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丁虎的突然到訪,當天晚上,關玉明難得的沒有在醫院陪着女兒,而是在餐廳内親自燒了一頓晚飯,喊來了莫友乾和顧仁還有他的好友林寶怡。
五個人聚在一起簡單的吃了一頓晚飯,說來可笑的是,今天是關玉明六十歲的大壽,本該高興的日子,可各個垂頭喪臉,誰都沒有要爲他慶祝的意思。
“師兄,虎哥,還有阿仁,很感謝你們能來英國看我。”
關玉明舉着酒杯哽咽道:“小詩的事情勞大家費心了,下午我問了醫生,他說小詩還是有可能恢複的,所以今天聚了一餐,就當是爲我慶祝六十歲生日,明天大家都各自回去吧。”
莫友乾歎氣寬慰道:“師弟不要這麽說,小詩的情況我回美國後會幫你找人問問看的,植物人蘇醒的案例還是有的。”
“謝謝你師兄。”關玉明擠出一點笑容。
丁虎和林寶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麽。
“來阿仁,喝一杯。”
關玉明看大家都不說話,隻好舉着酒杯朝着顧仁叫道:“上次你送我的按摩椅很不錯,我在家的時候經常用它。”
顧仁連忙起身道:“師叔喜歡就好。”
“虎哥,我們好多年沒見面了,今天難得一聚,多喝一點,等你回了國,我們恐怕以後就沒什麽機會再一起喝酒了。”
“師兄你也是,我們師兄弟一塊喝一杯。”
“寶怡這些年多謝你照顧我跟小詩了,餐館的事情一直由你打理,我很放心。”
關玉明向每個人都敬了酒,而且是杯杯喝幹,好像是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痛苦。
衆人看在心裏,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不知過去多久,關玉明喝的是伶仃大醉,這頓本該是生日宴的晚餐到此草草結束了。
莫友乾喝的有點多,顧仁扶着他上樓休息。
丁虎朝着林寶怡道:“小林,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扶着小關上樓休息就行了。”
“那我把桌子收拾一下。”
“不用了,明天再收拾不遲,我聽小關說你在醫院看了一天,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休息。”
林寶怡看了一眼醉倒在桌上的關玉明,心有擔憂,但看丁虎堅持,隻好點點頭答應回去休息。
……
關玉明的卧室。
喝的醉醺醺的關玉明,被丁虎攙扶着倒在了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假裝睡覺的關玉明,丁虎道破道:“玉明,不要裝了,你的酒量我最清楚了,半瓶白酒根本不是你的量。”
“虎哥還記得啊。”裝醉的關玉明睜開眼睛笑了笑道。
“當然還記得,整個隊裏就你的酒量最好了……可惜了老三老五他們。”
說到這,丁虎歎了口氣道:“算了,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玉明,你下午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下午兩人在餐廳單獨交流的時候,關玉明說了一句‘晚上我們好好喝一杯,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處于對關玉明的了解,丁虎知道他肯定有别的想法,所以才故意打發走林寶怡。
“警署的人查了快一個星期了,我去過不知道多少次,但他們總是推推搡搡!”
說到這,關玉明低沉的說道:“當年我們一家坐船遇上了海盜,我沒能保護好小君和小香,這是我一生當中最恥辱最痛苦的事情,我後悔自己的無能!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的那種無力感,讓我自責了十幾年。”
“在翠芳的難産的時候,我向她發過誓,這輩子一定會好好保護小詩長大成人結婚生子的,可如今小詩……她成了植物人,我違背了對翠芳的承諾。”
“真是讓人可笑又可悲,曾經君區各項訓練第一的我,居然成了一個連自己妻女都保護不了懦弱無能的混蛋!”
聽着關玉明悲憤自責的聲音,丁虎不由想起了自己失蹤的孫女,一想到當初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孫女,女兒痛苦的眼神,記憶中孫女往日的笑顔,成爲了他這輩子最難過的事情。
可以說丁虎内心的自責感一點都不比關玉明少,畢竟關玉明的妻女更多的是因爲意外,而他的孫女卻是因爲他的不小心而失蹤的。
關玉明咬牙切齒,内心的怒火難以抑制的大叫道:“警署的人指望不上,我隻能自己想辦法去調查,不管要我付出什麽樣代價,我都會找到害小詩成爲植物人的家夥,讓他感受一下什麽叫生不如死!”
“玉明,我能理解和體會你現在的心情……”
丁虎失聲道:“十年前我帶孫女出門遊玩的時候,不小心把她弄丢了,爲此女兒十來年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更是移民到了美國,這麽多年來我也沉浸在痛苦之中。”
“虎哥!”關玉明一愣。
“所以我能理解你想要報仇的心理。”丁虎擦了擦嘴角的淚水,哽咽的說道:“玉明,你想報仇的話,我可以幫你,雖然我的身體不如以前了,但我還是會經常鍛煉身體的,格鬥能力一直沒有拉下。”
關玉明連忙道:“不,虎哥,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玉明!就讓我幫你吧!”
丁虎大聲的叫道:“這十年來我走過不知道多少地方,查了不知道多少卷的檔案,可一直沒能找到我孫女的下落,我多麽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絲有關孫女的下落,可卻始終了無音訊,這些年每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總能夢到孫女失蹤的那個下午,我多麽希望能回到十年前!面對女兒的痛哭,我那時候想一死了之,可我害怕,我怕孫女還活着,還在某個地方等着我去救她……”
說到傷心處,丁虎失聲痛哭起來,這十年來他沒有哭過一次,但自責、埋怨、痛苦、難過等情緒,猶如鲠骨在喉一直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時刻提醒他孫女是因爲他丢失的。
望着曾經堅強的丁虎,如今放聲大哭,關玉明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同時也明白丁虎爲什麽要執意幫自己了,他這是想通過複仇來自我救贖。
關玉明沉吟了許久,突然握緊對方寬大的手掌,面露堅定地說道:“虎哥,我答應你!我們一起爲小詩報仇!”
“好好,我們兄弟終于能再一次并肩作戰了!”聽到關玉明同意自己幫他,丁虎激動地顫抖起來。
“沒錯,這次我們并肩作戰!”
兩個頭發花白,滿臉滄桑,年齡加在一起超過一百二十歲的老家夥,此刻雙目如炬,死死的握緊對方的手掌,仿佛是回到了三十年前出征的那個夜晚,彼此都猶如今日這般豪情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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