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天耀應了一聲,腳步不停;蘇茶則拉着曹管家問道:“王妃在裏面?陳三的情況怎麽樣了?”
“王妃在忙。陳三的傷口爛得很大,王妃說是碰到了銅鏽。而且不止陳三一個人有事,有好幾個人的傷口都在腐爛,不過嚴重程度不一罷了。”曹管家說起此事,眉頭就皺了起來,“小人正準備去給王爺禀報此事,隻是摻了銅繡的藥還沒有查出來,正在清點,這才晚了一點。”
蘇茶一聽就覺得這裏面不對,一臉正色道:“怎麽回事?”
“我們上一次買來的外傷藥,裏面摻了銅鏽。”曹管家擡頭看了蕭天耀一眼,見蕭天耀放緩腳步,知道蕭天耀在聽,又繼續說道:“就是我們之前打算送去前線的藥。那批藥因爲王妃拿出新的藥方,配了新藥送過去,便留了下來,結果就在裏面發現了銅繡。雖然份量不多,可對傷口恢複極其不利。”
曹管家不知該說慶幸還是什麽……
這批摻了銅繡的藥,要是送到前線,不僅救不了前線士兵,反倒會害了他們。
“立刻去查!”蕭天耀腳步一頓,丢下這話又繼續往前走。
“是。”蘇茶已經知道了,他又沒法去看侍衛口中“王妃最美時刻”了。
真得好傷心,早知道他就跟流白走了,明天也不用再跑一趟。
蘇茶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無限惆怅的轉身離去。
蕭天耀進去時,林初九還在給陳三清理眼睛處的傷。陳三左眼整個都爛了,眼球上沾到了腐爛物,必須徹底清除。
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部分之一,清除眼球上的腐肉是一個非常精細的活,饒是林初九有醫生系統幫助,也要萬分小心才行。
林初九此時的裝扮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白大衣,綠口罩,鼻梁上還架了一副醫用眼鏡,完全是手術室醫生的裝扮,站在在古色古香的房子裏不知有多别扭,可偏偏……
她一進入工作狀态,就再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雙手上,每每看到她的動作,都要忍不住贊歎:怎麽可以這麽巧!
是的,怎麽可以這麽巧?怎麽每一次都能在剛剛好位置上停下來?
眼球那麽脆弱的部位,她都敢用刀子去碰,還能保證不戳傷,這簡直就是——奇迹。
蕭天耀初進來也被林初九的雙手吸引了,那雙手動作不快,可每一個動作都能吸引人的眼球,讓人舍不得移開眼。可是……
很快,蕭天耀眼中的贊歎就被憤怒取代!
那個受傷的混蛋叫什麽名字?陳三是嗎?
他的頭,居然離林初九的胸口那麽近,這是不想活了嗎?
“咔嚓……”蕭天耀緊握成拳,手指咔咔作響,強壓下自己上前将人拉開的沖動。
他很清楚,一旦他這麽做了,林初九絕對會給他翻臉。
那個女人就像貓,看似乖巧,實則高傲到不行,一旦惹毛她,一定會炸毛。
雖然,他并不怕林初九發飙,可林初九身體不好,他……還是讓着她了。
是的,就是這樣的,他才不是怕林初九生氣,他是讓着她!
蕭天耀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殺人的欲望,拉過一把椅子,直接在屋中央坐下。
蕭天耀進來的那一刻,屋内受傷的士兵就準備給蕭天耀行禮,可不等他們有動靜,蕭天耀突然暴起,那樣子就好像要殺人。
衆人吓的根本不敢有動作,而等他們從蕭天耀的威壓中走出來時,蕭天耀已經坐下了,周身散發着生人務近的氣息。
好可怕!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開口,一個個老實的或坐或躺,甚至連看林初九都不敢,屋内靜悄悄的,連呼吸頻率都保持了一緻。
屋内,唯一不受影響的恐怕隻有林初九了,林初九根本不知道蕭天耀來了。陳三的傷不僅要有一雙巧手,一雙利眼,還要有全副的注意力,隻要一個閃神,就會傷到陳三的眼球,林初九此時根本沒空注意旁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蕭天耀進來時,林初九已經剔了陳三的眼球處的腐肉,隻剩下眼球上一個指甲片大小的腐肉。
可就是最後這個小點非常費時,林初九足足花了兩刻鍾,才将其一一剔除幹淨,最後收刀時,林初九長長地吐了口氣,“成了,你的眼睛保住了。”
即使極力壓抑,可仍舊聽得出林初九很高興。蕭天耀不承認,他似乎也挺高興的。
“真,真得好了?”林初九給陳三做了局部麻醉,陳三根本感覺不到痛,此時聽到林初九的話,不由得伸手去碰,卻被林初九擋住了,“别亂碰,我給你拿鏡子。”
轉身,去藥箱裏拿鏡子,卻看到……
她看到了什麽?
“王爺?”蕭天耀什麽時候來的?還這麽大咧咧的坐在屋中央,這是來找茬的嗎?
“嗯。”蕭天耀很給面子的應了一聲,可這一聲透着濃濃的不滿。
“你什麽時候來的?”林初九左手鉗子,右手拿着鑷子,一時也忘了放下去。
蕭天耀皺了皺眉,說道:“不久前。”
“哦……”林初九點頭,發現自己手上還拿着工具,忙放在一旁,才對蕭天耀道:“王爺,我現在很忙,有什麽事我們回頭再說,行嗎?”
“自以爲是,本王不是來找你的。”蕭天耀眼眸輕擡,看了一眼便收回,連姿勢都不變。
呃……林初九臉上的表情一僵,曹管家怕林初九生氣,忙補了一句:“王爺是來查銅鏽的事。”
“哦……那我不打擾王爺了。”林初九有些奇怪,查銅繡的事需要蕭天耀親自出手嗎?而且也不是坐在這裏就能查出來的呀?
不過,林初九這個時候很忙,滿腦子都是其他受感染的病人,也沒空去管蕭天耀的異常。
手腳麻利的給陳三包紮完,然後,林初九發現她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