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諸位玩家,這一次是劇情類的遊戲副本。”魚客服的聲音裏透着歡快,“這一次的通關要求有兩個,完成任意一個就算過關,完成兩個可以獲得獎勵加成。第一,要找到邢家的風水寶穴,第二,要找出邢家背後的真相,祝各位遊戲愉快哦。”
“這樣最好,兩個任務,我們誰妨礙誰。”安不理聽見過關要求之後差點沒有笑出聲來,“甯不問,你敢不敢和我賭,要是我赢了就将名字還給我?”
“賭博犯法,我既然已經進了軍團,就要做守法公民。”甯不問才不會傻得和他賭呢,這安不理身上什麽也沒有,和他打賭圖什麽?
“甯不問,你沒膽子?”
“不是膽子不膽子的問題。”甯不問無謂的聳聳肩,“既然你這麽堅持,好吧,我陪你玩一玩。不過要是你輸了,以後就見到我以後就要乖乖喊一聲哥,替我端茶送水按摩捶腿。”
“你年紀還比我小半歲吧。”
“我許久喜歡讓年紀大的人管我叫哥不行麽?”甯不問不懷好意道,“要不要賭?”
“這兩個賭注差的有點遠啊。”曹秋在一旁默默吐槽。
一個就是名字,另一個卻直接賭上了尊嚴和自由。
“好!”安不理咬牙道,“赢得一定是我,等會兒進遊戲了你們不許妨礙我,我們就各做各的,邢家的風水寶穴那個任務是我的,你們不許插手。”
“我能保證不妨礙你,不過萬一我做完另一個任務不小心又将你的任務給做了就沒辦法了。”甯不問說話很氣人,梁飛就怕安不理會直接打過來。
“呵,口氣不小,我們走着瞧。”安不理冷笑了一聲,被傳送了出去。
“我們到時候在遊戲裏盡量碰頭吧。”梁飛心累無比,“劇情類的任務,隊友多的時候比較容易收集線索。”
“好。”甯不問可沒想過要獨來獨往,别人的力量不用白不用啊,他才不會和安不理一樣死腦筋。
話說這種腦子的人居然也能搞詐騙?怪不得要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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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要将小二送進主家當下人麽?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小二長得好,我們将他給賣掉麽?當下人才幾個錢?”一個女人在旁邊絮絮叨叨,“你怎麽不說話?”
“現在外面的警察查的嚴,那些老爺們都不敢随意買了。邢家過段日子要祭祖,缺人,所以現在下人的銀錢給的不少,雖然比賣給那些喜歡小男孩的老爺們錢少一點,但小二一天天長高,再不賣就要折手裏了。”另一個男人不悅的回答道。
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潮濕和劣質煙味,身下睡得床與其說是床,倒不如說就是一個木頭架子,又硬又咯人。
很明顯,這個地方的環境很不好。
甯不問躺在床上,假裝還在睡覺,默默的聽着他們的對話。
從對話裏可以知道,這對夫妻是人販子,四處拐賣小孩,然後養的白白淨淨賣給那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錢人。自己這個身體和他們是同村,出來以後還給這對夫妻帶了土特産,想要他們幫忙介紹個工作,沒想到人家是打着将他賣了的主意。
簡單來說,進入劇情裏的玩家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保留自己的身體和名字,直接代替劇情裏某個人的身份出現,另一種就是相貌名字都和劇情人物一模一樣,這樣一來就多了要去和隊友相認的麻煩,同樣的好處是也可以迷惑敵人。
軍團傳給甯不問的資料上面就寫的很清楚,越是高難度的副本,隊友之間想要相認就更困難,有時候甚至是敵對立場不能洩露信息,而對道具卡和個人體質的要求也越來越高,還會存在一些a級以下的道具卡壓根就不能用的情況。
不過他們目前面對的這個副本還沒有變态到這個地步就是了。
甯不問整理好了這些信息,就準備開始“醒”了。
他先是模模糊糊的喊了一聲,那對男女立刻就不說話了,反而都走到了甯不問的面前。
“小二,你還好吧。”
甯不問慢慢睜開眼睛,讓眼睛适應了一陣子光線,這才看向這兩個一臉“和善”的夫妻。
“我睡了多久?”
