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楊昭在屋裏的時候就已經聽見外面的聲音了。

警察領着他們去大門處,跟陳銘生和楊昭說:“記錄做完了,辛苦你們了。”

楊昭說:“那我們能走了麽。”

“行。”警察點點頭,說:“可以走了。對了,你們是遊客麽?”

“嗯。”楊昭說,“來五台山玩的。”

警察考慮了一下,說:“那這樣吧,你們再等一等,現在太晚了,門口也沒有車了,等會小劉空出來讓他開車送你們去賓館。你們訂了賓館麽?”

陳銘生說:“還沒。”

“那要不這樣吧,等會我讓小劉直接送你們去我們的招待所,條件還行的,我跟他們說說,還能便宜點。”

陳銘生看了看楊昭,楊昭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警察說,“應該的。”

他們走到大廳,那有一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還有一個看起來五六歲的小孩,三個人一起在大廳裏哭号。

“我家可怎麽辦啊——!你關了他我們一家可怎麽辦啊——”

楊昭和陳銘生站在後面,她看出這幾個人應該是那兩個被抓起來的人的親屬,就是不知道是兩個裏面哪家的。

楊昭靜靜地打量了一下,那兩個女人穿得很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看起來家裏條件并不好。

薛淼曾說過,女人是很容易被看出生活水平的,因爲女人很敏感、很柔弱,就像精美的花朵。經受任何一點風吹雨打,都會留下明顯的痕迹。

這個女人也一樣,隻要看一眼,就能感覺出明顯的貧窮與窘迫,這兩種東西混雜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破罐破摔的刁蠻。

“你們不能關他啊——!不然我們一家都活不了了啊——!”

那個小警察擋在女人面前,說:“這位親屬請你先冷靜一點,我們的調查還沒結束,你這麽鬧我們不好工作。”

“調查什麽!?調查什麽——!?”女人拉着小警察的袖子,使勁地撕扯,“他就抽點東西,又沒害别人,你們要關他,這是把我們家往死路逼啊——!”

小警察一臉愁容,說:“如果真的隻是自己吸毒的話,是不算犯罪的,但是違反治安管理法,我們會對他進行強制戒毒和治安拘留。”

“我不活了啊——!媽!你聽見沒,咱們一家一起死算了!”女人的嚎叫聲很大,臉上表情也很凄慘。楊昭覺得有些吵,往後退了兩步。

那個做記錄的老警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别吵了!”

女人被吓了一跳,然後坐在地上開始哭嚎。

“你再這樣就算影響辦案,連你一起拘留!”

“你拘啊——!”女人瞪着眼睛,看着警察,“你把我也關了!把我們全家都關了——!”

“你——”

警察還要再說什麽,門口忽然又來了一輛車,車裏下來兩個男人,進到派出所。

另外一個警察在門口攔住他們,“你們幹什麽的?”

一個男人說:“啊,警察同志你好,我是晨報的記者,剛剛接到電話說這邊有案情,來了解一下情況。”

說完,他還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警察。

警車接過來看了一眼,說:“誰打的電話?我們現在不接受采訪。”

“我打的——!”

所有人都看向那個女的,女人從地上站起來,來到記者旁邊,緊緊拉住記者的手,說:“我打的電話,你幫幫我啊!我們一家就靠他一個人,他要是進去了我們可怎麽活啊——!”

“等等,先等等。”記者從懷裏掏出錄音筆,警察在一旁看見,說:“說了我們不接受采訪,請你配合一下。”

女人看起來完全癫瘋了,警察想要把她拉開,她就把自己上衣給脫了,露出内衣來,挺着胸脯喊叫:“來啊!你來啊——!”警察緊皺眉頭,躲開她。

“這位女士你也别這麽鬧。”記者說,“具體什麽情況你先解釋一下。”

小警察先一步說:“她丈夫在火車上吸毒,被抓了,現在在審,她就來這鬧。”

女人嘶叫一聲,對記者說:“記者!我家老母親今年已經快八十了,根本受不了這個刺激,你看看給我兒子吓成什麽樣了。”

記者往廳裏一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皺着臉在哭,但是聲音顯得十分奇怪。

記者說:“他怎麽回事?”

