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之前幫你擋一擊,隻是因爲我想要死而已,你不用覺得欠我人情。”女生還是緩緩搖頭,“爲了攢錢購買潘多拉之盒進入遊戲,我做了很多令人不齒的事情,就算我出去了,裁罪者也會判定我罪大惡極。”
甯不問有些愣住。
“你看,這個遊戲裏的天是藍的,水的清的,空氣也很好聞,一切的一切,都和我記憶裏的沒有差别。”女生甚至開心的哼了兩聲曲子,“這就是我心中最理想的墓地,我不能選擇我的出生,可我能選擇我的死亡。再見,你是個好人,如果我能夠在現實裏遇見你就好了。”
說完,女孩縱身一躍,帶着笑容直接跳了下去。
鮮血之花在地上綻放。
“我們走吧。”甯不問摸摸愛犬的頭,“我無法阻擋一個自己想死的人,我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清楚,也許這才是她内心最想要的東西。”
對有些人來說,活着比死亡更加艱難。
公元2222年。
潘多拉之盒被打開了。
地球瞬間被絕望籠罩。
太陽、空氣、水源、土壤、氣候、能量、磁場幾乎全部被扭轉。
唯一能夠将一切扭轉回來的方法,便是重新将潘多拉的盒子關上。
科學體系用幾百年的時間迅速發展,卻在短短三年之内全線崩盤,倒退幾個世紀。
而人們生活所需要的資源和環境,幾乎全部都來自“潘多拉之盒的獎勵”。
說來可笑,可沒有人能夠笑的出來。
如今的甯不問自然更加笑不出來。
他走下樓,看見女孩子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唯有血液還留在原地,可是操場上的人似乎沒有看見一般,說說笑笑的就從血迹上踩了過去。
這個校園就是如此。
每一個死亡的學生,不管是這個校園裏本身的劇情人物,還是像他們一樣的外來的遊戲者,死後的屍體都不會在這個地方留下半點痕迹。
唯有一些痕迹還殘留着。
能夠看見痕迹的人,隻有他們這些參與這個盒中遊戲的人。
甯不問帶着自己的這條狗,繞過了好幾灘的血迹,終于找到了一個沒有血迹的地方呆了下來給它喂食。
雖然是個沒啥用的小柴犬,但好歹也是他在這個地方唯一的快樂源泉了。
這個校園,看似光鮮亮麗,但在他進來的短短三天時間之内,起碼死了上百個學生了。
“汪汪汪。”小狗興奮的舔着主人的手,尾巴搖的十分歡快。
“吃吧,你比我更能活到最後呢。”甯不問揉揉愛犬的頭,“希望你的幸運值能夠讓你永遠不要成爲我的儲備糧。”
小狗完全聽不懂,隻是努力的吃主人給的東西。
“你還真是愛護小動物呢。”一個帶着眼鏡的女同學從後面走過來說道,“要是你在班上也有這樣的表現,大家就不會讨厭你了啊。”
“我可沒有想要和這些殺人兇手扯上關系。”聽見來人的聲音,甯不問的臉色瞬間變了,聲音也變得狠厲。
“你别這麽說,這麽說的話大家又……”
“你要去告狀?”
