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卷十
李順跟陳成對視一眼,均都困惑,猶豫了一下,這才出聲打斷拿着照片發呆的男人。
“嫂子?”
思緒被打斷,沈默拿着照片的手一頓,“帶我去審訊室。”
“現在嗎?”李順微睜眼,職業習慣,他下意識去審視突然變的古怪的男人,目光不自覺的犀利了些。
沈默站起身,臉上沒什麽表情,“就現在。”
警局裏的人都稱呼沈默嫂子,幾乎成了不用言說的默契,他們對待那個又敬又畏的男人的家屬,同樣是尊重的。
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台機器,冷肅的氣氛在沈默的加入後有所改變。
另外兩名警員跟李順他們一起坐在沈默身邊,目光都放在機器上面那個不大的屏幕上,那裏面正播放着一個畫面,是在同步監控隔壁審訊室發生的一切。
大概十平米的長方形房間,四周都是被海綿包裹的米黃色軟牆,桌椅都做過處理,棱角全都遮掩住了。
挺直脊背,端正坐着的林建白手裏拿着一支鋼筆,在記錄着什麽,面部輪廓冷峻。
對面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襯衫,手臂肌肉線條粗犷,有着棱角過于鮮明突出的臉,繃着的時候兇惡殘忍,駭人的眼神會讓人不敢靠近,跟傳統的英俊搭不上邊,往那一坐,跟座大山一樣。
敞開的領口露出黝黑的皮膚,隐約可見圖騰,脖子上倒是沒戴那種黑道老大長配的那種粗金鏈子,還是跟以前一樣,眉目籠罩着兇狼的野性。
沈默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眼底浮現些許苦惱,把那個家夥接回家,會不會把天花闆給掀了?
“111,在不在?”
很快,腦中有機器的聲音,“叮,000在。”
“菊花靈庫存夠嗎?”
“叮,庫存爆滿。”
沈默不易察覺的松了口氣,那就好。
監控器裏,男人拍了一下桌子,面色猙獰的争執着什麽。
對面的林建白撩起眼簾看他,手中的鋼筆放下來,薄唇微動,眉峰擰緊了些。
當林建白拉開椅子站起身的那一刻,沈默就見他四周的其他人也全都跟着站起來了。
氣氛突然變的緊張,個個大氣不敢出。
這是沈默第一次目睹林建白審訊的過程,比他預想的還要威嚴,肅靜,也更冷酷。
就在所有人都拿捏不穩,準備采取緊急措施時,他們就見那個剛毅冷峻的男人靠着桌子,微低頭,隻是點了一支長煙,并沒有其他動作。
淡淡的煙霧燃起,萦繞在他那張強硬的臉上,神情晦暗難辨,讓人不寒而栗的可怕。
“嫂子!”
李順突然出聲,視線停在監控器上面。
幾乎是同時的,沈默已經轉身出去,腳步飛快,就在剛才,他看到那個草原漢子一拳頭把桌子給砸了。
北區的權勢很大,掌控着包括T市周邊在内的諸多省份,分布的大小勢力仿佛收到某個号令,近期突然開始大肆活動,隐隐有着要将已經做出退出姿态的南區吞并的趨勢。
這個世上,大概也就沈默清楚那個男人的野心有多大。
審訊室裏,林建白按掉煙頭,冷漠的看着把桌椅全給破壞徹底的憤怒獅子,他将手铐扔桌上,手慢慢握成拳頭。
就在劍拔弩張的氣勢下,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眉頭皺起,林建白轉身去開門,略感詫異的看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他将眼中的煞氣收斂,示意跟過來的李順進去。
李順垮着臉,在同事們同情的目光中慢吞吞的走進去,獨自面對那個跟蠻夷一樣的兇殘動物。
辦公室裏,林建白扯了一下領口,就在沈默靠近的時候,他微側頭躲開了。
沈默挑眉,靜靜的看着他。
“我剛才抽了半根煙,嘴裏有一點煙味。”林建白撫摸着愛人的臉頰,手指停在他下巴那裏摩挲着,低聲說,“吸二手煙不好。”
什麽也沒說,沈默伸手摟着林建白的脖子拉下來一點,唇覆上去,磨蹭了會,舌頭探進去。
鼻息間除了熟悉的氣息,有一點淡淡的煙草味,他的手放進林建白的發絲裏收緊,唇舌糾纏上去。
林建白的手繞到後面摸着沈默的後背,帶了些力道把他摁在懷裏,舌頭在他口腔肆意的活動着。
辦公室裏,唾液交融帶起的水漬聲響起,兩個男人的呼吸都亂了些。