女人哭道:“我兒子命苦,出生發燒把嗓子耳朵燒壞了,也說不了話,他跟他爸關系最好,他爸要是進去了,我兒子可活不下去了。”

聾啞兒童?

記者興緻上來,往前走了幾步,門口的警察給他擋了回去,口氣有點不好了。

“我們拒絕采訪,你先走吧。”

記者把錄音筆放到警察面前,說:“警察同志,請問你們抓人的時候爲什麽不避開孩子?”

警察皺緊眉頭。

“吸毒肯定是違反治安條例的,但是我們在抓人的時候是不是可以盡量避免對小孩的傷害,畢竟這孩子年紀這麽小,而且還是聾啞兒童,自己的父親在面前被抓,對孩子的心裏影響肯定很不好。”

小警察有點生氣地指着那個女的說:“這是她自己把孩子領過來的,我們又沒在他們面前抓人。”

女人沖他大叫道:“孩子放不下他爸有錯嗎!?你不是親爹養的嗎——!?”

老警察怒吼一聲:“你說話注意點!”

女人又升了一個分貝,喊道:“孩子隻跟他爸——!你要是把他關進去,孩子就留給你們了!”

“好啊!”老警察氣得聲如洪鍾,“來!你現在就給我開個斷絕關系證明,犯了棄養罪,我連你一起關!”

“老邱你冷靜點。”旁邊一個警察碰了碰老警察的胳膊。

女人坐在地上,抱着孩子開始哭。

記者蹲在地上,問女人說:“你們家的情況怎麽樣。”

“我家就住火車站旁邊,有個賣烤串的攤位。一個月最多就能掙個兩三千塊錢,全給孩子看病了,攤位上個月還被他們給查了,我老公外出去找舊親戚借錢,現在剛回來就被抓,他要是被關起來,那我們一家都别活了。”

小警察說:“火車站前的廣場不允許擺燒烤攤,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那你讓我們怎麽辦!?讓我們怎麽活——!?”

小警察皺着眉頭,看向一邊。

記者對那小警察說:“警察同志,你隻看到他們犯了錯,沒看到群衆生活有多苦。”

小警察也氣得不行,在一邊說不出話。

“我覺得,你也不用期待什麽了。”

忽然一道平平淡淡的女聲傳來,在場所有人都頓住一下。他們回過頭,看向站在最裏面的女人。

陳銘生嘴裏叼着一根煙,他也側過頭看着楊昭。

顯然,誰都沒有想到她會開口。

楊昭是對那個坐在地上哭的女人說的。

“你應該感謝警察,沒有讓你第一時間得到你丈夫已經把借來的錢花光的壞消息。”

女人瞪着她,“你怎麽知道花光了!?”

楊昭臉色不變,淡淡地說:“因爲我會思考。”

那女人反映了一會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頓時跳起來往楊昭這邊沖,“你算什麽東西——!?”

警察制止住她,“你注意點!”

記者也往這邊看,他看見楊昭身旁的陳銘生,問了句:“他們兩個是——”

小警察說:“他們是誰你不用管。”

記者腦袋也算靈活,想了想楊昭剛剛說的話,說:“他們是舉報群衆吧。”

小警察皺皺眉,沒有說話。如果沒有監控,沒有他帶的錄音筆和相機,他真想揍這記者一頓。

記者一看見陳銘生的腿,馬上興奮起來了,殘疾人火車智鬥毒販,新聞稿都已經在腦子裏成型了。

他把錄音筆伸向陳銘生,說:“這位先生,我能單獨采訪你一下麽。”

門口的警察再也不能忍了,推着記者往外出,“說了幾遍不接受采訪,你再這麽幹就是妨礙公務了!”