“不久不久,還能趕上早飯。”女人笑眯眯的說道,“小二,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去工作麽?我們可是一個村子的老鄉,給你找了一份包吃包住還有錢領的好工作。”
“什麽工作?”
“大善人邢家你知道吧,他家最近快要祭祖了,招短工呢。你進去之後手腳勤快點,一個月就能賺到在鄉下一年的錢!”
“這麽好的工作,怎麽會輪到我?”甯不問怯怯的回答,“我聽說大戶人家規矩多。”
女人給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連忙闆起臉來,“規矩多怎麽了?規矩多才能賺得到錢,你也不想想你在鄉下過的都是什麽日子,能吃飽穿暖麽?你要是不願意幹,我去找别人。”
“不不不,我幹,我幹。”甯不問答應下來,他不過是欲擒故縱一下罷了,“叔,邢家我名字我聽過,但是具體是個什麽樣子我不知道。我就隐約聽人說過,邢家的祖墳賣得好,所以發财。”
甯不問對于這個邢家自然毫不了解,不過既然魚客服提到了“風水寶穴”的事情,就證明邢家是真的和這些神秘玄學沾染上了。再者,現在應該算是民國時期,普通窮苦人民可沒有什麽科學民主意識,看見人家發财又升官,誰都要說一句是風水好的。
“可不,這祖墳風水是可以庇佑後人的。”男人抽了口旱煙,吧嗒吧嗒的說道,“這邢家百年前也就是個修鞋的,窮着呢。不過後來救了一個逃難的風水先生,那先生據說是以前給皇帝看風水的,厲害着呢。那風水先生就指點他們換了個祖墳,邢家一下子就起來了,現在還風風光光的。”
“就是,邢家富貴着呢,小二你進去之後好好幹,以後回鄉下蓋個大房子。”
“嗯,好。”甯不問乖乖應了,這對夫妻才開心起來。
這對夫妻還是有點門路的,在甯不問答應之後,立刻就出門去聯系邢家,當天夜晚就帶着甯不問去按手印去了。
“叔嬸。”甯不問在門口停了下來,“我家裏爹娘沒了,你們對我恩重如山,我以後賺錢了一定當你們是親生爹娘孝敬。”
女人笑呵呵的應了,“我們也想要有你這麽個好兒子呢。”
“我能叫你一聲娘麽?”甯不問抹抹眼淚。
“當然了。”
“娘——”甯不問喊得很大聲,周邊的人都投來了一陣目光。
“看什麽看,沒見我們一家人團聚麽?”男人直接吼了回去,“小二,你以後的賞錢寄給我們,我們給你存着娶媳婦兒,也不枉你喊了我們這麽一身,咱們以後就當親生父子處。”
“好,爹。”
男人女人對視了一眼,簡直不能更滿意。
這麽蠢得人上哪裏找哦。
很快,這“一家三口”就開開心心的走到邢家門口,這裏來了不少想要賣孩子的人,不過甯不問憑借着一張白淨老實的臉,還是很快就被相中了。
“這是我們的兒子,以後你們要打要罵都成。”夫妻兩個人熟練的編着謊話,也不在意别人怎麽看他們。
這也是他們之前就和甯不問說好的,不然人家不相信他,甯不問自然是“傻乎乎”的信了。
按完手印,拿到錢,這對夫妻就變了臉,迅速的跑了。
“看你長得還可以,比那些逃難來的瘦骨嶙峋的強多了。”管家對甯不問還算滿意,“祭祖是大事,不能讓那些一臉窮酸樣的下人觸了祖宗的眉頭。”
甯不問低頭不語,當個老實人。
“哎,你也是可憐。”管家歎息了一聲,“不過我們家不苛待下人,你也算是逃出狼窩了。”
“最近我們缺人,沒時間一一教你了,你看起來還算聰明,就跟着你身邊的人學,打打下手。”管家帶着甯不問簡單的逛了幾個地方,“少爺小姐有專門的人服侍,你不要去打擾,不然我也救不了你。隻要你老老實實的,慢慢的就可以從普通仆人提升了,提升後工錢也會變多,知道了麽?”
