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觀裏有不少道士,有潛心修道的自然也有混日子的。
此刻,五羊觀的廚房裏就有幾個道士在偷偷的烤雞吃。雖然他們道觀不禁他們吃葷,但香客多的時候肯定也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吃的,隻能偷偷摸摸私底下給自己開小竈了。
“翻面啊,都快烤焦了。”
“你再多嘴多舌你自己來烤。”
“這雞還是我買的呢。”
“但是殺雞和拔毛都是我來的。”
……
兩個道士開始争論了起來。這個時候,其中一個道士看見有個人站在門口。
他眯了眯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這不是王師兄麽?你也肚子餓了啊,正好我們分你一條雞腿啊。”
王師兄慢吞吞的從門口飄了過來,上半身不動。
“王、王師兄,你怎麽閉着眼睛啊?哈哈,您這道法是不是和師父他老人家學的,還,還挺飄逸。”一個道士已經發現有點不對了,但還是掙紮着說了出來。
“師兄是不是有點不對啊?”另一個道士推了推身邊的同伴。
“不,不可能的吧,我們這裏可是五羊觀,孤魂野鬼根本就不敢靠近……”
話音剛落,這個被他們稱爲“王師兄”的道士對着他們睜開了眼睛。
眼睛裏沒有眼球,隻有布滿了整個眼白的血絲。
連他的臉上,也蔓延出衆多青黑色的條紋,看起來格外詭異。
他緩緩的朝着這兩個道士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角似乎還殘存着某些古怪的血迹。
“有,有鬼啊——”
這一天的五羊觀注定不會平靜。
曹秋走在回五羊觀的路上,隐約察覺氣氛有些不對。
奇怪,現在天色也沒有那麽晚,按理來說,回去的路上應該能夠見到幾個回來的香客啊,怎麽今天一個也沒有見到?
曹秋直覺有些不對,悄悄的在自己身上用了一個警示的道具卡,這才繼續朝着五羊觀走去。
在遊戲副本裏,再這麽小心也不爲過。曹秋也是有經驗的老人了,不會舍不得一張小小的道具卡。
越是靠近五羊觀,就發現裏面越是安靜。
怎麽會這麽安靜?
曹秋心裏的警惕心已經升到了頂端,這個時候還聞見空氣裏傳來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出了什麽事情?
曹秋下意識的就想要逃,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如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就逃了的話,說不定會錯過什麽重大線索。
小心一點,也許能夠窺探到什麽。
曹秋貓着身子,沿着小路一直朝着五羊觀的後門走了過去。
剛剛爬上五羊觀的牆,曹秋就發現牆上有什麽東西阻攔住了她。
結界?
她低頭往下看,才發現整個五羊觀附近都貼上了不同的符咒,将整個五羊觀都變成了一個隻進不出的牢籠。
這些符咒是五羊觀觀主的手筆不會錯了,五羊觀現在是出了什麽事情才會讓五羊觀的觀主一口氣用這麽多的符咒?
曹秋想了想,也從身上摸出一張符咒來走了進去。
她這個身體也是五羊觀的人,自然也有一些用得上手的符咒。
剛從牆上翻下去走了幾步路,曹秋就看見地上倒着幾個小道童。
“死了。”曹秋試探了一下這些道童的鼻息,發現每一個都沒有了生氣。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個明顯的血洞,看起來似乎是被什麽直接貫穿了,一身的血氣和精氣幾乎都被吸了個幹淨。
這……這怕是直接冒出幾個僵屍來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曹秋有心想要聯系甯不問他們,但無奈發現這個時代連個手機都沒有,他們也沒有聯絡用的道具卡,隻能小心翼翼的繼續往前走。
打鬥聲是從正院那邊傳來的。
曹秋屏住了呼吸,又給自己用了一張隐身的道具卡,這才多了幾分膽氣往前走。
五羊觀的觀主和剩下的幾個道士都在正院門口坐着,似乎在作法,而他們的對面則是一個雙腳漂浮在空中的道士,他的身上隐隐約約還在散發着紅光。
這是個什麽詭異的情況?
曹秋的腦子裏簡直寫滿了問号,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出去一定會成爲兩方都針對的對象。她沒有辦法解釋自己一個小小的道統爲什麽能隐身,爲什麽能不被他們發現,所以就隻能繼續當旁觀的第三者了。
“師父,我快撐不住了。”一個小道士對着五羊觀觀主說道,“我們要等到天亮麽?”
