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爾》世界，人造人對于人類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數千近萬年來，除了不知情的尼爾複制體……在自以爲是拯救人類的行動中滅絕了人類以外，人造人都遵守着人類的指令。

不，不僅僅是遵守。

而是在情感上将人類奉爲神明。

當全球人造人知道人類滅絕的那一刻，他們士氣低落，許多機體甚至放棄了戰鬥。

而當人造人覺醒自我，出于自救，在月面建立服務器，僞造人類還有一部分活着的時候。這些人造人又重新拾起了士氣，在地球被機械生命體全面占領的情況下，也一次又一次地赴死，誓要奪回人類的生存之所。

A2在知曉了人類滅絕的真相，在被地堡背叛的情況下，也用生命去守護了人類在月球保存的基因庫數據，

2B在知曉自己生來就是爲了被毀滅，一直處在生與死的無盡輪回裏，也依舊在最後釋然地删除記憶數據，從頭開始又一次的毫無意義的輪回。

懷特雖然是被召喚出來的，但她那份對人類的忠誠也絲毫未變。

雖然，這份忠誠從面對全人類變成了優先級爲顧源。

因爲顧源也是人類。

所以，面對塔羅斯的這番質問，懷特的回答大義凜然且中氣十足。

塔羅斯沉默了，弗瑞也沉默了。

他們都是資深特工，懂得如何分辨一個人的話是真實還是謊言。

他們從對方的神情中隻能看到對人類的敬意，從對方的話語中看到了誓死也要守護的決意。

如果這都是僞裝出來的話，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塔羅斯，讓我跟他連線。”

過了一會兒，弗瑞說。

塔羅斯點點頭，對懷特說道：“幫助我們的人類想要與你對話。”

人類！？

懷特怔了下，旋即點頭，“那拜托了。”

懷特的語氣緩和了很多，這讓塔羅斯怔住了。

他不明白爲什麽之前還很強硬的懷特突然之間就變得如此客氣。

但他沒有忘記弗瑞的交代，将兩人的連線切換成地堡與亞利桑那州的秘密基地。

頻道變化。

狹小的辦公室裏，身着西裝，戴着獨眼眼罩的弗瑞神情肅穆地端坐在沙發上，“你好，女士。”

懷特肅然起敬，挺直了身體，左手放在胸前對他行了一禮，才問道：“尊敬的閣下，不知有何事情要與我相談。”

弗瑞眼睛眨了眨，滿臉問号。

這什麽鬼？

這不明勢力的人爲什麽對我這麽尊敬？

是真心還是在演戲？

是真心的話又是出于什麽原因？

演戲的話又是爲了什麽？

太多的疑問在弗瑞腦海裏盤旋。

稍作思考，弗瑞試探的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這是我的榮幸。”

懷特一臉慶幸地回道：“我是尤爾哈的司令官‘懷特’。”

尤爾哈，司令官……

疑問又多了兩個，但弗瑞沒有表現在臉上。

他微微颔首：“我能問一下，你爲什麽要對我這麽尊敬？”

“這是對于造物主應有的态度。”

“造物主？”

弗瑞愣了下，疑惑的看着屏幕裏的懷特，“能細說一下嗎？尤爾哈又是什麽？”

“我們都是人類創造的人造人，而尤爾哈是人造人的一支部隊名稱。”

智能人造人？

還是人類創造的？

還是成建制的人造人軍隊？

還有突然出現在太空的技術……，我們地球要是有這麽牛逼，在當年克裏人入侵時就不會這麽狼狽了。

弗瑞嘴巴張了張，最後閉上了。

他有太多的疑問了，多到不知該從什麽地方問起。

懷特知道他在疑惑什麽，主動解釋道：“您不必疑惑，我們來自平行世界，是另一個地球的人類創造的我們。”

“平行世界？”

弗瑞又一次的愣住了，眼中的懷疑不加以掩飾。

“不論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懷特繼續說道：“在我們的世界，曾爆發了滅世病毒，後又遭遇外星人入侵，我們作爲守護人類的兵器被制造出來。”

“姑且相信你說的話吧！”弗瑞頓了頓，問道：“那麽，你們來到這個世界又是爲了什麽呢？”

“我們的造物主滅絕了。”

弗瑞又一次的愣住了，他看着眼眸變得黯淡一些的懷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你們世界的人類死光了？”

“沒錯。”

“你們輸給了外星人嗎？”

“沒有。”懷特輕輕搖頭，道：“我們與外星人的戰争還在持續，可創造我們的人類卻因爲某個人的原因而遭到了毀滅。”

弗瑞沉默了。

他能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沉重。

那種心情絕不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能形容的。

半響後，隻能說一句，“節哀！”

“我們的造物主死了，可守護早已寫入我們的核心指令層，我們的神交給了我們一個永遠無法完成的任務。”

“所以你們來到了人類還存在的平行世界。”

“并非如此。”懷特輕輕搖頭，“确實，當人類滅絕後，我們人造人一度陷入迷惘。但在這邏輯混亂中，有人造人覺醒了自我，出于自救，他向全球人造人散布了人類還有幸存者的謊言。”

“既然如此，那你們爲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謊言終究有破滅的時候，我們尤爾哈就是爲了證實謊言的真實性而存在。”

“所以？”

“有人造人知曉了真相，并逃往了這個世界。”

“然後你們追殺他至此？”

“沒錯。”

聽到這裏，弗瑞深深吸了口氣。

他心裏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試探性地問道：“那麽，你們完成了任務就會回去嗎？”

“不，我們不會回去了。”懷特沉重的表情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我們因爲人類滅絕而無法完成守護的任務，可這裏，人類還存在，能讓我們完成任務，直到被毀滅爲止。”

果然是這樣！

弗瑞深深舒了口氣，正色道：“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們不在意人類是否相信，但我們會一直守護人類。”

“那你們要怎麽做？”

“優先清除一切對人類造成威脅的目标。”

“比如呢？”

“那艘外星人的太空船。”

“等一下，他們是…”

“或許他們是你的朋友。”懷特注視着弗瑞，鄭重道：“但就如我們世界的人類遭到人類毀滅一樣，你的朋友，甚至你……都有可能導緻人類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