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卷七
沈默仰頭,踮起腳尖伸手摸着男人沒有溫度的嘴唇,“塞爾特,斯洛法克說每個血族都有單獨的一副棺材,我爲什麽沒有?”
周遭的氣氛刹那間起了變化,男人擡眸,血樣的色彩逼近,鎖住他,“維,别試圖想離開我。”
無法抑制的恐懼油然而生,沈默不自主的縮了一下肩膀,他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對于血族來說,日出的那一刻,他們必定會躺在自己的棺材裏蓋上蓋子沉睡過去,外面的光輝雖然不及正午的灼熱,但是卻能讓他們的肉身毀滅。
所以一天當中,他們最讨厭的就是日出的那一刻,最期待的則是太陽下山,夕陽鋪滿天際。
公爵大人的棺材空間很大,布置奢華,兩個人并肩躺着都不會擁擠,但是沈默從來沒跟他肩并肩躺過。
因爲他一直被放在塞爾特身上,手腳纏在一起,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姿勢。
日子一天天過去,沈默習慣被塞爾特抱在懷裏喝着濃稠的紅色東西,習慣睡醒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那雙透着渴望的紅眸。
7月,陽光最爲刺眼燙熱,沈默趴到窗戶那裏,手伸出去想去抓樹枝上的烏鴉,手背一陣灼燒,他垂眸看去,發現手背冒着煙氣,神色微微錯愕,直到窗簾被拉起來。
擡頭看着不知何時出現的吸血鬼,沈默讓自己淡定下來,“塞爾特,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陽光了?”
塞爾特冰涼的手覆蓋住少年灼傷的手背,不一會就見發焦的皮膚恢複,他把少年抱進棺材裏,低柔的嗓音透着一絲憤怒,“維,你不該出來。”
沈默身子往棺材裏面挪了挪,平靜的凝視着塞爾特,示意他也躺進來。
直到熟悉的死亡氣息包裹,沈默舒服的輕歎,爬到塞爾特身上,手臂摟着他,就像是個迷茫的孩子想要從父親那裏得到點安撫。
分不清是血液的共存,還是什麽原因,他對這隻吸血鬼的依賴感一天比一天強烈,如果一會沒見到,他就會控制不住的想去尋找。
抱着他的男人身上沒有使人溫暖的溫度,但是足以令他安心,沈默微張的唇露出尖銳的牙齒,漆黑的眸子漸漸變紅,咬住賽爾特的嘴唇,品味着滲出來的血液,他輕聲呢喃了句,有些懊惱,也有些無奈。
“塞爾特,你很了不起。”
給予我新的生命,讓我隻能習慣你。
公爵大人撥弄着少年柔軟的發絲,緩緩的勾起蒼白的唇角,伸出舌頭在他口腔搜刮着。
極緻的寒冷比炙熱的陽光更适合他,沈默把賽爾特的手指放在嘴裏,一根根舔舐,他無法控制住想要觸碰這種冰涼。
“維,你餓了。”塞爾特将脖子送過去,手伸進去他的衣服裏撫摸着他冰涼光滑的脊背。
沈默吞了口唾沫,把塞爾特的手指松開,撲到他脖子那裏。
他們會在棺材裏聊天,擁抱,親吻,做愛,享受着黑暗的甯靜,沉浸在單純的肢體碰撞中。
直到天近黃昏,新的一天來臨。
這天,血族舉辦了一場婚禮,幽深的森林,木質的餐桌上擺着綠色的酒杯,在燭光中,鮮紅的血液散發着誘人的味道。
是沈默曾經在倫敦街頭見過的那個女人,坐在竹椅上,他看着那個擁有美麗容貌的女人挽着隆威塔長老的胳膊,在輕緩的交響樂與血族們的掌聲中踩着紅地毯站在四層的蛋糕面前。
白色的水晶,血紅色的玫瑰,女人笑開的容顔,月光下,血族們見證這對新人的幸福。
無名指上有涼涼的觸感,沈默低頭,舉起手看着那枚雕刻古樸,似乎有些年頭的戒指,彎起了唇角,“塞爾特先生,你是不是忘了哪個環節?”側頭,好笑的勾起男人的下巴,愉悅的語調微揚,“例如,求婚?”
男人今天把一頭黑發紮成了一束,擱在腦後,這讓他整個人愈發的迷人。
公爵大人身子後仰,脊背貼着竹椅,慵懶而低沉的嗓音透着一絲溫柔,他看着自己的小伴侶,“維,我的棺材另一半是你的,我的血液也分了一把給你,如果可以,我願意把心也一并給你,這樣的我……”塞爾特用披風将少年裹的密不透風,抵着他的額頭輕笑,“你會拒絕我嗎?”
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他拉下來,沈默緩緩湊過去。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