“怎麽會,你知道的,我們是青梅竹馬,我……”
“既然你不告狀,我就先走了。”甯不問連續摸了兩下愛犬的頭,确定它明白自己的指令之後就直接走了,理也沒有理那個這個所謂的“青梅竹馬”。
“可惡!”爲什麽他甯願對狗這麽好都不願意和我說一句話?女生正想要踢一腳狗洩憤,卻發現這條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跑了。
甯不問回到了教室。
下節課是考試。
這些題目甯不問早就會,可是他還是交了白卷。
因爲他的設定就是“差生。”
盒中遊戲的最基本保命常識,就是要遵循自己的“人設”,遵循人設不一定能夠活到通關,但起碼不會成爲前期被殺害的對象。
這是甯不問的第一次盒中遊戲。
他是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突然擁有潘多拉之盒的。
每一個人,都會在這世界崩壞的三年裏學習一切關于潘多拉之盒的消息,因爲一旦打開它,最短一秒鍾,最長二十四個小時,随即就被拉入盒中世界。
因此,必須提前就得知一切關于它的消息,就連剛學會說話的孩童也不例外。
比如潘多拉之盒挑選所有者的時候,向來是随機的。
男女老少,又或者是癌症患者,除去十歲以下的孩童不會被選中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是它的挑選對象。
它明明有重量,有顔色,可是不管放在什麽樣的機械之中測量,都是虛無。
一種完全超乎想象的東西。
當它出現在哪個人手裏的時候,那個人就是它的所有者,别人搶奪來的不能作數,唯有心甘情願的交換才能被允許。
每個人在拿到盒子之後,都能收獲屬于自己的一件東西,東西随即,什麽都有,被戲稱爲“新手大禮包”。
一個人,隻能打得開一個潘多拉之盒。
在打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裏面會是什麽。
一旦打開盒子,潘多拉之盒的所有權就不能再被轉移,打開的人也必須參與一次盒中遊戲,但是打開之後獲得的東西卻是可以拿來交換的。
因此,這個世界最常見的也是最賺錢的生意就是“賭盒”。
買下一個人的潘多拉之盒,然後打開裏面的東西。
如果開出了特别厲害的東西,就可以直接賣給商會,賺得差價。但如果開出了什麽也沒有用的東西,就隻能自認倒黴。
因此,在這個世界,也有“開盒人”這種職業。
雖然隻能開一次,但這一次所取得的報酬,有時候也相當可觀,因爲開盒人能夠取得的錢,往往是和開出來的東西挂鈎的。
“賣給我賣給我!”
“求你了,這個潘多拉之盒我出三百萬要了,我來開!”
“給我給我。”
“天,又有一個拿了魔盒的!”
……
“不好意思,我欠了債,所以不能将潘多拉之盒賣給你們。”甯不問随口說道,“我還希望它能開出一個厲害點的東西,能夠讓我還清今年的利息呢。”
“年輕人,你可要認真想想。”一個長着鷹鈎鼻的中年男人打斷了甯不問的話,“如果你開出了沒有用的東西,那就一文不值。如果你将它賣給我,你能拿到三百萬!三百萬,足夠你還清欠債了。”
三百萬的價格,也着實高了。
一般來說,沒有開過的魔盒隻能價值兩百萬左右。畢竟一個人隻能得到一次,而得到的時間卻可能是人生中的任意一個時候。
可是今天幾乎沒有幾個人拿到了潘多拉之盒,身邊搶生意的又太多,這才一下子提高了價格。
有時候拿到潘多拉之盒的人多了,價格也會下降到一百五十萬。
“哈,不好意思。”甯不問将盒子在手中轉了轉,一雙眼睛微微彎了起來,“我的欠債,每年光是利息就要一個億呢。”
“什麽?”中年男人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到底是甯不問在信口雌黃還是在說真話。
可甯不問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話音剛落就直接打開了盒子。
盒中的光芒直接跳了出來,漸漸落在地上。
“那是什麽?”
“看着像是動物的樣子。”
“難不成和上次那個被九号軍團收入的人一樣,開出了傳說中的魔獸麽!”
“魔獸價值一千萬啊!”
光芒逐漸成型。
甯不問也在靜靜的看着它。
自己的賭運向來很不錯,除了輸了那麽一次之外,以前可全部都是逢賭必赢。
所以這一次也絕對不會例外。
“汪汪。”
成型的動物直接吼了兩聲,然後飛快的跑向了自己的主人,也就是甯不問的身邊,蹭了蹭他的腿,看着很是親昵。
甯不問和圍觀群衆都朝着腿邊的這個動物看過去。
一條小黑狗。
一條柴犬?
“你好,已經檢測成功。”一個笑容甜美的妹子看着甯不問的臉隐隐有些憐憫,“您開出來的這個新手大禮包,就是一條普通柴犬,年齡爲兩歲三個月,,好好訓練的話,也許能夠成爲不錯的獵犬呢。系統給予的動物,與主人有天生的默契,在一些探路遊戲之中也能起到作用呢,而且檢測了一下,它的幸運值超過平均水準。”
狗有幸運值到底有個什麽用?
别以爲他不知道,有些新人開出這種無用的動物之後都是直接當難得的肉食給吃掉了。
它的幸運值就點在了目前還沒有被我吃掉的上面吧!