直到體内那股灼熱的溫度沖進四肢,沈默才在緊要關頭憑着強大的理智扼制住,他後退一步,卻見林建白及時按住他的後腦勺,不舍的持續了這個纏綿的深吻。
手拉開林建白的褲子拉鏈伸進去,觸碰的棉質内褲已經濡濕了一塊,粘膩的厲害,沈默彎了一下唇角。
男人經常執筆的手細長幹淨,握着他猙獰的器具,呈現的強烈對比讓林建白呼吸清晰可聞的重了。
咬住他的耳垂吸吮了會,沈默把下颚抵着林建白寬厚的肩膀,手往下握緊了些,就着濕潤的透明液體開始上下套弄起來。
林建白後背靠着辦公桌,一手摟着趴在懷裏的愛人,一手伸進他的衣領裏面,緩緩摩擦着他的後頸,垂下的眼角泛起濃烈的欲望,在次次的隐忍中漸漸壓了下去。
手上的動作加快,感受着手心硬物的跳動,沈默舔了舔林建白突出的喉結,用力圈住再放開,來回重複了幾下,最後整個的從下往上捋了一圈。
林建白腰部輕微一震,一股股熱流從充血的小孔噴灑出去,濺了沈默一手。
拿紙巾擦掉手上的粘稠液體,沈默扶正鼻梁上的眼鏡,把淩亂的衣服理了理。
“是李順給你打的電話?”低沉的聲音微啞,林建白的語氣骛定。
“嗯。”沈默把林建白身上的警服整理了一下,撫平領口,“裏面那位我大概認識。”
林建白是誰?無論是誰,往他面前一站,他那雙深邃淩厲的眸子就跟掃描儀一樣,什麽也藏不住。
“是那個草原的…勇士?”他的聲音古怪,那人身上的兇狠氣息可不像是勇士該有的,倒像是個劊子手,血腥味很濃。
沈默抿嘴,“在那個年代,殺人就跟割草一樣,弱肉強食。”
“看的出來。”林建白臉沉了下去,不容置疑的強勢,“我跟你一起去。”
等兩人再次出現在審訊室的時候,來了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是名律師,顯然就是來替東區老大保釋。
正在做着最後工作的李順如釋重負,就這麽一會,他已經渾身濕透,那人身上散發的狠戾跟頭兒不一樣,完全沒有可預料性,高度危險分子。
男人野獸的視線掃視了一圈進來的幾人,挑釁的停在林建白身上,臉上露出森冷的表情。
“你惹怒了我,林警官。”
林建白淡淡看過去,漠然的收回視線,冰冷的聲音,“本職所在,倒是我想奉勸你一句,下次别再被我抓進來。”
邊上的律師臉上滲出汗珠,混口飯吃而已,他可不想在職業生涯把自己的命搭上,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他都不想得罪。
就在他沉吟着,打算出口緩解凝結氣氛時,有道平靜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巴圖。”
包括律師在内的幾人都見到剛才還目露兇光,一副要吃人樣子的男人身子一頓,震驚的神色定格在他臉上。
腳步沒動,依舊站在林建白身邊,沈默這次連名帶姓,“烏爾罕.巴圖。”
烏爾罕.巴圖尖銳的眼神突然眯了起來,可怕的目光把面前的陌生男人打量了好幾遍。
“你是誰?”無端來到這個鬼地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這可不是簡單的巧合。
沈默蹙了一下眉,走到桌子那裏,手沾了一點水,在桌上畫着什麽。
除林建白之外的人都拉長脖子看過去,隻是一條水痕,如同綢緞般彎彎曲曲。
烏爾罕.巴圖瞳孔驟然縮緊,眼前所見太不真實,那是他生長的大草原的綢子彎,多柯勒草原深處的河流。
“你到底是誰?”吼聲顫抖,烏爾罕.巴圖沖過去,伸出去想去抓沈默的手被林建白制住。
兩個男人眼神對上,一個冷漠,一個猙獰。
“草原的天很藍很美。”沈默看着他,“綢子彎的水清澈幹淨,那裏的夜晚很迷人。”
烏爾罕.巴圖臉上表情精彩紛呈,一貫讓人不敢直視的滲人眼睛赤紅,突然抱頭大聲嘶吼一聲,“啊——”
這聲吼叫把外面辦公的警員全給驚着了,有幾人持槍闖進來。
他們戒備的神情在看到上午被擁簇着蠻橫走進來的男人這會蹲在嫂子面前抱着他的腿痛哭時,均都維持不下去了。
這到底在上演着什麽?不明所以的目光刷刷的看向他們的頭兒,卻見對方那張臉比平時更冷。
抱着他雙腿的手臂霸道,勒的他很痛,沈默也有點愣住。
他并不知道這個草原最勇猛的漢子親眼目睹自己的阏氏在他面前焚燒的那種挫敗,在他心裏留下的陰影有多大。
就跟一個火把點燃枯草一樣,把心燒出一個窟窿,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