“管家放心,我知道了。”
“嗯,你是我買的,别給我丢臉。”管家這才滿意,“我先帶你去見見另一個管事的。”
另一頭,這對夫妻拿到了錢,先去館子裏大吃了一頓,這才優哉遊哉的回家。
“小二看起來老實白淨,管家給的錢不少,夠我們逍遙一段日子了。”
“不錯,可惜了,他要是早點來,我們将他賣掉那些富商還能賺的更多呢。”
夫妻兩人醉醺醺的回到家,直接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就被人從床上扒起來了。
“你們兒子借了我們一大筆錢,說要拿你們宅子抵債,你們趕緊還錢。”一群兇神惡煞的人直接闖了進來。
“大……大爺,你們搞錯了吧,我們沒有兒子。”
“屁,我們親耳聽見那人管你們叫爹娘,你們鄰居們都知道。”讨債的人可不管這麽多,“還錢!”
男人女人還想要反抗,但這些追債的混混可不會尊老愛幼,一拳下去,世界頓時就安靜了。
邢家。
甯不問躺在下人的房間裏,摸摸懷裏藏着的大洋,滿意的笑了。
真以爲爹娘是這麽好喊的?這年頭亂着呢,父母賣子,子賣父母的事情常有發生,那對夫妻看來目前是找不了他什麽麻煩了,邢家這一路的守衛可嚴得很。
和甯不問躺在同一個房間裏的下人有好幾個,下人自然是睡的是大通鋪,氣味很是難聞,不過起碼比之前在那對夫妻家裏強。
“我叫小二,是被父母賣到這裏來的,不知道幾位哥哥叫什麽,有什麽要吩咐我做的麽?”甯不問伏低做小,聲音在夜裏顯得還有些大。
“新來的趕緊睡覺。”一個男人直接罵了一句,“說什麽說,有話白天說!”
“噓。”甯不問身邊睡得一個男孩轉過身,朝着甯不問低聲說了一句,“輝子哥今天辛苦很久了,脾氣不太好,你别介意。我叫國柱,你叫我柱子就行。”
“柱子哥。”甯不問很是乖巧,“你也是被賣到這裏來的麽?我才來,什麽都不懂,所以有點害怕。”
“放心,主家對我們這些下人還是可以的。”柱子壓低了聲音,“這裏誰不是被賣來的?大家都一樣,你也不用太在意,進了這裏比外面好,明天吃飯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嗯。”
邢家這一次買的下人隻有四五個,之前簡單打了個照面,但并不能分辨出這些人裏有沒有梁飛他們,暫時就隻能按捺不動。
“柱子哥,柱子哥。”
“怎麽了?”柱子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我想要去茅廁,茅廁在哪裏啊?”
“你出門左拐就是。”
“好,那我去了。”甯不問悄悄起身,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邢家很大,之前管家帶着他也不過就走了幾個外圍地方,裏面并沒有帶着他去。
甯不問當然想今天夜晚就去邢家内部查看一二,但還是忍住了沒有貿然行動。
因爲甯不問不相信邢家的人會這麽放心他。
就像是他去“招靈”副本裏通關一樣,這一次的通關要求也放在了一個既定的小範圍之内。兩個通關的要求都和邢家有關,也就證明邢家的水很深,難度恐怕比他之前進行的遊戲要強得多。
而且,看邢家這四處繁忙的樣子,對這個祭祖也必定看重的很。既然是這麽重要的事情,對下人的看管肯定會更加嚴格,又怎麽可能放任他四處亂跑?
甯不問在茅廁呆了一分鍾就回去了,沒有多停留。
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柱子。
“柱子哥,你也上茅廁啊?”甯不問驚訝的看着他,“早知道我就等你一下了。”
柱子有點慌張,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是啊,沒想到你這麽快。”
“茅廁很好找。”甯不問有些害羞的低下頭,“柱子哥,你快去吧。”
“哈哈,剛才還有點尿意,現在就沒了,算了,我們早點回去睡,明天早上還有活兒幹呢。”
“嗯。”
甯不問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果然啊,這個柱子是在監視他的。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多防着一手不會有錯的。
接下來的兩天,甯不問老老實實的跟着下人們一起幹活,特别勤快,話也不多,漸漸的就和周圍的人混熟了。
誰會讨厭一個長得不錯又幹活麻利不出頭不争奪功勞的新人呢?
