏站着。
“他怎麽這樣?”刑天佑很是生氣,“之前看着還人模狗樣的,沒想到是這樣一個人。”
“少爺,您别生氣,都是一家人别傷了和氣。”甯不問擦擦眼淚。
“誰和他一家人,你等着,我去和姐好好說說。”
“少爺,千萬不要去。”甯不問差點就要跪下來了,“我一點事情都沒有,真的。小姐再嫁不容易,馬上就是小姐的大好日子,千萬不能出纰漏。”
“哎。”刑天佑也知道自己其實并不能做什麽,“沒想到姐姐身邊還有你這樣的忠仆,你放心,我等會兒就去和管家說,漲一漲你的工錢。以後他再來,你就到我的院子裏來躲一躲,等他走了你再回來。”
“會不會太麻煩少爺了?”
“哪裏麻煩?”刑天佑擺擺手,“我應該做的。”
“謝謝少爺。”甯不問感動不已的說道。
梁飛在一旁看着這唱作俱佳的表演,認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自己不能在軍團選拔裏拿到s,是不是就是因爲這能屈能伸的演技不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