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依他的身份是見不到皇後娘娘,他頂天也隻能見到皇後身邊的宮女、嬷嬷。
皇後娘娘依舊如往日那般,用完膳後就倚在貴妃椅上休息。殿裏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各司其職,明明站了數十個人,卻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踏踏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雖然聲音不大,可卻因爲殿内太過安靜,而顯得異常刺目。
可是,殿内的丫鬟、太監卻是目不斜視,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躺在貴妃椅上的皇後娘娘,也沒有睜開眼的意思。
“踏踏踏……”腳步聲由遠極近,很快來人就走到皇後身旁,福了福身,便上前,在皇後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
聲音很小,隻隐約能聽到“皇上”“蕭王”“金……”一類的詞,根本無法拼湊出有用的消息。
來人說完,見皇後娘娘輕點頭,便退在一旁,如同殿中其他人一樣,站在那裏不言不語。
皇後娘娘仍舊沒有睜開眼,并且很快就睡着,看她舒展的眉頭和臉上的笑,好似睡得極舒适一般。
侍候的宮女太監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皇後,恨不得問一問身旁的人,他們是不是看錯了?可又怕一動會打擾到皇後難得的好眠,隻能死死的壓抑着。
能在殿内近身服侍皇後的人,都是皇後的心腹,他們每個人至少服侍了皇後十幾年,他們很清楚皇後這十幾年過得有多辛苦,看到皇後面帶笑容的入睡,在場的每個人都恨不得痛哭一場。
十幾年了,他們主子終于能帶笑入睡,而不是痛得躺不得、站不得、走不得、睡不得。
隻可惜,皇後這個好眠隻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皇後就醒了,睜開眼,眼中一點睡意也沒有。
宮女上前攙扶,皇後站起身來,神情平靜的道:“本宮要沐浴,更衣。”
皇後每晚都要泡香湯,對外說是香湯,而實際是藥湯,待到皇後泡完、絞幹頭發,又是一個時辰後,而此時已到深夜,皇後也該就寝了。
除了守夜的人,其餘人皆退下,巡視的侍衛也不敢靠太近,怕走得太近,腳步聲太大,影響到淺眠的皇後娘娘。
宮裏人都知道皇後娘娘淺眠,十幾年如一日的睡不好,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宮中的侍衛與太監早就習慣天黑後,離鸾鳳殿遠一些,沒事絕不會在晚上出現在鸾鳳殿附近,免得吵醒了皇後。
然而,這些人不知,皇後确實淺眠,晚上睡不好,可她慢慢的讓宮中的侍衛、太監習慣晚上不靠近鸾鳳殿,并且認爲這是正常的事,并不單單是爲了睡一個好覺,更多是爲了晚上能行動自由!
侍衛離得遠,太監、宮女晚上不敢出現,這樣的情況下,皇後或者她殿内的人,晚上要去哪裏就自由了許多。
今晚,皇後就有出去的計劃!
子夜時分,皇後娘娘起身,換上一身尋常的衣服,披上黑色的披風,将自己從頭包到尾,便帶着一個宮女往宮外走去。
這麽多年下來,皇後和她宮中的人早就摸清了巡邏侍衛的規律,巡邏侍衛一走遠,皇後就與宮女走出鸾鳳殿,身影沒入夜色中。
如同幽靈一般,皇後與宮女熟悉的穿梭在宮中,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天牢,來到關押蕭天耀的地方。
兩人一出現,就有一身着“卒”字兵服的小兵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恭敬的行禮,“主子,隻有一刻鍾的時間。”
“嗯。”皇後并沒有露面,隻是應了一聲,聲音帶着一絲粗啞與冷冽,完全不見平日的溫和與大氣。
小兵并不意外,默默地給皇後打開牢房的門,然後退到一旁。
皇後面不改色,帶着宮女走入陰暗幽深的大牢,并且一路走到底。
大牢的最深處,蕭天耀呈大字型鎖在牆上,四肢皆被手腕粗的精鐵鎖拷住,身子不能動彈,隻能緊緊貼着牆面。
這個姿勢很狼狽,也很屈辱,可蕭天耀卻神色平靜,沒有一絲不忿與萎靡,好似被鎖在牆面上的人不是他一般。
“蕭王爺!”皇後在蕭天耀面并沒有裝神弄鬼,而是十分幹脆的摘下帽子,表露身份。
“皇後娘娘!”蕭天耀雖然被鎖在牆面上,可看着精神不錯,看到皇後出現也不驚訝。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會來?”皇上面上沒有表情,可心裏在想什麽,隻有她自己知道。
蕭天耀沒有回答皇後的話,而是冷冷的反問,“慈恩堂是皇後娘娘的手筆吧?”
慈恩堂的事他一直查不到幕後之人,直到看到皇後出現,他才猛然想明白。
在東文,能讓他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迹的人,絕不是簡單的人物,而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天牢,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東文就這麽一點大,沒有那麽多不同凡響的人物,所以慈恩堂背後的大人物,十有**就是皇後娘娘。
“蕭王果然不凡,這麽快就想明白了。”皇後知道蕭天耀沒有證據,可還是爽快的承認了。
她是來找蕭天耀來交易的,自然要拿出誠意、展現實力。慈恩堂的事就是她拿出來的誠意,展現出來的實力。
她相信蕭天耀是聰明的人,知道怎麽做才是最有利的。
“皇後娘娘要什麽?”蕭天耀是個直接的人,尤其是面對他厭惡的人,他更是直接。
“金吾衛!”皇後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她自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打機鋒上,蕭天耀直接她更直接。
“你覺得可能嗎?”蕭天耀神色平靜,沒有一絲異動,好像皇後要的不是金吾衛,他也不在乎金吾衛一樣。
“爲什麽不可能?現在的你保不住他們,給我,我能保你一命,甚至你要東文的皇位也沒有關系。”皇後自然知道,蕭天耀不會輕易應下,早就做好與他談判的準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