柱子偷偷的和管家報告。
“小二很認真,幹活很勤快,就是可能因爲剛來,總想要多幹一點兒活,顯得有些局促。”柱子一五一十的說道。
“看來他的确沒有什麽問題。”管家點了點頭,“不用管他了。因爲祭祖的事情,外面不少人都想要渾水摸魚,老爺不是一般的看重,你要好好表現知道麽?”
“管家放心,小的知道。”
甯不問這幾天的奴仆生涯也不是白幹的,起碼他已經搞清楚了這邢家裏的人際關系。
邢家老爺有七八個姨太太,但是卻隻有兩個女兒,就是生不出兒子。好在邢家老爺有個早死的弟弟倒是留下了一個兒子,就被他當親兒子養了,大家也都默認這個原本的堂少爺才是邢家未來的主人。
這個堂少爺刑天佑似乎在留學,難得回來一次,不過祭祖這樣的大事他今年似乎也是要回來的,就有幾個下人專門去打掃了刑天佑住的屋子,等着他回來。
至于邢家的兩個女兒,大女兒丈夫死了,也沒有生下孩子,幹脆就回了邢家等待重新再嫁,二女兒現在才十三歲,據說在相看人家,但是還沒有定,因爲大女兒的事情,這一次她的婚事就更加謹慎了。
隻是這麽看,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家。
但奇怪的是,甯不問在這裏好幾天了,都沒有聽見下人八卦邢家的祭祖事宜。
這很奇怪。
按理來說,下人不八卦主家簡直不可能,而且邢家據說祖上幾代都子嗣豐盛的。就拿現在的邢家老爺來說,他以前也是有兄弟的,隻是早死而已,這一次幹脆自己就生不出兒子來了。
加上祭祖的事情本來就神神叨叨的,下人居然一個字都沒有提,這個樣子才是最奇怪的。
甯不問想了想,還是偷偷的拉了柱子到一旁去。
之所以找他,是因爲甯不問目前和他的關系最好,看起來柱子在下人裏也挺有勢力。
“柱子哥,我問你個事兒。”甯不問小心翼翼的問道。
“什麽事兒啊?”
“就是這個祭祖到底是怎麽個流程啊?”甯不問苦着臉說道,“在我們鄉下,這祭祖是分類的。求财呢就多燒點金元寶,求子就燒點紙人,但是我不知道主家是個什麽想法?我原本以爲大家會說,但是大家都一個字不提,我一個人琢磨好幾天了也不敢問,隻好來問你。”
“原來你鄉下還有這個分類?”柱子愣了一下。
“大家日子都不好過,總不能什麽都燒。”甯不問給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也是,現在到處打仗,難得有平和的時候。”柱子點了點頭,“你不問是對的,祭祖是大事,管家不許我們亂說的,怕觸犯了神靈。”
“這,這和神靈又有什麽關系?我,我可什麽都不敢說。”甯不問似乎有些害怕。
“告訴你也沒有什麽。”柱子左顧右看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那些在祭祖上嚼舌根亂說話的仆人,都會得天花,到時候都會隔離起來,沒幾天就會死,大家都害怕着呢。”
甯不問吓得捂着嘴,“這,這麽可怕?”
“沒錯。”柱子也有點心有餘悸,“知道就别多問,等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柱子哥,多謝你。”甯不問真心實意的說道,“我之前收拾點心的時候藏了幾塊,我到時候分你一半。”
“噗,我還看得上你幾塊點心?”柱子笑了出來,“放心吧,你人老實,你隻要跟着我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堂少爺馬上就回來了,他一回來,大家都想要去他跟前伺候。我和堂少爺見過幾次,到時候可能也會調到他那邊去,要是我混的好了,就帶着你一起去。”
“多,多謝柱子哥。”
“不客氣。”柱子笑着摸了摸甯不問的臉,“我也是見了你喜歡。”
甯不問臉上微笑,心裏想着怎麽弄死這個動手動腳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