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霖城和路棉結婚了。
在他們的孩子已經快一歲的時候——也是那個女人婚禮結束後不久。
“路棉小姐,你是否願意厲霖城先生成爲你的丈夫,任何時刻,都堅定不移地相信他,尊重他,支持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到生命盡頭?”
神父仁慈而又溫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路棉環顧了一下台下,人很多,厲媽媽的表情一直不太好看,她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娶了一個完全沒有家庭背景的女人,直到這一刻都是持反對态度。
她的爸爸媽媽坐在席位上,有些局促。
快一歲的厲勉被傭人牽着,站在台下看着她。
她閉了閉眼,道:“我願意。”
“厲霖城先生,你願意……”
厲霖城站在台上,頓了許久。
路棉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個空着的座位席。
她微不可見地冷笑了一聲,笑眼前這個即将成爲她丈夫的男人,更笑她自己。
她湊近,低聲說:“她不會來的,你不用再看了。”
厲霖城皺了皺眉,“路棉你瞎說什麽?”
路棉:“你喜歡的人已經結婚了,她甚至已經忘了你這個給她帶來痛苦的存在,連你的結婚現場都不想來。”
厲霖城面目扭曲了一瞬,“你給我閉嘴!”
站在一旁的神父咽了咽口水,他當神父這麽多年,哪見過這種場面啊!
新郎一直沒有回答,底下已經議論紛紛了,神父硬着頭皮又問了一次,“厲霖城先生,你願意……”
半晌,厲霖城道:“願意。”
兩人交換了戒指。
——
厲霖城再次見到姜池念是很久很久之後,那時他和路棉已經分居了許多年,吵吵鬧鬧。
唐淨知去世了,他去參加葬禮。
姜池念穿着一身黑,依舊美如當年。
他想過去和她說話,女子卻隻是看了他一眼,移開了目光。
果真如路棉所說——她根本不記得他了。
厲霖城回到家就病了一場,他做了一個夢,夢裏,鍾情在很多年前就凄慘死去,而他和路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醒來後有些恍然,接着就聽到唐淨知夫人随他而去的消息。
厲霖城大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得不到的那個總是最放不下的,得到了之後又不會珍惜,這也許就是人性吧。
厲霖城和路棉平淡地度過了下半輩子,他沒有解釋什麽,路棉也沒有問。
就這樣了。
——
虛空。
霍危樓磕了好幾瓶丹藥,終于勉強把自己被劈的稀碎的筋脈補了個七七八八。
他畢竟是“非法”進入位面的,靈魂隐藏在有氣運的人身上,小心再小心才可以控制他們做一些事情。
霍危樓眯了眯狹長的狐狸眼,這樣太被動了,如果可以奪取一個人的身體……據爲己用,那麽阻撓姜池念就容易的多了。
正好此時,他捕捉到了姜池念要進入位面的信息,正準備跟着進去,一道穿着黑色衣袍的身影忽然出現,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揮……
霍危樓整個身體如同粉塵一般,消散了。
黑衣男子在原地留了一會兒,化作一束流光進入了世界之中。