“堅持住。”五羊觀觀主也難以維持他仙風道骨的樣子,“你王師兄已經死了,他身上穿着一個被施加了咒法的血衣,等到雄雞報曉,自然不能維持法力了。”
“師父,我,我真的撐不住了。”一個道士說完這句話之後,直直的倒了下去,轉眼就沒有了呼吸,将身邊的道士們給吓了一跳。
“别慌!”五羊觀觀主隻能繼續給弟子們打氣,“再堅持一會兒。”
對面的那個穿着嫁衣的道士似乎也找不到攻擊他們的門路,隻好在一旁死死的盯着,給這些沒有成氣候的小道士一點心理壓力。
時間慢慢過去,五羊觀觀主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慶幸。
待到雄雞報曉,那個漂浮在半空裏的道士再也維持不住,直接摔了下去,從他身上則是迅速的剝離出一件血紅色的嫁衣,很快就消失不見。
“師父,這,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勉強還有精神的弟子忍不住詢問,“那飛出去的,到底是什麽?”
“是失傳的道術。”五羊觀觀主的臉色黑的難看,“當屬師兄從五羊觀裏離開就偷走了祖宗傳下來的道術秘籍,沒想到他居然破解了上面的密文,拿來對付我們!”
“這,這居然是我們五羊觀的法術?”邊上的道士們驚呆了,“可這分明就是邪術,這……”
“什麽邪術?”五羊觀觀主打斷他們的話,“用得好就是法術,用得不好才是邪術。那些湘西趕屍的還有一手煉屍的秘法,不也是正兒八經的道家傳人麽?”
見五羊觀觀主還在訓斥弟子,曹秋想了想,退了出去。
這裏不能呆了。
之前她也知道五羊觀觀主的位置是觀主從他師兄那裏搶來的,沒想到他師兄居然學會了更厲害的法術回來報仇了?
這就完全是五羊觀的内部鬥争了吧。
不,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曹秋覺得還是有哪裏不對,但她現在已經不想再回五羊觀了。這裏能夠被襲擊一次,就能被襲擊第二次。這一次是她運氣好在外面沒有回來,下一次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果然,祭祖的時間越近,危機也變得越來越多了。
曹秋下定了決心,立刻掉頭去刑家了,她還是先和梁飛甯不問他們彙合吧!
李大帥府。
安不理站在自己兄長的邊上,準備和他一起去刑家登門提親,商定好具體的日子,也順便和刑家大小姐見上一面。
他胸口的那個黑點已經擴大到了半個手掌大小,安不理也能察覺到自己每一天的精神都在萎靡,他是嘗過用治療類的道具卡,但是一點用也沒有用。
這不是物理傷害,治療類的道具卡是一點用都沒有。
好在李大偉似乎并沒有發現他就是當初偷窺的那個人,和安不理說起話來還是和往常一般,沒有什麽特别的,隻是格外要求他要哄得刑家大小姐開心,最好從她嘴裏套出刑家的一些消息來才好。
“哥,我聽說那個刑家大小姐說要将成親的時辰放在子夜,這不是冥婚才有的習俗麽?”安不理一臉不安的看着自家大哥,“您和大帥說說,能不能改一改啊,我都願意娶她了,可是這個時辰實在太糟心了。”
“誰說不是呢?”安不理的大哥也是一臉贊同,“可是那邊也說了,大小姐定死了就這個時辰,說不定就是想要我們知難而退,主動退婚才會這樣。”
“那,那我們還真的就這麽答應她了?”安不理震驚的看着他。
喂喂,這一看到時候就是會出事啊。
爲什麽這些人在利益面前,就再也不去忌諱了,明明以前都忌諱的很。
“放心吧。”安不理的大哥認真的說道,“我們大帥這邊也有高人相助,别說是子夜成婚,就是清明成婚,也不會出問題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
安不理有心想要反抗,但自身實在沒有什麽反抗的理由,隻好跟着他們一去去邢家。
甯不問和梁飛兩個人一大清早就被叫了起來,尤其是甯不問,被婆婆拉着做了大小姐的陪嫁仆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婆婆,大小姐還沒有起來麽?”甯不問好奇的問道,“昨天夜晚開始,大小姐就沒有出來過。”
“小姐說嫁衣有些大了,她在改。”婆婆似乎并不怎麽在意,“等會兒李大帥的人就到了,你們準備一下,我去伺候小姐梳洗就行了。”
“是。”甯不問其實更想要去見見刑芳芳,但實在被盯得緊,隻能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此刻的曹秋已經到了刑家門前,正在思考前去和甯不問他們彙合的方法。
大清早的,李大帥的人就帶着各種禮物朝着刑家走來,周圍的人都在圍觀,竊竊私語。
曹秋也在一旁看着。
她正想要套個隐身卡溜進去的時候,轉頭就看見五羊觀觀主像是沒事人一樣的也帶着僅有的幾個徒弟過來了。
我去。
這覺悟很高啊,觀裏那些道士的屍體都還沒有處理好吧。
曹秋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要感歎什麽好。
既然都要隐身,還是跟着五羊觀的人一起走吧,萬一隐身的道具卡時間到了好歹也能混過去不是?
