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土豆、土豆
一棟高聳入雲的建築坐落在這座城市中心上,地處于市中心繁華地帶的西北角方向。
衛軒如果想要從自家去市中心的話,必然會從這棟将近七十層高的樓附近經過。
此時,來到這棟高樓附近的衛軒小心謹慎地先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情況,确認确實沒有喪屍如以前自己來到這裏時似地将這片街道死死堵住,心中不由得再擔心了三分。
他以前來的時候不是沒遇到過那兩個人離開、将附近盤踞圍攏着的喪屍引走一部分的情況,但那時即便部分喪屍聞着味道跟兩人一起離開,附近也依舊會留下一些、依舊習慣性地對着還殘留着兩人味道的大樓嘶吼、想要沖進去的喪屍們。
但現在……
“……居然半點這裏有過人的痕迹都沒有了。”衛軒深吸一口氣,終于帶着杜航一起向前走去。以前他來這裏的時候因爲下面被團團的喪屍死死堵住,所以他每次都得讓杜航直接抱着他從喪屍們的腦袋上躍過、再跳上那扇玻璃被打碎的窗子中。
此時衛軒心中有着十分不好的預感,下意識擡手摸摸背上的背包,那裏面放着自己剛剛拿到的日記本,他隻希望自己這次如果真的沒能在他們住過的地方找到什麽訊息的話、可以從日記本中得知他們到底去了哪兒?而不是就連日記本裏的内容也是戛然而止再沒有下文……
市區中從去年冬天的時候就出現了大量強大的喪屍,自己又睡了這麽長時間,如果在這期間,那些喪屍帶頭将城市中所有有着幸存者的地方都“拜訪”過的話,衛軒覺得,憑現在幸存者們的防禦力量,應該不可能是那些喪屍的對手。
那些喪屍可不是幾個人、幾十個人的小規模基地能夠防範得住的。除非是城市外那些擁有着大量熱武器的基地才能防守住最後的防線。而據衛軒所知,城市中目前現存的所有幸存者都幾乎過着——将自己藏起來的“蝸居”生活。
“唉……我們上去看看吧。”站在樓下,衛軒擡頭看着那扇破碎的窗子、以及上面吊下的一根繩索,對杜航張開雙臂。他真心希望那兩個人不過是換了個居住地、又或者是幹脆離開城市投奔到哪一方勢力中去。而不要發生當自己步入他們的房間時卻看到一屋子血的畫面。
懷揣着對于昔日友人的忐忑與擔心,衛軒被杜航抱着爬樓梯——雖然他的體力變得很好,完全可以自己一口氣爬上五十多層不喊累,但杜航按照平時的習慣一旦将人抱起來、蹦達進這棟樓後就自覺地抱起他來往上蹦達,根本不給衛軒下去自己走的機會。
衛軒也因爲心中正裝着事而并沒有顧及到這些,一直被杜航将他抱到了五十八層。
樓道中的模樣如這座城市其他所有地方一樣,全都被一層厚厚的塵土覆蓋着,顯出陳舊與蕭條的氣息。
杜航抱着衛軒踩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看着樓道中似乎除了杜航留下的痕迹外再沒有其他的痕迹時,衛軒的心再次向下沉——這裏恐怕已經很久沒人活動過了。那麽,那兩個家夥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雖然衛軒很想直接掏出日記本、翻到最後幾本中看看有沒有相關的内容,可眼見已經來到了那兩個家夥居住的樓層,這才決定先看過情況再說。
站在樓道口,衛軒按照一直以來的習慣先讓杜航停在這裏,然後自己扯開喉嚨沖裏面吼了起來:“有人嗎?!”
其實,此時的衛軒已經是喪屍了,如果這裏還有活人的話,他應該會和别的喪屍一樣,對裏面的活人有所感覺、或者能“聞”出人肉味……
他的大腦正轉着有的沒的,壓根沒覺得自己這一嗓子吼出能吼個什麽結果來,可在他吼完略等一下下、正準備讓杜航帶着他進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樓深處傳來了一些隐約的聲音。
“……有人嗎?!”衛軒心中一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再吼了一嗓子。
房間中有聲音傳出,這代表什麽?代表裏面有人或者喪屍!
如果還有活人在的話,那麽除非他們除了現在衛軒與杜航走的這條路外還有别的路上下樓,不然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任何痕迹。但如果不是的話……
那減緩了不知多少的倍的心跳此時似乎都加快了一些,每一跳都重的讓衛軒感覺它随時可能從口中跳出。
前面走廊拐角處隐隐傳來腳步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然後——一個腦袋從拐角處探了出來。
四目相對,兩方全都失聲叫了起來——“土豆!”“你還活着?!”