記者被推着,翻出一台相機,沖裏面啪啪地拍照。

陳銘生一直靠着牆上抽煙,任憑那女人在屋裏罵成什麽樣他都沒有擡一下眼皮,可在那個記者拿起相機照了兩張照片的時候,他忽然擡眼,在青白的煙霧中,看着那個記者。

警察過來對陳銘生說:“沒事的,你不用管他們。”他轉頭對那個小警察說:“小劉,你先去把他們送到招待所,跟裏面說一聲,給優惠一點。”

“好的好的。”小警察看起來也不像跟這個女的折騰了,招呼陳銘生和楊昭往外走。

楊昭和陳銘生走到門口的時候,警察還在堵那個記者,陳銘生從他們左邊過去,錯身而過的時候陳銘生忽然伸出左手,從門口警察的胳膊下面探過去,食指勾住相機的帶子,擡手一提,将相機從記者的脖子上拉了下來。

顯然誰都沒有意料到這個情況,那記者一愣,然後馬上說:“你拿我相機幹什麽?”

陳銘生沒有說話,輕輕低頭,把相機翻過來,删了幾張照片。

“你幹什麽!?”記者瞪着陳銘生,“相機還我!警察同志你不管!?”

警察煩他煩的要死,裝聽不着。

陳銘生把相機還給警察,說:“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

警察拿着相機沖他點點頭,“行行,小劉快去開車。”

“哎!?怎麽回事?搶東西不管?”

警察不耐煩地說:“你少說幾句吧,你沒經别人同意就給人随便拍照,還好意思了。”

“我是記者,拍照采訪是我的權利。”

後面還在吵來吵去,陳銘生和楊昭已經帶着行李出了派出所。

小劉把剛才那輛面包車開過來,接他們上車。

“招待所很近的,門口就有公交,你們要去五台山的話,坐公交車可以直接到這邊,火車站旁邊就有大客,每天發很多輛,直達五台山景點的。”小劉熱情地說。

陳銘生點頭說:“嗯,謝謝。”

“不用謝,哎,今天是讓你們一起鬧心了,你們别往心裏去,好好旅遊。咱們這的五台山是全國四大佛教名山之首,一定要好好逛逛。”

“好。”陳銘生說,“你們也辛苦了。”

“還行吧。”小警察無奈一笑,說:“習慣了,幹這行不容易。”

靜了一會,陳銘生低聲說了一句,“是不容易……”

楊昭坐在靠窗的位置,她透過車窗,看着上面映着的,淡淡的看不清眉目的側影,沉默不語。

招待所離得很近,開車十幾分鍾就到了,小劉一路幫着安排了房間。

安排的是一間普通的标間,屋子很小,也有些舊,但好在幹淨。

陳銘生跟小劉道了謝後,他就離開了。

楊昭把行李放到角落裏,打開箱子,取出換洗的内衣,然後去洗手間洗澡。

她洗過之後,換陳銘生洗。

陳銘生洗澡很快,他換了件背心,和一件灰色長褲,從洗手間裏出來。

楊昭坐在床上整理東西,看他出來了,她擡起頭,說:“陳銘生,你過來。”

陳銘生撐着拐杖過去,毛巾搭載脖子上,他擡手擦了擦頭發,坐在楊昭的床邊。楊昭坐過去一些,拿過毛巾,幫他擦了擦頭發。

他們用了一樣的沐浴液,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楊昭覺得這樣低着頭讓她擦頭發的陳銘生比往常乖了許多,她彎下脖子,在他的脖子旁親了一下。

陳銘生或許覺得有些癢,低低地輕笑了一聲。

楊昭将白毛巾張開,抱住陳銘生。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

陳銘生握了她的手一下,輕笑着說:“怎麽了,累了麽。”

“沒事,不累。”楊昭說。

她還有些濕的頭發粘在陳銘生臉頰旁,涼涼的。

已經下半夜了,夜裏靜悄悄的。

楊昭枕在陳銘生的脖子上,看着床頭掉了漆的台燈,低聲說:“陳銘生,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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