安不理察覺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微微發熱,知道有人使用了道具卡。
他在來刑家之前就知道這裏一定也有二号軍團的人在,所以提前就給自己用了一張道具卡觀測器的卡,如果有人在他身邊用了道具卡的話就會發熱。
這麽快就出現了一個,不知道是哪一個?
知道有二号軍團的人在這裏,安不理也稍稍松了口氣。
他原本是打算獨自完成任務的,但是現在他不小心中了招,還不知道胸口處的這個黑色東西要怎麽樣他,爲了性命考慮,也隻能将原則丢到一邊了。
在遊戲裏死了就是真死了,他可沒有想過爲了一時意氣丢掉自己的命!
甯不問則是跟着婆婆一起,跟着已經打扮一新的邢芳芳站在客廳裏。
邢芳芳仔細打扮之後,真的是個難得的美人,家裏的下人見狀都有些挪不開眼睛。
刑家老爺對自家女兒的容貌也很有信心,哪怕是二嫁,以他女兒的容貌也根本不愁人上門提親。
梁飛則是跟在刑天佑身後,和甯不問交換了一個眼色。
目前,一切都沒有問題。
刑家很看重這一次的聯姻,幾乎數得上名字的人都來了,和甯不問關系比較好的那個管家自然也在。
李大帥那邊的人和五羊觀的人幾乎是前後腳就到。
好在刑家夠大,也提前預留了位置。
五羊觀觀主一坐下,就見刑芳芳對着他羞澀的笑了笑,他也隻好扯出一個笑容來。
甯不問偷偷的打量這兩邊的人,尋找可能是玩家的對象。
最後看來看去,還是将可能性放在了和刑芳芳訂婚的那個年輕人身上。
隻有他是最有可能的。
這麽漂亮的刑芳芳,李大帥身邊的男人幾乎都盯着她看,隻有這個即将和她成婚的年輕男人反而看起來不爲所動,這要不是玩家才是有鬼了。
演技不行啊。
甯不問心裏感歎。
他直覺這個人應該是安不理,因爲文多多看起來應該比他聰明。
正在甯不問感歎的時候,一個無形的手悄悄抓着他的手寫字。
秋。
曹秋?
甯不問心裏狐疑,偷偷的和婆婆說一聲自己要方便,小心的溜了出去。
走出去沒有多久,曹秋的隐身卡就到時間了。
“你怎麽沒有跟着五羊觀的人一起來?”甯不問好奇道,“我剛才還在奇怪怎麽沒看見你?”
“别提了,五羊觀都被人給血洗了。”曹秋一臉晦氣的将看見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好像是五羊觀的内部鬥争,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等等。”甯不問打斷她的話,“你說你看見的那個衣服是紅色的。”
“是啊,但是隔得遠我沒有怎麽看清楚。”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嫁衣的樣子。”甯不問繼續問道,“不是很長,很華麗。”、
“好像,是有點像。”曹秋悶頭苦想了一番,還是不太确定。
“昨天夜晚,刑芳芳一個人拿着嫁衣将自己關進了房間裏。”甯不問平靜的看了曹秋一眼,“然後同一時間,你就發現五羊觀那邊被襲擊了。”
“你是說是刑芳芳動的手?但是觀主分明說……”
“我聽婆婆說過,刑家以前養過一個特别厲害的道士,那個道士親自給刑芳芳算過命,說刑芳芳命格貴不可言的就是他。”甯不問微微笑道,“之後,那個道士還當了刑芳芳的啓蒙先生。”
“那也就是說……”
“我之前還在想,刑芳芳爲什麽會突然選擇嫁人又回來?如果她小時候遇見的那個風水先生就是被你們觀主趕走的那個師兄,一切就說得通了。”甯不問肯定道,“也許,刑家的風水寶穴裏是真的有什麽價值連城的東西,所以他們才會想着來争搶。”
“那你豈不是很危險?”曹秋愣了一下很快反應了過來,“那個刑芳芳可能比我們想的還危險。”
“她暫時不會對刑家人動手的,她還想要參加祭祖呢。”甯不問倒是覺得自己目前很安全,“你的隐身卡還有幾張?”
“隻剩一張了。”曹秋有些煩惱,“隐身卡很管用的,每一次買都要靠搶的。”
“你隐身去找刑芳芳的那個未婚夫試試。”甯不問吩咐道,“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安不理,我們得知道這個李大帥那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