治療男的臉上仿佛開了花,在确認來的是衛軒與杜航後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上下左右對着他與杜航一通打量,随後長長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爲你也變喪屍了、找不到來我們這兒的路了呢!哎呀你怎麽這麽長時間都沒過來?我去看日記本也沒看到你的回複,你都不知道這麽長時間我都快煩死了!那群喪屍都變成了神經病、我家若欣都不愛我了!”
衛軒臉上原本的笑容在聽到對方的話後忍不住扭曲幾下,他等治療男說到一個換氣的地方才連忙開口:“之前出了點意外……我之前受了點傷沒能出來,最近才剛養好……”
他的話音未落,就見治療男一臉詫異外加痛心疾首:“你受傷了怎麽不來找我?我能治啊!雖然給别人治時慢了點……”
好吧,衛軒在今天之前也沒想到自己當初受傷後還能跑來找治療男治病,而且當時的他其實已經抱着必死、成爲喪屍的心情了,再加上那會兒根本沒想起這茬來,自然沒有讓杜航将他帶來找治療男。
“對了,馬姐呢?”面對對方的詢問衛軒實在無法回答,更不敢說自己一覺睡過去将近一年的時間,所以隻好連忙轉移話題,衛軒幸好還記得火女是姓馬的,不然此時很有可能脫口而出他給兩人起的外号。
沒想到聽到衛軒的問題後治療男立即苦着一張臉,仿佛随時能哭出來似的:“馬姐不理我了。”
“啊?”
“馬姐變喪屍了。”
“啊?!!”
治療男馬上轉身帶着衛軒與杜航向裏面走去,一面走還一面抱怨:“馬姐不理我也就算了,可我家若欣也不愛我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馬姐怎麽會變成喪屍?”莫非她也曾經受過什麽傷、治療男沒能及時給她治好,所以才會變成喪屍?至于他那位喪屍女友……衛軒對此不加以評論,甚至覺得對方不理他反而是對他的好——那這貨就不用經常一臉血了。
“我也不知道啊!”治療男一臉哀怨的表情,“好好的,她一開始還站在窗前看風景呢,結果一扭頭就沖我沖過來、和我家若欣一起把我咬醒了!”
衛軒的面皮再度不受控制地抽搐幾下,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被人咬醒……且這個“咬”還不是某種特殊含義的咬,而是真真正正能把人血肉咬下來的那種。
“……之後過了沒多久,她們就都徹底不理我了!無論我離她們多近、哪怕把身上肉割下來塞進她們嘴裏她們都不吃!”治療男說到這裏整個人氣鼓鼓的,眼中還含着晶瑩的淚珠,仿佛受氣的小媳婦似的,那種委屈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衛軒這會兒抽搐得臉皮都快不是他自己的,對于治療男爲了加深别人對他的感情而主動投喂自己肉的行爲……他真心無言以對。或許,這就是治療系異能者的特異之處吧?反正衛軒早就深知他們之間的大腦回路是絕對不可同日而語的就是了。
衛軒跟着治療男一起走進他曾經去過幾次的房間中,房間與之前來時的模樣差不多,大大的沙發、辦公桌、早已枯萎不知多久的綠色植物,以及堆在牆角邊的衆多生活垃圾,還有那占據一整堵牆的巨大落地窗。
房間中晃蕩着三個身影,它們的目光茫然沒有焦距,與外面街道上四處閑晃的喪屍看上去并沒有什麽區别。隻是,這三個身影中,原本應該有一個會在自己以前來時每次都興沖沖地朝自己揮揮手、叫上一聲“土豆”的人。
看着那個女人的身影,她披散着頭發,兩眼茫然,手中還拉着她家兒子的手。
“喏,你看!他們都變了,變了!”治療男一臉控訴地指着房間中晃蕩着的三個身影,仿佛那就是抛家棄子的陳世美,隻是這裏陳世美的數量有點多……
衛軒眼中帶着難以形容的神色依次看過三個并沒有被繼續綁着、強制性讓它們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忽然間卻接收到了一個信号——那是十分熟悉的、與街道上茫然閑逛的喪屍們、與自家喪屍小弟們平時會時不時散發出來信号類似的腦波!
“土豆、土豆、土豆、土豆……”
衛軒一臉愕然,看向三個身影中他最熟悉的女人,火女的喪屍表情依舊木然,但卻在發現衛軒三人進門後拉着她家兒子搖搖晃晃地向着大門方向晃蕩過來。
“……馬姐,你、你還記得我?!”衛軒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在來這裏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火女會直接變成喪屍,更沒想到治療男身上出現了和自己類似的情況,在看到火女真的變成喪屍後,當然也不會想到成爲了喪屍的她居然還能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