甯不問低頭看着自己的狗,企圖垂死掙紮,“有沒有……”
“不可能的。”櫃台妹子已經習慣了甯不問這些新手的問題,“不存在我們檢測不出來的所謂隐藏血統級别的生物呢。我們的檢測系統來自于潘多拉,潘多拉不會自相矛盾的。”
好看的人還是有一點福利的。
櫃台妹子見這個陽光型帥哥一臉委屈的樣子,又看見他填寫的年紀也不過才十九歲,于是聲音溫柔的說道,“事實上,新手大禮包開出來有用東西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三十。其中d級禮包百分之二十,c級禮包百分之八,b級以上的加起來也就隻有百分之二呢。”
“那我的柴犬……”
“抱歉,這不能列入品級評定之中。”櫃台妹子輕聲說道,“一般來說,您會在二十四個小時之内被拉入盒中遊戲之中,請做好相應準……”
妹子話還沒有說完,甯不問和他的狗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真倒黴啊。”另一個櫃台妹子說道,“他好像還沒有準備什麽東西就被拉進盒子裏參與遊戲了。一般三小時内就被拉進去的新人,生存率隻有百分之十五。”
“如果他能夠在開盒子之前賣掉就好了,好好一個帥哥……”
甯不問帶着自己的柴犬直接進入了一個莫名空間之中。
“歡迎來到潘多拉之盒。”
甯不問已經不想再想下去了。
到了潘多拉之盒裏,他所學的那些知識就到頭了,軍團給予普通人所知道的消息都隻是一些基本常識,因爲盒中遊戲多達幾萬種,新人會被分到哪一個遊戲當中根本無法預測,而且每一個遊戲都有些微妙不同,就算撞上了自己知道的世界也絕對不能用一樣的套路過關。
既然無用,軍團就幹脆沒有放出來,隻有成功挺過第一次新手遊戲的人才有資格知道這些東西。
甯不問被拉進這個副本的時候,就隻被告知了自己的“身份”,還有通關的條件,别的一概也無。
“‘招靈’校園之中成功存活十天即爲通關,支線劇情請眷屬者自行尋找。新人友情提示,支線越是豐滿,獎勵越多哦。”
呵呵。
這個盒中遊戲所在的副本名爲“招靈,”一聽就知道是個會是個主人公作死并且會帶來不好東西的世界。而在軍團下發的《潘多拉遊戲必備》的手冊當中,其中就有提到這種靈異類新人副本的生存率最低,似乎隻有百分之八。
同樣的新人夥伴,也一個都沒有見到。
在這種号稱新人殺手的靈異類副本裏,他都沒有來得及享受自己的新人福利,以最低價從一号軍團的商會之中“借貸購買道具”就被帶到這裏來了。
簡直衰到哭。
奇怪了,明明我的運氣以前很好啊。
自從每年都要還一個億的利息之後,似乎一下子就開始倒黴了呢。
哎。
甯不問悲從中來。
開局一條狗,這狗還不能帶到教室裏來,隻能讓它僞裝成流浪狗在學校裏呆着,見一次就和拍諜戰片似的。
對新人也未免太不友好了。
甯不問所在的這間教室很是普通。
高二三班。
後面的黑闆報是“國慶節特别主題”,上面的東西毫無作用,教室裏挂着的四個名人名言也是司空見慣。
唯一有些不一樣的,便是教室門前上方的一個監視器。
可這個監視器是壞的,甯不問試着去将它拿下來過,發現裏面應該是被什麽人給破壞過,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修好。
如果能夠拿到監視器裏面的東西就好了。
“大家準備一下,可以上課了。”一個女老師抱着教案直接從門外走了進來,“同學們好。”
“起立!”
班長,也就是甯不問的“青梅竹馬”喊了一聲,同學們集體站了起來
甯不問也有氣無力的拉長了聲音,一邊喊一邊觀察着前來上課的人數,“老師好——”
他來到這個班級已經是第三天了。
今天前來上課的同學人數隻有三十個。
而他第一天來的時候足足有四十個。
初始的班級人數,恐怕更多。
最可怕的是,班上的同學,除了他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
就像是甯不問三天前還是坐在班級的中間位置,如今就已經變成了最後一排的人。
他的身後,是超過二十個以上的空桌子。
如今的甯不問,就是這後排的最後一人。
有什麽東西……在按照座位排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